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質問他
“啊旋,啊旋,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我……”
李書早已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嘴裏喃喃地叫著啊旋的名字,臉上有一條條水印,分不清哪是淚漬,哪是酒漬。
“李書?李書!”
韋和煊怎麽也推不動他,李書緊緊地抱著酒瓶子,剛開始是小聲呢喃著啊旋的名字,到後來竟是嚎啕大哭著,仍是喊著啊旋的名字,但聽在耳中,明顯是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韋和煊看著李書這般痛苦的模樣,他有幾分無奈,也有幾分心酸。
這世上為情而困的人,哪裏少了呢。
“來人,把他扛回去。”韋和煊對手下簡單地吩咐道。
立時上來兩個身手矯健的黑衣仆從,兩人從人事不省的李書手中把酒壇子硬生生搶出來。
李書失了手中的東西,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看到眼前幾個模糊的人影在晃動,他費力地想把眼睛睜大一點:“你們是……”
“誰啊”這兩個字李書還沒說出口,韋和煊直接疾步向前,“啪”的一掌將他劈暈了。
跟一個醉鬼是沒法講道理的。
現在的李書神誌不清,他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是誰,若是一會兒他沒認出他們,不免要在酒樓再鬧上一番笑話。
今天的笑話已經夠多了。
他李書可以不顧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地位來這種地方肆意喝酒出醜,他可以不要臉,但他韋和煊不能不要臉。
李書被一掌劈暈,直接軟趴趴地倒在了兩個仆從身上,任憑他們一個扛頭一個扛腳,形象極為不雅地被抬回了李府。
至於韋和煊,他意識到酒樓裏的酒客與酒女都在看著這邊,他下意識地以扇遮麵,這回可是丟大發了,也急忙著就想往家趕。
“公子,”跟在他身邊的仆從見主子完全忘記了要進宮複命的事,暗戳戳提醒道,“公子,您今日還要回宮向皇上和皇後娘娘複命呢。”
“噢。”
韋和煊如夢初醒,隻顧著李書的事,竟忘了上頭指派的正經事了,一時間有些著慌,皇上與皇後多半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也顧不得別人是否會認出他來,一拂袖,不顧形象地撒腿就跑。
“參見皇上。”急匆匆地趕回了宮中,韋和煊還在大喘氣。
雲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韋和煊立刻止住了喘氣,連呼吸都開始小心翼翼。
沒辦法,跟在主子身邊這麽長時間,主子的性子他太清楚了。公是公,私是私,絕對的公私分明,即便從小一起長大,他的規矩,韋和煊也不能破。
比如,談正事時,必須保持絕對的肅穆,不能言笑。
再比如,韋和煊隻看中結果,不看重過程。
沒有結果的事情,他不想浪費時間去了解。
相比之下,皇後娘娘倒是平易近人的多。
“和煊,你起來吧。”沐卿離的聲音溫潤如玉,聽起來很讓人舒服。
隻是他似乎眼花了,方才沐卿離叫他“和煊”的時候,他好像看到皇上的臉色變得更差了?
“那件事你辦得如何了?”雲珩冷聲問道。
在皇家,有些事情不方便擺到台麵上來說,三人都心知肚明便好。
韋和煊略略遲疑了一下,便把審訊的過程一五一十地說了。
雲珩聽著,臉上依舊是無半分變化,神色平靜,似乎被拷打的啊旋與李書與他沒有半點關係似的,倒是沐卿離有些憐憫李書。
對,憐憫。但是不同情他。簡單來說,李書此番,完全是自作自受。誰讓他親信一個婢女的蠱惑之言呢?什麽所謂愛情。
嗬。沐卿離自嘲般地笑了笑,自己不也是愛情的奴隸嗎?
自以為能得到的愛情,不是甘露,反是砒、霜。
“啊旋是九卿王安排在皇上身邊的人。”
恍若平地一聲雷,沐卿離的腦子嗡了一聲:“九卿王?”
“是的,娘娘,啊旋是九卿王的人。上次狩獵出事,就是九卿王吩咐啊旋做的手腳。”
雲珩的眼睛在沐卿離那張慘白的小臉上來回掃視,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雲珩在沐卿離的臉上,看到了驚訝、苦澀……竟然還有痛心。
她在痛心什麽?痛心傷他的不是別人而是九卿王,怕他治他的罪嗎?一瞬間,房裏的溫度降到了零點。
韋和煊不禁打了個冷戰,他怎麽覺得,皇上和娘娘的關係,現在越來越緊張了呢……
然而沐卿離並沒有察覺到雲珩的不對勁,她感到可笑,她自認看人不會錯,不曾想一下子便看錯了兩個人。
一個啊旋、一個雲寒,啊旋本是她撿回宮的,她見啊旋可憐巴巴地一人,便把她帶回了宮中,權當救人一命。
不想日子長了,她發現這丫鬟聰明伶俐,無論是什麽一教就會,那些外地流傳入宮的新式發髻,她隻看看圖紙便能給她梳好這樣的發型;
宮中的禦廚新做了糕點來送給皇後娘娘品嚐,沐卿離食量小,吃不完,在宮外苦日子過慣了,她也學不會浪費,往往就要啊旋和幾個貼身婢女一起吃。
而啊旋吃了也不白吃,她咬一口,細細地品嚐,然後跑去拿紙拿筆將她嚐出的原料寫下來,再咬一口,再寫下來。
如此折騰,她竟能在一塊糕點吃完之前,把這道點心的所有配方寫出來。
不僅如此,她依樣畫瓢,做出的糕點竟比禦廚做的更勝一籌。
沐卿離見她如此聰明伶俐,十分高興,想著雲珩的身邊正缺個這樣的人,便將她送了過去,照顧雲珩的飲食起居。
剛送去時,雲珩的臉色十分不好看,但倒是也沒拒絕。
日子漸漸久了,便也習慣了,還有雲寒。
想到雲寒,沐卿離隻覺得怒從心中來,她“唰”地站起身,也不跟雲珩說什麽,徑自一人走出了寢宮。
雲珩的臉色在她走出寢宮的那一刻,陰雲密布。
韋和煊戰戰兢兢地,覺得自己很想哭。
陛下,屬下能走了嗎?
“雲寒!”沐卿離來到客院,未見雲寒,便直接大聲喊起來。
雲寒從屋內轉出,臉上帶著喜色:“卿離?你怎麽想起來找我了?”
“你幹的好事!”沐卿離看到雲寒這張偽善的臉,隻覺氣不打一處來:“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啊旋的人?”
雲寒一怔,雖然早知道她會知道,但似乎來得太快了些。
看雲寒變了的臉色,沐卿離已然知曉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