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感情牌

  萍兒自跟了冷如寰,少有如此失態。


  冷如寰趕緊問道,“怎麽了?”


  “小姐,您趕緊去看看吧,如琳情緒低落的站在湖邊,怎麽勸都不聽。”萍兒著急的說道。


  如果隻是散散心,萍兒自當不會如此,冷如寰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快帶我去。”


  主仆二人小跑著到了湖邊,隔得遠遠地冷如寰就瞧見冷如琳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圍欄處一躍而下,落入水中。


  此時剛過立冬,天氣漸寒,湖水也是冰涼刺骨。這冷如琳不通水性,還傷勢未愈,這般落水怕是九死一生!

  “小姐,我去叫人。”萍兒和冷如寰都不識水性,隻能去尋其他人。


  冷如寰不作他想,速速趕至岸邊。往下一瞧,哪裏還見冷如琳的影子,這如果等萍兒叫人來怕這冷如琳早就溺水而死。


  她雖不識水性,但是琅嬛秘法已經至臻,長時間閉氣還是可行的。這湖怕也不深,以她的身手應該並無大礙。


  略微思索一番,冷如寰當機立斷親自下水去救,鞋子都來不及脫就一躍鑽進了水中。


  湖水還算清澈,平靜。所以順著落水點冷如寰很快就看到冷如琳的身影,抓著她努力劃出水麵。此時萍兒找的幫手已然來到,正好下來協助冷如寰將人帶到岸上。


  幾番施救之後,冷如琳吐出幾口水終於醒了過來。


  “小姐?”冷如琳睜著朦朧的雙眼看向冷如寰。


  “你為何要尋死!”冷如寰十分氣憤的問道,就在方才她差點就要失去這唯一的血親了!


  冷如琳將頭瞥向一邊,一副有著難言之隱的樣子。


  此時人多眼雜,冷如寰緊了緊萍兒給她取來的披風,“先回去再說吧。”


  回去之後冷如琳依舊是默不作聲,似有什麽心事一般,但任憑冷如寰如何問,她都什麽不說。最後,冷如寰索性就不再廢這口舌了。萍兒和冷如琳較為親近,所以冷如寰幹脆讓萍兒去寬慰一下她。


  這萍兒也是個聰明的,並不問她,而是慢慢讓她自己說出來。


  萍兒聽到原因之後也是有些心痛,被最在乎的兩人懷疑,如果換位思考,恐怕她也會選擇離開人世。


  萍兒將這些轉達給冷如寰,冷如寰越聽眉頭皺的越是厲害。回想起那天熬藥回來見到夜墨塵似乎在和冷如琳說些什麽,怕是那個時候夜墨塵說了什麽重話刺激到了冷如琳!這些話差點讓她失去這唯一的血親!

  入夜,夜墨塵來和冷如寰商討一下下一步的計劃,但全程不過是夜墨塵一人興致勃勃的在說,冷如寰除了‘嗯’就再無別的詞匯,態度十分冷淡。


  “你怎麽了?”夜墨塵問道。


  冷如寰心知這夜墨塵也是關心她,但這股無名氣還是控製不住的蹭蹭的冒著火,“我沒事。”


  夜墨塵細細的打量著她,“女人說的話都是要反著聽的,你說沒事,那就是有事。”


  冷如寰也不是太過矯揉造作的人,聞此也不再隱瞞,直截了當的說道,“夜墨塵,以後你能不能不要做一些‘你認為的所謂的為我好’的事情?”


  夜墨塵挑了挑眉,“怎麽了?”


  “我就問你,那天來刺客的時候,你是不是和冷如琳說了些什麽?”冷如寰問道。


  “是。”夜墨塵也是坦坦蕩蕩。


  冷如寰道,“好,很好。那我請你以後不要再幹涉我和我堂妹之間的事情了,好嗎?我自己能處理。”


  此時夜墨塵隱隱猜到定是那冷如琳又弄出了什麽幺蛾子,但無論發生什麽,冷如寰這般的態度都讓他有些失望。他為她做了那麽多難道就抵不過那絲微薄的血緣?

  “好,本皇子再管你倆的事情名字就倒過來寫。”夜墨塵也是氣急。


  冷如寰被這般一激也是說道,“你就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你!”夜墨塵被冷如寰弄得是又氣又想笑,最後一甩手,道,“你簡直是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冷如寰抿著嘴,一臉生氣,她堂妹因為他差點死了,這是無理取鬧嗎?

  “二皇子怕是將我當成了您身邊那些整日嘰嘰喳喳爭寵吃醋的鶯鶯燕燕了。”冷如寰冷哼一聲說道,“天色不早了,您還是請回吧!”


  說罷,起身作了個請的手勢。


  夜墨塵現在是又想氣又想笑,臨走之時低聲說道,“雄鷹在天上也會吃醋?這難道是‘飛醋’?”


  “滾!”


  冷如琳此時睡的正香,根本不會猜到此時那兩人會因為自己吵了一架。


  畢竟她做這一切隻是想表表忠心罷了,卻不想竟然歪打正著,令這對兒璧人生了些間隙。


  ——


  齊成的案子審了幾天之後並沒什麽好的結果,畢竟人證物證具在!而且審訊過後竟然發現殺手竟不是普通的殺手,而是齊成自己培養的‘刃’,朝廷命官竟然秘密培養了一批武功高強的殺手,著實令人生疑。


  皇上也大為動怒,令相關官員徹查到底。


  此時萬事俱備,齊成離死隻差一步,夜墨塵便做了這東風,打算送他一程。


  “二皇子覲見。”李公公說道。


  “宣。”


  夜墨塵進來道,“兒臣參見父皇。”


  “可有何事?”皇上對夜墨塵的態度不鹹不淡。


  “這……”夜墨塵看了眼李公公。


  皇上明白他的意思摒退眾人,道,“說罷。”


  “父皇,您可知兒臣前些日子去查劉會所謂的‘管家李算’遭遇了什麽?”夜墨塵一臉悲戚。


  那一瞬,皇上似看到了他最愛的蓮姬,眼神都柔軟許多,“怎麽了?”


  夜墨塵說道,“兒臣按照線報的指示去往李算的家裏,結果在那裏遇了埋伏,九死一生方才逃脫追殺。而後,兒臣偶然遇見同樣被追殺的劉會,方才知這一切真相究竟如何!”


  皇上的眼皮子跳了跳,怒拍案道,“誰敢殺你!你查到了什麽?”


  夜墨塵叩了三拜之後,方才是娓娓道來。將太子、齊成和劉會之間的陰謀一一講述,還講了姚家村那些無辜慘死的村民!


  “可有證據?”皇上隱隱忍著怒氣。


  “兒臣一開始也不相信,但本已被處死的劉會又活了過來,按照他所說兒臣又派人去他們殘害姚家村百姓的地方探查,還意外發現有一幸存的村民!”夜墨塵說道,“兒臣驚覺這裏麵有個大陰謀,所以便順藤摸瓜的查了下去,卻發現他們贓款在落入齊成之手之後就消失無蹤!還有,兒臣抓到了當日追殺兒臣的殺手!他前兩日才忍不住招供,稱是受了太子的指使!”


  “荒唐!”這些信息完全打破了皇上以往對太子的認知,令他一時接受不了。


  夜墨塵忽然冷笑一聲,說道,“兒臣今日所說的一切都是有憑有據的,您卻看都不看就這般不信?太子卻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說就能讓您如此信任!這一切,就因為是一個您不待見的兒子指證了您最疼愛的兒子嗎?”


  皇上的眼神有些閃爍和心疼,但更多的是生氣,“你!大膽!”


  夜墨塵絲毫不畏懼皇上的目光,從地上站了起來,冰眸之中盡是寒意,“既然您如此不待見我,為何當初還讓我母妃將我生下?!為何當初不幹脆保大不保小,別讓我……”


  “放肆!”皇上似乎被觸痛了心事,將書案上的折子全部都朝夜墨塵扔了出去,打斷了他的話!

  父子倆長久的沉默,皇上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長長的歎了口氣,“你不懂。”


  “嗬,我是不懂。我不懂為何太子一直能常伴您左右,但是我卻一生下來就流落他鄉,九歲才得以回來。”


  皇上長長的歎了口氣,想到當年的各種無奈,說道,“是父皇對不起你們母子。”


  “您真的有歉意嗎?”夜墨塵諷刺道,“您知道我是怎麽活下來的嗎?原以為,我回到父親的身邊,便能得以安穩。但事實上呢?我都差點被殺,您卻依舊置之不理,就是因為想要殺我的人是您最疼愛的兒子!?”


  此番出言不遜,但皇上並未再加以指責,反倒是說道,“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我知道了。”


  夜墨塵直至出宮之後才是稍許懈怠,麵上哪裏還有方才的悲憤。嗬,就允許他夜陌霆打感情牌?他夜墨塵也會!而且,他要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你說,朕當年是不是做錯了?”皇上自夜墨塵走之後便是久久的沉默,開口第一句話是問向一旁倒茶的李公公。


  李公公嚇得差點沒把手裏的茶壺給摔了,匆忙跪到地上,道,“奴才不敢妄言。”


  “讓你說你就說!”皇上瞪了他一眼。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您的一切決定都是為了我朝的江山社稷!”李公公戰戰兢兢的說道,此刻若是說錯一句話,怕是這頂了幾十年的腦袋要搬家啊!

  皇上淒涼的笑了一聲,道,“每每午夜夢回,朕總會夢到她。夢到她問朕為何那般殘忍對她和塵兒。”


  李公公道,“皇上的愛是大愛,蓮妃娘娘定會明白的。二皇子如今年紀尚小,體會不到這點。若不是皇上您這些年一直派人尋找並暗中保護,二皇子怕也活不到九歲回宮之日。”


  皇上長長的歎了口氣,“朕愛她們母子,但傷了終歸是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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