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江湖 第五十五章 秋後算賬氣焰長
機閣記:那日,琴帝攜琴出現,可名門正派卻加以汙蔑。一為奪伏羲琴,二為取琴帝性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琴帝犯下滔大孽,罪不可恕。此戰,琴帝此生之摯愛就此香消玉殞。
那女子就這樣靜靜地躺在自己懷裏,而自己伏羲琴舉世無敵,卻回無力。
當日,插在女子身上的就是這樣一支美麗不可方物的弑魂翎。不僅剝奪了他幸福的權力,讓他此生與快樂無緣,而他從那日起變成了一個殘缺不全的人。
弑魂翎取走的不僅是那位溫柔曼麗的女子的性命,連帶他自己的三分神魂也都全數奪走了。
他雖飽含終日之恨,卻沒能死去。因為他還有大事未完。
沒有人能看到琴帝出手,事實上,琴帝也沒有出手,那支弑魂翎就這樣詭異地從他手中消失不見了。
弑魂翎自然不會真的就此消失。
有些聰慧者自然想到這暗器最終的去處。
“朱四少爺,你······”旁邊就有人指著朱四少爺道。
孩子是可以任性的,可不代表不會付出代價,嚐到苦果。而這份琴帝摘下的苦果,朱四少爺承受不起,於是就要了他的性命。
朱四少爺想話卻不出聲來,他隻有緊緊捏住了自己的咽喉,可是還是感覺到生命力在急速地被死神奪去,留下的鮮血染紅了地麵,他的眼睛也越來越沉重。最後,他那偌大的身軀轟然倒下了。
啊!原來那支弑魂翎要了他的命。他死都不瞑目。
為何?不就是一支弑魂翎嗎?琴帝沒有受傷,為何這麽狠心?這個問題,朱四少爺至死也沒有得到答案。
那支弑魂翎沒有任何預兆,更沒有任何痕跡供人判斷,就像一棵種子種在朱四少爺的脖子上,吸取了他的生命力。此刻,一朵奪命花終於開放,開放在他的脖子上。弑魂翎幾乎完全沒入他的咽喉處,隻留下一隻發著綠光的眼睛,波紋一樣的紋路。
奪命花開放,無辜而美麗地綻開。
“唐門來人在何處?”琴帝問道。雖然距離較遠,可是聲音無比清晰。
唐門長老才替朱四少爺悲傷片刻,更是預料到了自己今日悲慘的下場。而今被琴帝叫名,深知沒有辦法躲過這一劫數的他,隻有咬了咬牙,道:“琴帝陛下,此事絕對有誤會。”
“誤會?當年你們門主也是這麽的。多年前,孤就警告過你們,若弑魂翎再度出現,唐門就再無存在之必要。如今你一句誤會,就打算將此事帶過?”琴帝厲聲道。
這話震在唐門長老的心裏,使他險些受傷。
江湖不少人聽到琴帝這番話都解開了心中的疑惑,難怪當年唐門如日中之勢,不僅選擇了自廢弑魂翎這一殺器,還變得極為約束弟子門人。如此看來,都是琴帝的緣故。至於一些年輕人,摸不著頭腦,稍微聰慧者則能猜測出一二來。
看來此事不可能善了了。那白發居多,夾帶著些許青絲的唐門長老不得不做出決斷,道:“此事與唐門無關,都是我一人所為。連累朱四少爺,我願以死謝罪。”完,他就將掏出的匕首向喉嚨一抹,鮮血狂湧,生命就此終結。
人死了,此事才可以抵過。
琴帝得到了自己並不滿意的答案,終於麵無表情地離開了。
就這最後一言逼死唐門長老,琴帝不全以武力逼人,更加使琴帝之威名不可被侵犯。
王筱涓心裏想著,朱家兩位少爺一死一傷,客卿也是大傷。琴帝殺了百十人安全離開,這壽宴上的紅不再是喜慶的紅色,熱鬧的紅色,而是鮮血的顏色,晦氣的紅色。也有不少人想到,朱老太爺一生無大波折,到老來,八十壽宴變成喪宴,不知老太爺作何感想。
就這樣,前來祝賀的人也沒有好心情留下。
而方才去追琴帝的人中,也有一些有情有義的好友私交者來幫忙,或收屍,或收攏斷手斷腳,至於那攔腰截斷的悲慘人兒,終於在好友的手下得到解脫。至於他身上的財物如何,恐怕他的後代們是不會知道的。
三大勢力在表示悲痛之後就告辭離開。劍幕傳人在簡單安慰一兩句後也相繼離去。
樹倒猢猻散,也不過如此。
朱三少爺被人從昏迷中救醒,朱家神丹妙藥不在少數,對於自家的公子也不會吝嗇。所以他現在的狀態有所好轉。不久,就有他的心腹告訴他,四少爺已經被殺。然後那人又在他耳旁多叮嚀了幾句。朱三少爺神情悲痛,揮手送出了那些退去的賓客,眼神才露出凶意。
華家姐很幸運的沒有見到琴帝逞凶殺人的一幕,沐逸雅聲和華思焉了幾句後,華思焉點頭,而在沐家姐向老太爺辭行之時,老太爺依舊端坐在那高高大大,四四方方的金色椅子上,老太爺對於喪子的傷痛感到徹底的麻木。他都不敢向琴帝複仇,那麽誰還敢向琴帝提複仇二字。當年齊玄策稱帝之時,已經被迫地成為孤家寡人,他自稱孤,就是明證。一個沒有其他任何羈絆和約束的絕世強者,這才是真正的舉世無敵吧。
老太爺的屁股仿佛就在椅子上生了根,深深地嵌了進去。老太爺也變成了一棵參大樹,他必須穩固他的根,來保證他這棵近百年的大樹仍然有生命力,仍然有話語權,仍可以蔭佑子孫。
朱三少爺氣勢衝衝,走到徐庸錚麵前,問道:“你是誰?你是來自沐家?”
沐逸雅趕忙解釋道:“他是我沐府客卿,叫做······”
可是某種不祥的預感湧上了沐逸雅的心頭。
“我叫徐庸錚,和沐府沒有任何關係。”徐庸錚冷笑一聲,道。
朱三少爺語氣森寒,像一個討債的惡漢,凶狠狠地道:“是你出了那句‘心’?”
其實,有很多人都清楚,哪怕徐庸錚不這句心,琴帝也會無事。逍遙榜的翹楚,怎麽會因為一柄暗器而受傷呢?徐庸錚自然也不想和這個裝糊塗的朱三少爺多理論。他猜得到朱三少爺的做法,是出於某種緣故。
徐庸錚絲毫不畏懼問道:“驚劍何從而來?”
這話的牛頭不對馬嘴。徐庸錚的問題也顯得多餘。
“這麽,你就是承認了?”朱三少爺笑道。
“那麽青徽鎮的事,你也有份?”徐庸錚問道。他不理會沐逸雅的製止,而將她輕輕推到一旁,劃清了界限。
“那就好,我很讚賞你的不知死活。你給我四弟償命來。”朱三少爺像下了一道通牒,就判了徐庸錚死刑。
“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三少爺······”沐逸雅是關心則亂,搶著道。
朱三少爺看也不看她一眼,道:“沐姐,這裏還輪不到你來話。再囉嗦,我連你們沐家一起收拾了。”
如果欺軟怕硬有個獎項,那麽今日朱三少爺肯定有一席之地。
沐逸雅看著朱三少爺的不近人情,總算明白了過來。今日大鬧朱家,使朱家如此淒慘,顏麵無存。琴帝,朱家萬萬得罪不起。那麽替罪羊要有一個,殺了這個替罪羊,不僅能給下一個法,還能幫朱家挽回顏麵。而江湖之人也會選擇成全朱家。畢竟,得罪琴帝或得罪朱家的選擇,他們都不會做出來。
那麽徐庸錚的與沐家無關,豈不是早就知曉朱家三少爺的陰謀。想到這,沐逸雅捏了捏藏在袖子的手,出了冷汗。
朱四少爺正是如此想的,挽回臉麵總要付出點代價,若是代價是他人的性命,他會毫不手軟,心裏更不會有什麽愧疚。
他往後退了幾步,揮了揮手,又一十數人的弩箭手列好了陣列。
“子,要怪就怪你得罪了我們朱家。擾亂我朱家壽宴。”朱三少爺還在往後退,笑容不變道。
“我會給你準備一口上好棺材,替你收屍的。”
“不必了,還是留給你自己吧。”徐庸錚的巨劍早已在,金戈劍被他背在身上,頗有幾分仗劍闖江湖的意味。那個劍匣被仍在桌子上,而沐家姐早已被華家的人帶到一旁。
弩箭破聲而來,箭頭有導購,整個箭身渾然一體,嵌入血肉中就很難拔出來。
徐庸錚拔出身後金戈劍,巨劍和金戈同時運轉,如飛速的水車一般,毫不停滯。
弩箭雖然稱得上鋒利,可也始終突破不了水車這道屏障。隻能帶著叮叮聲落地,而有些還被金戈劍砍斷。
徐庸錚突然轉守為攻,將左手的巨劍加快速度,右手的金戈劍就不再揮砍。空出來的金戈劍在他手裏麵發揮出巨大的威力。他挑起散落在腳下的弩箭,巧力撥轉,就把弩箭激射出去。
這一番一手旋劍作為護盾,一個金戈挑箭做弓弦的做法,顯得尤為從容和明智。
那些弩箭手可沒有什麽盾牌可以抵擋。不一會兒工夫,弩箭十數人就齊齊倒地不起。那些弩箭都沒入他們身體內,直接致命。
朱三少爺敢誇下海口,叫他償命,自然不會如此簡單的手段。
不知何時起,大堂內已經全部是朱家的人。從角落陰暗處,走出了一位體格精瘦,麵通枯槁的俠客。若是李玉宇在此,一定會認識這個俠客的。扶搖榜第三十二位,狼勾。
他的兵器正是一對彎鉤,其鉤身上有一鐵鐮,其鉤之頂端高聳,鉤尖鋒利,握手處有一月牙形護手刃。鉤身上銘有狼頭圖案。所以叫狼鉤。
那對鉤全長約二尺七寸,月牙長約七寸。
那人將雙鉤交叉持於胸前,表情嚴肅。
徐庸錚的腦海裏想起了一道久違的聲音,“用金戈劍搶攻他的右手。”
這道聲音是來自那個久違的家夥——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