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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江湖 第五十四章 唐門暗器弑魂翎

  徐庸錚知道一件事,若他真的抱著求教的姿態,恐怕就瞬息之間就會敗下陣來,而且會輸得很慘。


  因為琴帝真的會使劍。


  那隻修長的手比之前更加沉穩。


  兩劍相擊撞,隻見火星點點,開始沒有任何聲響流出。場麵漸漸明亮,也顯得格外靜謐。不過兩三次呼吸之後,場間終於出現了聲音。鐵石撞擊之聲不絕於耳。


  徐庸錚臉色紅潤,琴帝揮劍麵無表情。


  一時之間,勝負似乎不可分。


  但是,人們似乎已經開始預見徐庸錚的慘敗。


  可是,徐庸錚卻不打算放棄,也不打算停手。


  他沒有心思多想,舉劍於頭頂,腳尖接連點地,似大鳥飛掠而去。琴帝不打算糾纏,揮劍於胸口,寒風驟起,一道近乎實質的劍氣又起,比之剛才不逞多讓。


  徐庸錚的劍遇到劍氣,抵禦之下,那劍氣掀起的氣浪把徐庸錚逼得後退。


  徐庸錚知曉機會已經不多了,這氣浪卷起的霧氣就是他最好的機會。


  他的劍早已發出過成千上萬的截河意境,所以他這刻,下意識地就用了出來。


  他堅決的揮動著巨劍,在空中左削右劃。兩道相交的筆劃,與各自中心處相交連,一旦相交,就是互通的意境。終於,空氣中,他的劍下平白生出一股淩厲的切割之意,這比魯鈍的巨劍鋒利百倍,仿佛要穿破霧水,刺破眼前的迷茫。他的身後仿佛有一條河,河水洶湧,不知已經流過了多少裏,來到峭壁前。這河流本該繼續往前,川留不息,可是卻被身前巨石攔路不得過。


  所以他現在在做的是疏浚河道,讓河水入海無阻。


  河道通,河流得勢而衝,徐庸錚截河意境終於使出了。


  在這之後,他不打算停手。他的氣勢陡然一變,巨劍似乎變成了一把鐵鍬,在空中看似沒有章法的胡亂撥動,竟已經舞動了數十下。


  第二道意境終於出現了。


  那數十下就好像一個不斷模仿的學童在找尋寫字的奧秘,徐庸錚是在尋找當日製服梁雄的意境,折嶽。


  古有巨人,身若高不可側,力敵萬鈞不可量。揮臂折斷山嶽,山體攔腰被折,其痕如鏡麵。巨人感之,知其鋒利,感其氣勢,以手稱之,撫之。使臂如兵,如刀似劍,遂有初代兵,鋒利無比。


  以劍之勢,折山斷嶽。


  徐庸錚身後似乎也有一座大山,山高數十丈。徐庸錚神情嚴肅,手中巨劍有一道雪亮的銀光閃爍,鋒芒之下,恍惚之間,一道光芒如閃電劃過。地無聲,山體雖高數十丈,仿佛被人攔腰抱起,然後變成粉碎般下砸,山體光禿禿的,沒有一片植被。每一塊石頭都大不一,形狀各異。


  這比上次出現的威力更,可是這是徐庸錚獨力不借外物發揮之極限,意義十分重大。


  琴帝不管徐庸錚如何意境磅礴,在他看來,這些還遠遠不夠看。


  古琴終於懸在他的身前,他的手在琴上撥動,最後四弦合成一聲,這一聲衝破了截河,打斷了折嶽兩道意境,然後將徐庸錚如玉帛般割裂。


  徐庸錚退無可退,劍尖一指半空,然後從空中引向地上,最後揮至半空。就是一個循環。


  這是他半成的意境,是當日與法相殘卷裏用出來的,此刻也不知曉到底有沒有用,就這樣使了出來。至於名字嘛,他更是沒有想出來。


  “到底霧裏麵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一點聲音都沒有呢?”


  徐庸錚這才意識到那道聲音凝聚不散,隻針對他一個人。


  事實上,這也是琴帝的招數,大梵智音出無聲。


  所以霧裏麵沒有一點聲音發出,甚至於除了點點亮光,也沒有半點其他信息傳出。


  當濃霧散開,徐庸錚雙手持劍,後退一丈有餘才穩住了身形。就算是他三招合一,才勉強接下了琴帝的一招。地上沒有被折嶽意境砸落大石的痕跡,至於他最後那個招數是否有用,也全然為止。討教於琴帝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半跪在地,嘴角溢出的血絲,臉頰處的兩道劃痕就是明證。這摸樣有些淒慘,他隻有苦笑道:“多謝琴帝手下留情。”


  方才完,他感覺喉嚨一甜,接連吐出兩口猩紅的鮮血,眉毛終於從緊皺著變成舒展開來。


  琴帝看了看上前一步的腳印,收回古琴和劍。又是“琤”的一聲,步履輕盈,朝殿外走去。


  這已經不會再有人上來討教,也就意味著朱家也認同這個結果。


  可是,貪字上頭的其他人物就不肯罷休。趁著琴帝還未走出大殿,就有人高聲提議道:“驚神劍,有德者居之。我們一起上。”


  “對呀,哪怕他是琴帝又如何?”


  “正是,我們這麽多的英雄群起而攻之,他不可能能將我們趕盡殺絕的。”


  “我身為劍客,就做好一生為劍的打算,如今劍神遺物,我豈能坐視不管。”


  一人為勇,二人從之,三人為眾,人心不一,目的也不全相同,但是眾人行動這一刻終於達成了一致。有人呼就有人應,那些人或為名利,或為劍神,或自恃有些本事,都亮出了手中的兵刃,追向那著粉衣灑脫離開的琴帝而去。


  朱家老太爺依舊沒有出聲。


  李玉宇一手拉住了杜西崖,狠厲的眼神阻止了杜西璧,他有義務保護師弟們的安全。


  還有一些留在大殿的幸運兒或者膽者,都選擇了觀望。


  不過四五次呼吸的時間,琴帝很快就給出了答案。殿外傳來的震的哭喊和吼叫,很快就引起了大殿內所有人的注意。


  眾人出殿後,首先映入眼前就是滿地的鮮血。


  倒在血泊中的俠士們頗為淒慘,他們的下場也不都是一樣。運氣好的,死則死得幹脆的,就是頭顱被利刃砍斷,而運氣再好些的,就是斷手斷腳,身體算是徹底陷入了殘廢,好在生命無憂。還有一些運氣最差的,他們受了重傷並未死去,而是被琴帝攔腰截斷,眼睜睜地看著數息前還和自己一體的下半身就此和自己永別,他們傷痛,他們選擇哀嚎,這些哀嚎聲和那些斷手斷腳的人的痛呼聲組成了另一段淒慘的樂曲。


  所以血泊裏不全是血,還有一些人的腦漿,更有恐怖的是,還有一些人的手指,手臂,腳,腿,以及一些人的內髒。這些血就更像火鍋裏的一味底料,溫煮著這些貪心的俠客,使他們備受煎熬。


  看到這一幕視聽盛宴,不少觀看者麵色蒼白,心力稍微差點的,如杜西璧,王筱涓這類的劍幕弟子,胃裏倒出一陣酸水,然後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心力稍微強點的,也是極力忍著,然後將目光望向遠處的始作俑者,企圖分散注意力。


  這場麵分明是一處人間煉獄,手腳頭顱腦髓鮮血參雜,將那些半死之人都要吞噬掉,使他們的心神完全迷失,使春風吹拂的朱家顯得更加血腥和惡心。


  原來當年那個傳聞是真的。


  也許是剛才問劍的三人並未付出代價,給了所有人一個錯覺。那就是琴帝這些年也有所改變,也變得心慈手軟。而此刻春風帶來的血腥味,他們看到的這一幕,他們聽到的無比淒慘的哀嚎,則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臉,也為琴帝的秉性做了最好最佳的詮釋。


  琴帝,嗜殺!

  老太爺在某些方麵的能力極為出眾,一連生出了四個兒子,而未曾有一個女兒。而朱四少爺在朱家自然就排行老四,作為老太爺最的兒子。他平日裏並不喜歡讀書,更加是驕橫慣了,仗著老太爺的寵愛,至今不過剛剛及冠數年,就已有了七八房妾。他比之兩個哥哥都要顯得豐腴,卻沒有三少爺那般。體胖不一定心寬。在四兄弟裏麵,他的心眼便是最的。先前看到朱三少爺用驚劍揚威,他就有兩分不甘。所以他極為不滿的表達出來。“這倒好,風頭都被他一個人出光了。”當自己三哥被打飛得老遠,他也知曉心痛。用老太爺數年前的話語來,他朱四少爺完全就是個未長大的孩子。是孩子都會有些任性。父親壽宴大喜的日子,就不斷有人來登門。不是祝壽,卻是來討要東西。更可恨的是,那個人不僅殺了自己家的精衛弩隊,還完完全全攪了朱家的臉麵。


  他的功夫並不出眾,隻在唐門當作記名弟子,但是由於家世不俗,在唐門的日子也過得滋潤,頗受他們尊敬。


  那麽,數年前是個孩子的他,如今還是個孩子的他,在這時想要挽回顏麵,又該怎麽去做呢?

  他手中閃閃發光的弑魂翎就是答案了吧。就像孩子威脅大人,會拿出威力不的炮仗,何況如今,這炮仗具有殺死很多高手的能力。弑魂翎通體都呈現出赤褐色,咋一看,就想鏽跡斑斑。它的材質更是采用深海寒鐵所鑄。它有著光輝的曆史。曾在二十年前,作為令江湖無數人聞風喪膽之暗器。隻不過當年因為某些原因,唐門不得不選擇把它冷藏起來,封為唐門之絕密。門主雖然三番五次叮囑他,此物不宜示人,否則會有打麻煩。孩子心性的他雖點頭稱是,可是從未放在心上,畢竟,再大的麻煩對這個朱家的寵兒來,都不算大。


  那道弑魂翎和風融為一體,在陽光下似乎藏匿了蹤跡,就朝著琴帝身後飛去。


  “心。”徐庸錚忍不住出聲道。


  人群裏也有一些聲音,不過都沒有徐庸錚這句對琴帝善意的提醒來得令人注意。


  琴帝在廣場處,身子雖然背對著眾人,也並未回頭。僅僅右手三指於空中一撚,不但改變了弑魂翎的方向,更加是輕鬆寫意地夾住了這枚修長的暗器。


  來很多人都不信,他比之生產這枚暗器的唐門之中的很多人都要更熟悉這枚暗器,尾巴處羽毛翎狀地散開,發出閃閃綠光。還是那樣的令人討厭和痛恨,令人忍不住想有毀滅唐門的衝動。


  他細細端詳。


  他低頭不語。


  他轉過身來。徐庸錚覺得憤怒這種情緒從來都不該出現在那張臉上。可是,那張看淡一切的臉上分明出現了難以止息的憤怒。他眉宇間的厭倦一下子變成了冷酷,殺氣顯露,使得春的花兒都不敢在他麵前開放。


  “這柄暗器就不該存在於世間。”琴帝無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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