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下蠱救他
雲寒沒想到事情敗露得這麽快,啊旋那丫頭,這麽快就忍不住了?到底是從青樓撿來的卑賤的婢子,連這麽點刑罰都熬不住就招了。
沐卿離看著雲寒變幻莫測的臉色,她的臉色也逐漸開始變得鐵青。
“你是認識的,對吧。”沐卿離不再是用問句,而是用了肯定句。
隨著漸漸變得鐵青的臉色,她的語調也是跟著生硬了起來,她恨,自從母親生她被害死,繼母找人千方百計把她送走,她就一直跟著師傅學醫,學蠱術。
她的師傅看似其貌不揚,然而他的醫術與蠱術出神入化,而沐卿離自小聰明好學,與師傅修行多年,醫術與蠱術幾乎可以師傅媲美了。
當年,師傅見她可憐,遂收養了她,一直把她帶在了身邊,跟著師傅風餐露宿,她深知這世間疾苦。
沒有錢的時候,師傅與她兩個人隻能分食一隻已經餿了的饅頭;
沒有地方住的時候,師傅與她隻得一席破草席蓋在身上禦寒……
那些心酸的日子,沐卿離不敢去回憶,不是怕回憶過去吃的苦,而是怕回憶起過去師傅待她的好。
他們分食一隻饅頭時,師傅會小心翼翼地把那隻饅頭掰開成兩半,不是對等的兩半,總是一份四分之三,一份四分之一。
師傅總是會把那四分之三的饅頭給她,他自己隻吃四分之一的饅頭。
每每此時,沐卿離總是問他,師傅,你吃這麽少不餓嗎?
師傅總是笑著摸摸她髒兮兮的頭發,回答說,我不餓呀,卿離要多吃一點,你現在在長身體呢。
沐卿離也知道他總是在騙她。
他那麽大一個人,一天隻吃這麽一點,在她吃自己的那一份饅頭時,師傅總是笑嗬嗬地看著她,眼裏充滿了憐愛。
然後再把沐卿離吃得掉在地上的饅頭渣渣,仔仔細細地撿起來,一粒不少地吃掉。
隻有一席破草席時,師傅總是用草席把沐卿離牢牢地裹起來,然後用自己的身體為沐卿離擋著寒風。
他說,你是女孩子啊,女孩子不能讓別人看到身子的。要捂捂好。
在沐卿離的心裏,師傅永遠是這世上最好的人,所以,那些害死師傅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包括自己。
沐卿離一直覺得,自己也是害死師傅的幫凶之一。
當那些黑衣人殺來時,按照師傅的能力,完全可以帶著她一起逃跑,可是他沒有,他把她藏好,自己一人獨身與黑衣人搏鬥。
長久的奔波,長時間的饑餓,師傅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了這樣的打鬥了。
沐卿離至今都記得,師傅的血,鮮紅的血噴湧而出,灑在藏在角落裏的她的臉上,師傅雙目圓睜,她瑟瑟發抖。
到現在為止,她都一直在自責,如果不是她活著,就不會有人追殺師傅,逼得他一直在逃亡,最後因她而死。
多少個日夜,她總能夢到師傅那圓睜的雙眼,師傅,死不瞑目啊。
她這過去的幾十年中,一直都活在謊言裏,因謊言被送走,又因謊言被接回來,她恨極了謊言,從此冷眼看世間,不願意再去相信別人。
沒想到啊沒想到,在她信任不多的幾個人中,雲寒與啊旋又是在騙她。
沐卿離問:“是你派啊旋去做了手腳,傷害雲珩的嗎?”雲寒仍是不回答。
沐卿離看著他緊閉的雙唇,突然冷笑了一聲:“你倒是也沒有否認!”
“是又如何?”雲寒終於忍不住道。
想起沐卿離原本就不該是雲珩的妻,雲寒怒從中來:“天下男子,有哪一個不覬覦這天下之主的位子?”
“我堂堂九尺男兒,我想當皇帝,我想做那個天下之主,我想要擁有我想要的一切,有什麽不對?”
“我告訴你,沐卿離,我不光要雲珩這個位置,我還要……”
“啪”。沐卿離狠狠地打了雲寒一巴掌。
力道之大,打得雲寒整張臉都歪了過去,他感到喉嚨口有一口腥痰,卡在喉嚨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你真的是瘋了!雲珩是皇帝,這就是注定,你謀害皇子的時候,想過這是什麽罪名嗎?”
“你們男人一口一個天下,到最後還不是隻會使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你說你覬覦這皇位,你敢再說大聲一點嗎?這是謀權篡位!”
“你堂堂九卿王,用一個婢女去傷害自己的親兄弟,難道就不覺得羞恥嗎?”
“我真是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墮落!”衝雲寒罵完,沐卿離轉頭衝出了客院。
雲寒揉著剛剛被沐卿離打了一巴掌的臉,眼底出現嗜血的顏色,沐卿離,雲珩早晚都會輸給我,到時候,我要看他跪在我的麵前。
我要看他求我,求我給他一條活路,我還要他親眼看著,他的女人,成為我的皇後,不急,我們來日方長。
看沐卿離怒氣衝衝地回來,雲珩的臉色有一絲緩和。
韋和煊看到沐卿離回來,大大舒了一口氣,卻又被雲珩冷冷地看了一眼,連忙屏住呼吸,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音。
我的娘娘啊,你終於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凍死在這個房間了。
“雲珩,我有事要跟你商量。”如往常一般,沐卿離對雲珩一直都是直呼其名。
“嗯。你說。”
“許玉清為了幫你調查,遇到了危險,他又是個急性子,做事正直但是不拐彎子,我想,我得棒棒他。”
“你要怎麽幫他?”雲珩的眼裏多了一絲玩味。
“你把他喊來。”
“你先說,你打算怎麽幫他?”雲珩好整以暇,絲毫不急。
韋和煊在一旁看呆了,主子這是……在調戲娘娘?韋和煊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是對的。
“韋和煊。”
聽到雲珩叫自己,韋和煊一激靈,趕忙應聲,“屬下在。”
“去前廳把許玉清叫來。”
“是。”匆忙地離開了這個房間,韋和煊大大鬆了口氣。
娘娘不在的時候,房間裏是冰火兩重天;娘娘來了之後,就是穿暖花開禦花園,他這身子骨受不起啊。
“好了,說吧,你怎麽想。”
“我給他下蠱,必要時,可以救他一命。”
雲珩沉思片刻:“好。”
“主子,許玉清來了。”門外,韋和煊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