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動為明王
蕩歌山中有一處聖地,名為陰陽界,不為人所知。此處可並非道家所說的陰界與陽界相接之處。這陰陽界取天地之造化,著實不一般。半界之地永受烈陽照耀,而另一半則是永藏於陰暗之處。陰陽界中有一處深潭。潭水亦是半清半濁,彼此分明。
陰陽界,界明陰陽。陰泉濯陰地,故渾濁不堪。陽池耀陽土,清澈不可見底。牆壁之上刻著幾句詮釋陰陽界的話語,也不知是蕩歌山哪位先賢教主的注解。
蕩歌山主年逾古稀,可樣貌不過三四十。兩縷白發垂在胸前,頭頂玉冠,一身繡紅雲錦花的黑袍,顯得分外威嚴。此時他就這樣端坐在潭水旁。時至今日,他依舊是不知水中有何物,隻知道那潭水半暖半寒,這陰陽界中異常古怪。
烈陽照在他的身上,他沒有感到溫暖,體內靜脈之中反倒多了幾分燥熱,這股燥熱於他功法有益,所以他極力忍耐,痛苦並享受著。
但是,山中傳來三聲似撞鍾的宏宇之聲,使他不得不停下修行。蕩歌山並沒有任何大鍾或是古鍾。山主無比清楚,大事不妙,這是蕩歌山的封山大陣告破的訊息。
蕩歌山議事堂向來冷清,議事堂議事不動武,乃是山主定下的規矩,沒有人敢違抗。但是,與平時不同,這一次議事堂的大門不僅被外人一手撞開的。議事堂內更是匯聚眾人,無比熱鬧。還有眾位弟子手持兵器,嚴陣以待。
“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我蕩歌山久不在江湖走動,不知何時得罪了閣下,竟讓閣下如此上門來興師問罪?”赤銅護法半躺在一道石梯之上,捂著胸膛問道。
被人破陣,強行闖入山門,甚至是山門之中多數弟子死在眼前之人手中,赤銅護法卻還是如此客氣,此事若是傳出去,怕是蕩歌山會又一次淪為江湖之笑柄。可眼前形勢比人弱,暴躁的赤銅護法不得不低頭。
“我家公子都說了,是為了你們陰陽界而來。”
而一旁另一位青衣長老臉色通紅,不甘道:“我早就說了,我們山中根本就沒有什麽陰陽界。閣下想必是從何處聽錯了。為什麽閣下就不願意相信我們呢?”
“相信你們?為什麽要相信你們這種邪教?再說,你們什麽二大王三大護法的實力也不過如此,加起來也不是我家公子的一合之敵。現在你們就是一塊任我拿捏的軟柿子。我想怎麽捏就怎麽捏。就算我想騎在你們頭上撒尿,也不是不可以。”
那青衣長老義憤填膺,自然更加不忿:“豈有此理,士可殺不可辱。若閣下想要羞辱我們,我們蕩歌山絕不是易惹之輩。大不了,我們和你拚個魚死網破。”
“還魚死網破。怎麽著,你還有什麽後招不成?來呀,本聖······神童就在此等著,不說等你來戰,你若是還能站起來,本神童就把自己的寶貝屁股,給你咬一口。”黑袍之人說到此處,更是極為挑釁地拍了拍屁股,他一向擅長做惡心人之不雅事。
“你······”青衣長老顫抖著嘴唇,遲遲說不出話來。“氣煞老夫也。”最後那長老隻覺一口鮮血上湧,終於是吐了出來,就此暈厥過去。
“長老,長老,你醒醒啊。”
“果然是士可殺不可辱呀。這蕩歌山的人打架的本事不咋地,這裝死的本事倒是一流呀。真叫本神童佩服佩服。”
“哎,那邊的光頭禿驢,你別裝死不說話呀。方才還不是挺威風的嘛?”
寶羅王依舊端坐著,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隻是胸前的血跡染紅了衣裳,似乎在提示著他不久之前經曆了一場打鬥。說他光頭本就是個忌諱,而光頭禿驢這四個字,無疑更是忌諱中的忌諱。饒是如此,此刻他隻能閉上眼睛,無力地耷拉著。
而赤銅護法也是低垂著眼瞼,沒有任何話語。
隻是那雙握緊的拳頭落入了黑袍人的眼中,黑袍人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見此情景,蕩歌山眾人陷入了一陣絕望,所以議事堂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放肆,何方宵小在我蕩歌山撒野?”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此聲若山間洪鍾,聖子隻覺議事堂驀然刮起了一陣風。
來人身如鬼魅,殘影連連,一道劍罡直削那黑袍。
黑袍人似乎早有準備,手中銀盤一閃。“震為雷。”
無聲處再起驚雷。
誰知那人劍罡一往無前,竟是以肉身硬吃那兩道驚雷。
驚雷似劈在一塊磐石之上,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卻還是沒能止住那人身形。
來人明顯身懷絕技,聖子以手中八卦盤顯然抵擋不住。黑袍之下的聖子固然沒有絕學,可是聰慧如他,不久之前學會了一身舉世無雙的新本領。
隻見他袖口一張,便是四字真言。
“公子,救我!”
白袍之下,白丁目光一冷,二指並攏,往前微微一刺。
那道劍罡遇驚雷而無事,此刻卻如紙片一般脆弱,就此被震碎。
來人止住了身形,眾人這才看清楚,正是他們無比敬畏與愛戴的蕩歌山主。
“山主,您可算是來了,您可得替我們做主呀。”
“山主大人,您一定要將這兩人挫骨揚灰呀。”
議事堂又重新變得熱鬧起來,不少人更是抹了眼淚,似被人欺負的孩子找到了家長一般,哭訴了起來。
“眾位,你們暫且退下,本山主一定替你們討回公道。”
於是乎,如芒在背的衛士們如蒙大赦,將負傷的長老弟子們攙扶著,就此出了議事堂。隨著議事堂的大門重重關上,方才還熱鬧的議事堂片刻間就隻剩下了三人。
蕩歌山主依舊冷峻著臉,看向白袍不解問道:“閣下,究竟是什麽人?”
“你不需要知道。你隻需要知道我們來自洛陽就行了。”
“難不成閣下是個啞巴。”
“原來蕩歌山養的盡是不堪一擊的廢物。”
蕩歌山主盯著白袍,隱隱可見白袍的眼睛,笑道:“我蕩歌山門久閉,蟄伏已達十數年之久,未曾參與任何江湖門派之爭鬥,實在是記不起來與閣下有何恩怨。不知兩位洛陽來的朋友到底有何貴幹?”
“貴幹談不上,實則是找山主討要一件東西。”
“一件東西何足掛齒。閣下隻管說來。以兩位的人才武功,縱然是要我們蕩歌山幫助閣下統一洛陽,亦不是難事。”
統一洛陽,乖乖,這個條件聖子光是聽著就心動不已。他的計劃便有統一洛陽,再以洛陽一城之力統禦雍州。其後得雍州而望天下,這個成果光是看著就已然十分動人了。
黑袍之下聖子轉過頭去,向白丁投了一個詢問的眼神:“公子,你看······”
“我來是為了陰陽界。”誰知道白丁一句話,就令聖子的幻想破滅了。
“陰陽界?”山主微微一笑,然後皺了皺眉,笑道:“我想閣下定然是誤會了。我身為蕩歌山主數十年,莫說山中沒有這個地方,就算是名字,我也是今天才聽說。”
“興許是山中有,而你又不知呢?”
“蕩歌山雖說綿延百裏,可我教在此苦心經營數百年,山中更有典籍無數,若是真有閣下說的陰陽界,我不可能不知。”
蕩歌山主言語恭敬,始終笑臉相迎。所以聖子的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那山主能不能幫我們找找?”
“閣下還是不要白費功夫了。以閣下的年紀輕輕,有如此修為,實屬不易。可這江湖人心險惡,更要小心莫要被人誆騙而闖下大禍。”
“闖下大禍不要緊,若是牽連了家人······”
聖子隻覺蕩歌山主變得好生囉嗦。而他的眼皮變得有些沉重。他再去看自家公子,咦,公子怎麽橫站在地上呢?啪的一聲,聖子倒地不起,就此昏迷。
“為了一個似有還無的東西,你闖我蕩歌山大陣,不僅殺我弟子,辱我門徒,更是驚動了鬼神無數,還要我親自出馬。你們兩個真的罪該萬死。”
先是以笑臉相迎使二人放鬆戒備,提出助其統一洛陽,使之警惕降低,此刻蕩歌山主才原形畢露,恢複了威嚴。
“臭小子,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麵目。”蕩歌山主揭開了黑袍,卻是一驚,然後冷冷一笑。“胳膊肘往外拐,老夫待會再來收拾你。”
“今日不管你修為如何超凡,不論你師門如何顯赫,你今日必將死無葬身之處。此非吾言,乃九泉之下的索命陣。”
蕩歌山主暗自催動功法,議事堂頓時彌漫著一陣紅霧。他的身前隱隱約約出現一道門。蕩歌山主推門而入。
起初,隻見一人武功盡廢,經脈盡斷,被囚於方寸之地。
然後,又見一人於山頂傲然佇立,一身白袍成血衣。
最後,但見一人無牽無掛,無淚無懼,翩翩落下山崖。
三人身形相似,氣質卻完全不同。蕩歌山主始終沒能看見那人麵容,可以確定的是那人絕不是白袍模樣。
“你,可曾看見什麽了嗎?”白袍終於脫落,白丁出聲詢問,似乎在與老友打招呼一般的親切。
那雙眼太過吸引人,他眉字間帶著淡淡的倦意,宛若遠山含笑迷蒙,他的目光似冬日的朝霞,那樣的靜謐,仿佛早已在空中就看盡世間喧囂冷暖。
“你中了我的攝魂心法,怎麽會如此快清醒過來?”
“方才我想起了一些往事,你,讓我覺得可惡。”
“可惡,哈哈。待會老夫會教你生不如死。”
隨著蕩歌山主的得意笑聲,紅霧再起變化。隱隱可見鼎與刀,槍與劍四件兵器在空中交響,化作四道熒光消散,最後一襲白衣背影綽約,消失在霧裏。而山主的背後更是有陰兵萬千,這些人皆是蕩歌山眾,他們不僅僅生前盡忠星邪教,死後忠魂亦不消散,守護著蕩歌山。
陰兵者數百形體可見,蕩歌山主戲謔道:“想來,你的記憶裏還有更多有趣之事。這樣更好,待老夫將你奪魄之後,定要好好看看你的過往。”
“殺了他,祭旗。”隨著山主一聲令下,有數十陰兵緩緩前往。
白丁紋絲不動,那數十陰兵走到白丁身前一丈之內,竟然直接消散。
誰知蕩歌山主見此情景,愈發高興,心中極為中意這個年輕人的修為。於是他接著手捏一道法訣,再次驅動數十陰兵。
這一次的數十陰兵形體可見,麵容雖還是較為模糊,卻是鼻眼可見。他們手持陰兵,步伐鑒定,朝著白丁撲來。
豈料那襲白衣轉身負後,僅留下一個背影。
蕩歌山主冷笑一聲,嘲笑白丁的不自量力。豈料數十陰兵猶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靜立不動。
蕩歌山主法訣一變,命令道:“人隨旗動,一往無前。”數十陰兵的身體開始扭動起來,不知為何,山主似乎聽到他們嘴巴裏發出嗚嗚的哽咽之聲。這不是幻覺,往前他也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愚蠢。”白丁終於出聲,似乎在訓斥這那些陰兵。他身後終於呈現出了一尊法相。之間那法相頂上有七髻,辮發垂於左肩,左眼細閉,右眼微張,右手持利劍,左手持罥索,盤坐於半空之中,光明聖潔。
下一刻,數十陰兵紛紛點頭,而後齊齊揮舞兵器,不消片刻,又有數十陰兵消散。
“哼,休要得意。今天就讓你見識我星邪教的秘法。”蕩歌山主終於撕下了偽裝,幾道手印不停轉換變化,紅霧又起變化。
蕩歌山正是星邪教之故在,而星邪教又是什麽呢?在很多江湖人士看來,邪教而已,汙穢不堪而已。如此汙穢之地,正是陰暗滋生之處。此時,地上有幾股暗紅色的粘稠液體在不停湧動,也不知是夾雜了過多血液,空氣之中有刺鼻的血腥味,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紅色液體最後附著在蕩歌山主背後的一位陰兵身上,使那陰兵生出了諸多變化。
那陰兵形體結實而麵容猙獰,身覆紅色玄甲,胸前“將”字平添幾分氣勢,他手持長刀,體型在血氣的滋潤之下,增長至一丈有餘。
那陰將獠牙畢現,望著那法相,麵露貪婪之色,竟然發出了桀桀的陰笑之聲。他手中的長刀微微顫動,血色的刀刃之上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若是能消滅眼前敵人,他實力勢必會再上一個階段。
蕩歌山主也是歡喜異常,那法相在蕩歌山典籍中有過記載,他此時得意異常,竟是自說自話來:“你這法相名為不動明王法相。非大智慧之人無從開啟。可惜呀,這法相有殘缺。其一本該有大火焰,寓意能燒盡一切煩惱。如今焰火全無,看來你有不少煩惱呀。其二,左眼細閉,右眼微張,未能盡顯其威能,其三嘛,你氣機太弱,這法相都未及數丈。被這邪境所壓製。不過不怪你,你不知從哪裏偷的功法,走的捷徑修得這道法相。如今倒是成全了我,真是天助我也。我有了這法相,便可以盡情享用那陰陽界了。哈哈。天助我也。”
於此情景,多說無益。“陰將,替我殺了此人。”蕩歌山主一聲令下,那陰將仰天長嘯,大刀於空中揮舞兩三圈,橫向一劃過後,陰將飛奔,朝白丁就劈了過來。
大刀淩亂飛舞,左劃右砍,砍在不動明王法相之上,傳來呲呲啦啦的響聲。
再看那不動明王,已然變成了黑色。仔細一看,不動明王身前聚集了一團黑色火焰。這黑色火焰自然不是白丁的傑作,而是陰將手中的大刀所致。
蕩歌山主飽覽古籍,見多識廣,極為清楚,這黑色火焰乃是星邪教的聖火。實際上,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哈哈,熊熊聖焰,焚軀滅神。殘魂不滅,聖焰不息。”
陰將停止了手中大刀的攻擊,看了看那自始至終沒有動靜的不動明王法相。然後,他一把撲在不動明王法相身上,張開了獠牙大嘴,一口就咬啃下一塊肉。
這口肉不是真的血肉,但是那陰將啃下那塊肉之後,就跪在地上,細細咀嚼了起來,更是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我現在很好奇你的身份。雖然你知道我是蕩歌山主,但是我的真實身份隱秘不可告訴任何人。”
似春風已然入懷,蕩歌山主笑得更得意了。“你若是將這不動明王法相修煉之法告訴我,我或許可以大發慈悲,饒你一命。”
白丁一聲不吭。
那陰將得勢不饒人,又是一大口咬下,啃下了一大塊血肉。不動明王的眼睛卻還是沒有睜開。
“現在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隻要你發誓效忠於我,我可以留你半身法相。”
“白日做夢。”
“哼,不知死活。本山主隻是可惜你的這身修為。”
“你若真有本事,盡管拿了去。”雙手負後,裝作老成模樣的白丁一字一句道。
蕩歌山主一聲冷笑,“陰將,給我砍了那法相的雙臂。看你小子還如何囂張。”
陰將聽到話語過後,手中大刀再度揮舞起來,直削不動明王法相雙臂。誰知道,大刀依舊沒能砍動法相絲毫。
那陰將不肯罷休,雙手張開,直撲上去,對準法相的脖子,就是一口下去。不得不說,本就貪婪的陰將在嚐到了甜頭之後,更加放肆了。蕩歌山主此刻才注意到陰將的頭上長了寸長的紅色尖角。這便是他成王的標誌。
方才還顯得有些孱弱的不動明王猛然睜眼,眼神裏藏有無盡的怒火。即將化王的陰將渾身顫抖,戰栗不已,緩緩下跪,最後竟然是手中大刀也扔下,雙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皈依?湮滅?”不動明王一張口,便是梵音。
不動明王左手之上的罥索緩緩上升,上升至頭頂後,便慢慢旋轉起來了,速度越來越快。每轉動一刻,他身上的黑色火焰便消散了一分。
這時候,白丁才轉過身來,臉上依舊麵無表情。
那陰將跪下之後,開始不停地叩頭。任憑蕩歌山主如何呼喊或命令,沒有任何作用。黑色的罥索輕輕旋轉,緩緩向陰將的頭上移動過去。
也不知白丁施展了什麽功法,還是不動明王黑色的罥索神奇無比,黑色的罥索空懸在陰將的頭頂之上,雖然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是陰將頭頂剛生出的紅色尖角迅速消失。陰將身上環繞的紅色血流,也在慢慢消散。
蕩歌山主如何不急,照此情形下去,陰將修為怕不是要倒退成陰兵。隻見他兩袖一張,兩道符咒激射而出,直向那陰將。
符咒飛速向前,並沒有落在陰將身上,被白丁一隻手盡數攔下。
眼看一招不成,蕩歌山主哪裏肯罷休,而這陰將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重要。所以他幻化出一隻黑色大鼎,單手淩空舉起。
黑色大鼎三足而二耳,其勢也重,攜帶千鈞之力,砸向了白丁。
白丁將手中符咒一扔,又是二指並攏,指尖附帶罡氣,往前便是一刺。
大鼎自然不是二指之力可以抗衡的,可白丁僅僅用二指止住了來勢,其後用手輕輕一探,極為隨意地就將那大鼎捏在手中,似捏住了一隻瓷器小碗。
“虛有其表罷了。”大鼎僅僅在白丁手中把玩片刻,便又歸於虛無。
而另一處,不動明王法相身上那黑色的罥索發出一圈圈淡淡的金色光暈,使陰將漸漸鎮定了下來,不再一個勁叩頭。但是陰將覆麵之甲始終沒能摘下。
白丁不再站立不動,而是一步步地走向那高大魁梧的陰將。
蕩歌山主見此情形,不由得一急:“你別過去,你千萬別過去。”
“隻要你放過這陰將,我願意將陰陽界舉手奉上。隻要你放過他。”
“閣下,這陰將乃是我蕩歌山無數前輩先賢的心血所凝,你若將他度化,不但不會成就功德,反而會收到連累的。望閣下三思。而陰陽界中的寶貝,蕩歌山任您挑選。隻求您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