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初涉江湖 第七十七章 殺境難修之緣由
詭聽著徐庸錚的低聲呢喃,感受著徐庸錚的心潮起伏,知曉徐庸錚非常在意薑玄初的結局。可他實在不知道。他不由得解釋道:“據我了解,當日薑玄初是被他自己的親兄弟所背叛,當然,這也是通過我那任主人藍鼎晨的話語中得知的,至於其他的,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他沒有的是,身為兵者的他,當日被打得支離破碎,險些回歸道。
“根據你剛才的,那麽現在隻有這幾種可能。一是他刀劍無雙,以一敵眾而不畏懼,最後慘勝。二是他寡不敵眾,雖然敗了,可是也讓正道中人再無追擊之力,所以他沒有任何言語留下。第三,可能,他被人重傷了。然後兵器一概被人搶了去。那人等待他寫完劍法,覺得無用,就將他的兵器毀了。”詭有模有樣分析道。
可無論是哪種結果,薑玄初都是死了。至於仇家,徐庸錚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縱是知道了,徐庸錚也不可能跨過時間的流去複仇了。
“你那日在玉器殘卷內,就沒注意過你自己手中的巨劍變化?那你是怎麽用的刀劍合一?”
徐庸錚終於不再沉默,而是頗為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當時心裏想著玄意劍在就好了,於是就幻化出來了。後來,我以為一個人想的有多少實力,可以發揮出多大威力,隻要敢想,就可以發揮出來。所以,就想著刀劍齊出,稀裏糊塗就用了出來。”
“哪!我堪為兵道書,怎麽就敗給你這麽個倒黴劍客?”詭裝哭道。
“怎麽了,不對嗎?那我也沒辦法解釋那刀劍合一了。”徐庸錚的話語讓詭更加的哭笑不得。
詭隻好道:“你現實中根本沒用過那一招,當時想著就能用出來。這種事我怎麽解釋得出來。不過可以肯定一點,日後隻要你尋得可以媲美玄意劍,初心刀的神兵利器,應該也可以使用出那一招。到時候,江湖橫著走,不碰到一些逍遙榜之人,完全沒問題的。”
徐庸錚聽後不由得心情一震。他趕忙開口問道:“就是我不用學刀,也能發揮出來。”
“嗬嗬。”詭輕輕一笑,打擊道,“你還是別想得太美,剛才那些都是我猜的,那麽強大的意境招數,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就能學會。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你這團血霧的來曆弄清楚。”
徐庸錚白高興一場,神情沒有多麽沮喪。這世界,向來講究幾分耕耘幾分收獲的,若是他未曾學刀,就能用出那招,那也有些太過神奇了。而這麽神奇的事,怎麽會輪到他頭上呢?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不過,日後若是你有機會,可以嚐試修複玄意劍,讓它重見日才好。畢竟薑玄初的劍道意境,和這劍最為貼合。”
“好了,剛才到哪了?你還是繼續講一講你和梁雄不可細的故事吧!”詭又調戲道。
徐庸錚就這樣保持著古怪的姿勢,將修複玄意劍的念頭放在心裏。他重新閉上眼睛回想道:“他傷了我之後,我就用這玄意劍發動了截河意境,迷霧起,他用槍畫圓,槍身慢慢變成一棵鐵樹,與火石不斷摩擦著火花,火花閃耀著白色的光芒,炙熱異常。”
徐庸錚不再用巨劍或者大劍稱呼手上的玄意劍。
“鐵樹裂開,銀花炸裂成點點繁星。我截河意境徹底被破,迷霧卻沒有散開,最後結果是我胸口受他槍刃劃過,勁道透骨。他的左手也被我劍氣所傷,鮮血直流。那一番,我不得不承認是他贏了一籌。”
“他將血跡滲入槍刃之中,那槍刃也就順理成章地由白轉紅,槍身片刻之間轉入暗紅色。然後他的氣勢陡然一變,迷霧之中血氣慢慢擴散,我不得不走進那個猩紅的世界。”
“我放佛看到了那個世界裏,到處都是屍體,一具疊在一具之上,有的手腳殘缺,有的沒了頭顱,有的被殘忍分成幾瓣。一片屍山血海。”
“梁雄在對麵不過十數步之遠的位置,他身披血紅戰甲,手持血紅長槍,背後更似有數千陰兵隨影。他騎在戰馬之上,一聲令下,就是千軍萬馬踏來,就要將我碾得粉碎。”
“我沒有別的辦法應對,好在想起了師父寫在石壁上的話,破敵者,唯力勢均不懼,勝之氣魄,不懼死,不求生。我借助師父所遺留之物,催動了意境——折嶽,終於將他打敗了。梁雄的血氣退散了,眼睛裏淌出血來,不再是充盈在眼眶中,更為可怕的是他身上血甲寸寸皸裂。演武堂的地板上也被砸得稀爛。”
徐庸錚娓娓道來。可惜這個故事在詭看來講得不夠精彩,遠遠比不上書的一二,饒是如此,詭也隻能假裝聽得津津有味。
“最後梁雄了什麽了?你應該還記得吧。”詭問道。
“以殺入道,以血為奴,人佛無擋,我自成魔。不過我到今仍不明白這句話什麽含義。”徐庸錚認真回答道。
“後來他還要我將他殺了,取走他的殺境。我也應了他的要求,一劍砍在他的胸前,他就死了。”徐庸錚補充道。
徐庸錚話的語氣有些平淡,可在詭聽來,卻不是這麽回事,也不是這麽簡單。
“好了,講完了。”
“這麽看來,確實是梁雄給你的無疑,你也不用疑惑當日折嶽意境的威力巨大,比之朱家的還要大,為何會對沐府的人群沒有多少傷害。那是因為梁雄完全將你帶入了他的意境裏。不過,不知道,是何原因,他選擇敗在你的手裏。”詭分析道。
徐庸錚放下劍,疑惑道:“我贏了不是很正常嗎?”
詭搖了搖頭,道:“你的想法太理所當然了。那片屍山血海,完全就是梁雄的真實遭遇,他能幻化出殺境,顯然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很遠了。一旦到了那個地步,又豈會被你輕易掙脫開?那日你贏了,一半是借著你師父薑玄初遺物的功勞。另一半,你自己去猜?”
徐庸錚的腦海中漸漸浮現當日梁雄求得解脫的笑容,恍然大悟:“原來他是有意求死的。那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是呀,一個入了殺境的槍客本可以用身後數千陰兵抵擋你的意境,為什麽他要主動求死?難不成你祖上對他有恩惠,還是上要求他必須死在你的劍下?你能想明白麽,徐庸錚。”詭順著徐庸錚的話道。
徐庸錚自然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的。
“不過我現在好奇,梁雄是殺了多少人,才有了那種實力?”
徐庸錚聽到詭的問題,悠哉哉問道:“殺境這個東西很難練成嗎?”
詭逮著機會,難得地炫耀道:“當然。當年藍鼎晨為了匡扶正道,約束江湖邪風,明令禁止,不可濫殺無辜,更不可以以殺無辜人之血來入殺境。要知道,無論哪個江湖實人士,敢明稱自己邪魔歪道的都不多。就算在那個年代,不殺無辜之人,也隻有薑玄初等寥寥數人可以接近那扇門,入了那個門檻。可惜,薑玄初無意於此道,不然最後也不至於慘敗或慘勝。”
“不對,那為何我師父會在石壁上留下以殺入道之言。莫非師父真的未入殺境?那為何會對殺境如此推崇呢?”
“那就是個秘辛了。當年他親眼看到白星落入了殺境,殺了不下數萬人,然後殺境大成,日後白星落與人交手,正道沒有一個可以與之匹敵。除了正道盟主藍鼎晨。而今梁雄以同樣的方法入了這個境界,他是從何處得到的秘訣呢?後來又為何會在你手下求死,贈你殺境之雛形呢?”
徐庸錚對這類自己不了解的事物一向不發表言論,更不會多加發問,否則,詭又會在他麵前瞎顯擺。
“現在擺在你麵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徹底繼承這殺境。二是想辦法消除這殺境。我的建議是第一條路。以你這種無法內視,凝念成神的怪異體質,消除這殺境十分麻煩,而徹底繼承這殺境,會容易得多。”
“繼承了這殺境,有什麽壞處?”徐庸錚問道。這是他的一貫風格。
詭也很欣賞徐庸錚這種適當的謹慎,道:“唉,其實,壞處嘛,幾乎是沒有的,隻要不被人發現的話。你以後與人對敵之時,隻需將殺氣稍稍釋放,然後將它融入劍氣中,會有極大的優勢的。”
“那我該如何修煉呢?”徐庸錚想著師父推崇的殺境,既然選擇繼承,自然要像劍道一樣,到達最頂峰,才能使自己一生無遺憾。
“殺幾個人就夠了,反正你是要殺人的。”詭毫不在意道。
“真的是幾個人就夠了?”徐庸錚再問道。
“嗯,是的。你信我一回。”詭回答道。
“嗯?”徐庸錚還是不願相信。
兩個嗯,出自兩人之口,卻完全是不同的意思。
詭見狀,隻有服軟,道:“好吧。幾個人肯定是不夠的。不過幾十個人應該可以的。實在不行,幾百個人大概可以。”
“到底是多少人?”徐庸錚正色問道。
“額,其實數千人肯定是夠的,能習個成境界,運氣好的話,與大成境界隻會有半步之遙。”
“那麽多人?你瘋啦,且不是我有沒有實力去做,就算我真的做了,最後這江湖也將完全不容於我的。”徐庸錚認識到了事情的危害性。
“嘿嘿,看你子怎麽想了,武道一途,講究的是一往無前的氣勢和誓要到達頂峰之毅力。其中分,對手也極為重要。總結成一句話,就是,雖千萬人,吾往矣。你若沒有和整個江湖為敵的勇氣和信念······”
“來簡單,這千百年來,有如此勇氣和信念之人怕是找不出一兩個吧。”徐庸錚無情打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