第七十五章 梁上君子謝湛
慕一做出了手勢。
謝湛心裏越發的難過，問：“慕一，我究竟做了什麽？為什麽你和慕苑對我態度變得這麽大？”
慕一繃著下巴，沒有解釋，甚至連個動作也懶得給他伸。謝湛說了許多話，但顯然，慕一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他的態度很明顯，就是讓他走。
謝湛沒有辦法，隻能離開。這件事讓他本就沒有那麽平靜的心更加煩躁，他回到家，再看熱情的娘親時，總覺得絲絲排斥。
沉默地吃完飯，待護國公拎著自己的鳥出去找自己的小老頭兒朋友們聊天後，謝湛找到了護國公夫人，直截了當的問：“娘，那日慕一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麽事？他拿走的究竟是什麽錢？”
護國公夫人將自己麵前的碗摞起來放好，漫不經心地回答：“娘不是告訴你了嗎？是麗影生香的東家賣你合同的錢。她幫娘否認水甚是你的事情，娘給她錢，就是這樣。”
“若真的隻是這樣，她為何連一麵也不肯見我！一句話也不肯跟我說！”謝湛惱道。
他不惱還好，一惱，護國公夫人比他還惱，一把將擦手的帕子丟在桌子上，道：“謝湛，你這是在質問生你養你的娘親嗎！你處處對她維護百般針對為娘，究竟我你是的娘還是她是你的娘！”
這番說辭把謝湛說蒙了。
他張張嘴，勉強地吐出一句：“娘，我不是那個意思。這……這兩者根本就不挨著呀！”
“你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麽意思？你不相信娘的話，還因為另一個女人過來質疑你生活了十幾二十年的娘，謝湛，你有沒有良心！”
護國公夫人說著，忽然捂著自己的心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滿臉的悲切與傷痛。
“娘，您別生氣，兒子知道錯了，兒子不問了，好不好？”謝湛無奈，趕忙上去攙著她扶她坐下，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問原因了，護國公夫人每次的回答都是這樣。表麵看起來也的確是這樣，可謝湛就是覺得哪裏不對。
娘親肯定和辛慕苑說了其他的事情，否則辛慕苑為什麽不願意見他？為什麽不願意和他說話？還說什麽以後不要找她了……
就算他不是侍衛水甚了，也可以作為世子謝湛繼續保護她啊……
是夜，星星滿天，月亮高懸。
謝湛躺在床上，枕著自己的雙臂，如何也睡不著。他的腦海裏出現的是辛慕苑的音容笑貌，是她如同狐狸般狡黠的笑容，是她沒有隱藏的開懷大笑，是她時不時捉弄別人的小調皮，是他無可奈何的古靈精怪……
他輾轉反側，最終猛地坐起來，迅速穿好衣服。
蕭長亭問他，如果辛慕苑不是辛爺，他是否還會選擇追隨。現在，他有了答案，且是無比確切的答案。
會。
他覺得，自己和辛慕苑中間肯定是有些誤會。若是這般放任著，肯定會逐漸增長。
不管他當初是以什麽樣的目的接近辛慕苑的，此時的他心中想的隻是辛慕苑，而不是叱吒風雲的辛爺。
他不知道辛爺會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傷心難過，不知道辛爺會不會因為一場誤會和自己保持距離，會不會因為心中有怨就連說話都不願意。
但他知道，辛慕苑會。
辛慕苑會因為一點小事就開心，會因為同情而難過，會因為世間的美好與殘忍動情，會以情緒主導決定。
她沒有辛爺的冷酷無情，沒有辛爺的殺伐果斷，她就是她，一個可愛的小女人。
謝湛現在無比的清醒。
他明白過來，自己朝夕相處的人是辛慕苑，不是辛爺，是他心心念念想要保護的姑娘，是他想要糾纏，想要和她永遠待在一起的意中人。
什麽亂七八糟的誤會都統統見鬼去吧！說不見就不見？他看起來很像人人擺弄的乖小子嗎？
月光皎潔，夜幕也披上一層華麗的銀紗。寂靜無人的街道上，有道黑影如同一道流光朝著燭火通明的地方奔去。
麗影生香帝都中央的聲音都是追隨國家規定的營業時間，到了休息的時候隻點燈不營業，安靜地連呼吸都可以聽到。
謝湛躡手躡腳地翻過牆，通過化妝店的後門往沁心園去。
他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堂堂護國公府世子，戶部左侍郎，竟然有一日會做出這等偷雞摸狗的事情，當一回梁上君子。
謝湛躡手躡腳地繞過巡邏的侍衛，將一根枯草塞進打瞌睡的護衛手中，恨不得上前踹上兩腳，嘀咕道：“老板給你們發錢是讓你們保護她安全的，你們竟然在這裏睡大覺！等我跟你們老板之間的恩怨解決完，看我不好好地收拾你們！”
他揮起拳頭在護衛的麵前揮舞兩下，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漆黑的夜中。再出現時，已經是在亮著昏暗光芒的沁心園裏。
辛慕苑不喜歡太黑暗的地方，所以在沁心園的樹上、晾衣服的繩子兩端以及休息的門上，都掛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這樣夜幕降臨的時候，沁心園裏不會太亮，但也不會太暗。
謝湛目光盯著院子裏的夜明珠，片刻後，忽地發出一聲低沉的笑。
“吱呀。”
寂靜的夜裏突然傳出來一道輕微的聲響，謝湛回過神，趕忙將身子藏在黑暗中。
慕一屋子的門打開一條小縫隙，一雙眼睛透過門縫往外麵看，滴溜溜的。沒過多久，小縫兒又合上了。
謝湛試著跺了跺腳，沒有反應，忍不住笑了：“嗬嗬，口是心非。”
明明不介意自己過來見辛慕苑，白日裏又偏偏攔住他，逼得他這麽大好的青年居然做了次梁上君子。
他目光落在辛慕苑的房門上，沉默了兩秒，走了過去。
從謝湛的位置到辛慕苑的門前隻有七步路的距離，可謝湛生生走出了三十步的時間。
人到門口的時候，臉已經燒得通紅，心中也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理智時時刻刻在告訴他，這是女孩的閨房，不能進。可是感性在告訴他，自己已經有兩天沒有見到這個可愛的女孩了，如果你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你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