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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江湖 第四十七章 猶記青徽人屠虎

  徐庸錚在路上並沒有火急火燎的趕路,因為他的身體極其不配合地發起了低燒,也不知是因為連番打鬥的緣故,還是淋著大雨趕了路的原因。兩人在一個偏僻的鎮稍作停歇,徐庸錚沒有歇息多久便催著沐逸雅繼續趕路。他沒有被人供養著,遷就著的習慣,有些時候,情願為難自己來成全他人。


  沐逸雅本意等他稍好些再上路,可是抵不過徐庸錚的強求。加上她內心想到朱家賀壽事情重要,所以隻有在路上雇了個識路的車夫趕路。


  看到安睡著的徐庸錚,沐逸雅給他換上一塊熱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她沒見過如此虛弱的徐庸錚,見過他執劍對敵的威風,可是都比不上此刻安睡著給她的安全感之十一。沐逸雅想著,若是能就此下去,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徐庸錚的氣息時而沉重急促,時而舒緩,沐逸雅勞累數日,已經疲憊到極點,最後竟托著下巴,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她什麽時候都沒幹過這等伺候人的活呀。


  徐庸錚的夢鄉卻不是那般祥和,他記起了一些往事。


  從高空俯瞰青徽山,山勢連綿,地勢起伏,鬱鬱蔥蔥,一望無際,堪稱壯觀。就是除了樹,還有樹。青徽山人自比守山犬,世世代代伴山而居,這裏沒有大雪封山,也沒有落葉飛舞。人們的生活也像這四季常青的樹林一樣,清淡而平常。伴山而居並不意味著坐吃山空,淳樸的山民們知道取之有道,不當那貪心不足的饕餮,也就沒有挖山吃盡。


  到青徽山本身,山上猛禽野獸並不算多凶惡,偶爾能見些異獸凶獸,它們時常蟄伏。沒有所謂的寶藏自然就沒有所謂的尋寶者,沒有稀奇的礦脈,也就不會被人驚動山體。簡單來,青徽山就像一個老實的奴仆,無聲地守衛這方寧靜的空。


  雖這青徽山素來民風淳樸,但是還是禁不了一些混混的鬥毆,偷雞摸狗也杜絕不了,對這裏生活的人來,算是個苦惱,也算個生活的樂子。


  趙叔,趙叔叫什麽來著?趙青山。對,他在青徽鎮也算有本領的獵戶,是個內外兼修武功不俗的高手。據年輕時候在某個大家族裏做個護衛,被教頭看中,傳授了幾樣強身健體,吐納的法門,後來犯了事,就選擇回到這青徽鎮,娶妻生子,安定下來。憑借這幾十年的刻苦修行,好多野獸都逃不過趙青山的拳腳,曾經趙叔打死過一條大蟲,扛回鎮上,一時風光無二。可惜自詡為習武之人的趙青山難免性子執拗,不太懂些人情世故,無意中得罪很多人,再加上他低不下頭去和鎮上三老打交道,這就為後麵落選捕快埋下因果。


  原本覺得能靠拳頭解決很多事的趙叔,那些年頗有不快。明明身手不如自己,隻能算字輩的獵戶劉杵,靠著某個外地門派的招牌,憑著孝敬三老的金銀足稱,做著些三老官府不願出麵的見不得光的活兒,竟能在這鎮上開立分派,而且門庭若市,可謂是賺足了眼球和銀子。後來他參選捕快,趙青山更加對付不過來,無奈之下,知道大勢已去的趙青山眼睜睜看著那無賴之徒劉杵成為堪稱一方父母官的捕快,幾年之內更是娶了好幾房美嬌娘。半生不順的趙叔也沒能冷下臉麵巴結對方,畢竟在他看來,劉杵終究隻是個不入流的醜。


  於是,本就不善言語的趙青山成為了一個徹底寡言少語的獵戶,往大山裏鑽,可惜卻不見什麽大收成。


  趙叔兒子趙雲豹在青雲鎮絕對是個文武雙全的翩翩公子,趙叔花了極大的本錢來培養自己的兒子,不僅每年從隔壁鎮子請來教書先生,而且,還親自教他武藝。


  如果趙青山是老年鬱鬱不得誌,那麽另一邊的趙雲豹此時正是意氣風華了。


  “聽我爹,當年我們祖上和那個青徽山神仙一起進山采藥的,你們知道那個青徽山神仙嗎?就是······”此時一個眉宇間有英氣的少年道,

  “我聽我爸過,那神仙神通廣大得很,輕手一揮就趕走了瘟疫”身後一個著黃衣的女子附和道,單看身材,就是婀娜多姿,臉蛋上不大不的雀斑是掩蓋不住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就是就是,我妹的正是,我妹還”嘴裏還含著紅薯的胖道。不是每一個胖子都能叫做胖,這個胖子確實身材有點臃腫,肥嘟嘟的臉頰將本就不大眼睛擠得更加。


  我呢,當時隻是默默跟在身後,顯得安靜而木訥。


  顯然前麵幾人不是第一次上山打獵,畢竟農戶獵戶家的孩子沒那麽矯情。時候調皮搗蛋,樹上掏鳥窩,下河捉魚,山裏捉蛇打鳥,對他們本就是常事。何況他們是靠著一座孩子眼中的樂園的青徽山。


  趙叔走在最後麵,看著趙雲豹的談地,娓娓道來,眼神裏很是欣慰。聽趙叔,雲豹他娘懷著雲豹的時候,自己某夜夢見一個金色豹子入夢而來,對著自己俯首拜謝,如同上庇佑,而後騰雲而走。自己就去找鎮上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倒也是算的齊準無比,此子不同凡響,必有大成就。


  後來他還特意去問名字,算命先生大筆一揮,趙雲豹。自己很是滿意,也不枉花費好幾兩銀子。果不其然,那子出生的時候就帶來好運,趙叔多年的武學瓶頸告破,慶生宴上他喝得伶仃大醉,還極其狂妄的著家有雲豹,趙自當強。


  到後來,趙雲豹長大,送去私塾讀書寫字,也算知書達理,性子也不像他自己執拗和不懂世故,總之這個兒子自己很是滿意。


  他看著兒子的背影,心裏應該想的是:這子什麽時候已經長到這麽高了吧?再看了看趙雲豹身後的寒,她大名叫什麽來著,陳芷寒?當時趙叔眼神柔和起來,充滿父愛般的會心笑意。


  如果沒有那件事,恐怕寒早就入了趙叔的門吧。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趙叔轉過頭,突兀問我道:“庸錚,你子今怎麽舍得進山看看?”


  我顯得比較詫異,他一般不會多問我問題,我應付著:“趙叔,我就想看看這附近采藥人有沒有幾副好藥。”


  趙叔抖了抖背後的槍套,唏噓道:“難得你有孝心,你家那個老騙子近來還好?”


  我當時歎氣了嗎?應該是歎了兩口氣吧,望向前麵的山路。


  “怪病難消,好不了的吧。也好,這老頭反正也不打算好了。”


  其實趙叔對老騙子還是有幾分敬畏加可惜的,剛來那會,他趕上自己家裏老母親病重,去請教當時還未變成騙子的齊神仙,齊老頭當時讓趙青山趕緊娶親,衝喜治病。趙青山也就順理成章的認識了雲豹他娘,老太太看兒媳賢惠,很是高興,病卻是好了一陣然後走了。後來又因齊老頭醉酒後“胡亂”對趙青山了幾句話,“恰巧”讓趙青山躲過一劫。過了那個坎趙青山才算是性命無憂。


  “爹,你快看,這裏有血,你快來呀。”前方趙雲豹猛地大叫起來。


  趙叔聞言心中一驚,卻也沒那麽毛毛躁躁,他快步上前,步伐沉穩。也對,當時聽他,他即將邁入知命之年,越發懂得循序漸進,性格要穩重下來,使得武學慢慢上升。


  趙叔走近一看,發現那血中帶金,便彎腰用手沾了沾血漬,伸進鼻子一聞,道:“竟然是異獸之血。”


  那時,山中傳來一陣野獸嘶吼聲,如鼓蕩之音,不絕於耳,我們孩子家的,當然很害怕。


  可是趙叔聽著連陣的嘶吼之聲,眼神中帶著一絲驚恐和驚訝,好奇那頭赤虎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想了片刻,就興奮的帶著我們看看凶獸。


  有熱鬧看不會缺場的胖自然不會拒絕。我本想出口詢問,但是心頭一熱,也就跟了上去。


  後來,趙叔向解釋道,山上有個傳,就是每逢百年就會有凶獸赤虎出世,血中帶金,遇怒暴漲。原本他也是不信的,直到偶然有一次深入大山,見到一隻體長近一丈的黑熊的殘骸,頭骨被利齒生生咬碎,血肉殘缺,他才慢慢相信了。


  “那這陣吼叫是碰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了嗎?”我脫口而出問著。


  “這山中會有那頭凶獸旗鼓相當的人或者獸嗎?”趙雲豹疑惑道。


  “最不濟,我們就看看熱鬧,趙叔會保你們安全的,放心吧。”趙叔的話也有些不確定。


  本來心有不安的胖和寒聽到這話,表情似乎放鬆下來,但是仔細一看,還是能看到他們發白的臉頰透露著不安和恐懼。


  徐庸錚快要醒過來,意識漸漸變得清醒。可是他迷糊中,那的回憶繼續湧現出來。


  深山處,一人一獸對峙而立,男子臉色蒼白似雪,身上衣裳血洗般赤紅,也掩蓋不住古銅色的手臂,雙手握單短戟,神情凝重。


  那異獸身長兩丈有餘,通體發黑,前額銘王紋,本是威風凜凜,但是腹下的傷口大如刀鋒,背上還被那凶人插上一隻短戟,儼然是受了重創。異獸身體前傾,雙爪蹲伏,發出陣陣低沉嘶吼。


  當那人的雙腳緩緩的向下蹲著,那頭黑色的憤怒異獸,便猛地向他撲了過來,前額的王字紋路散發出金色的流彩,雙爪散發出如刀的寒芒,冷冽異常。這一爪下去就是要開膛破肚,直接見閻王的節奏。


  那人臉色發白,但是依然冷靜,當異獸鋒利的虎爪離自己四尺有餘的時候,一陣短促而刺耳的聲音響起,那人上半身依舊紋絲不動,隻是換成右手倒持單戟。


  下一刻,那人憑借雙腳腳後跟的劇烈扭轉而來的蓄力,毫無表情地將自己激射出去,就像箭一般勇往直前,正麵抵擋虎爪。


  若是未傷,他本可以盡情肉搏,可是受了傷他就選擇智取。那人久經搏殺,肯定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膝蓋猛地前傾下壓,身體後傾,彎成一張烈弓,向前而趟,自古哪有用弓身打人的法,於是他右手的短戟就變成了那支奪命的箭。他右手單戟向異獸的腹部倒刺過去。然後左手握掌成拳,猛地一拳向上方轟去。


  噌的一聲,發青的戟刃鋒芒一閃,順帶整個戟身刺進虎腹,異獸沒法抵擋住那柄順著傷口而入的短戟,而後再被那拳擊中,導致短戟插入更深,如果此時破開虎腹來看,那柄短戟儼然頂到了赤虎的虎脊,虎脊節節破裂。


  於是,轟的一聲,赤虎整個身體側著倒在草地上,虎頭貼著地麵,發出一聲哀嚎。


  那凶人卻是保持跪著的姿勢不動,上身挺直,然後緩緩抬起膝蓋站起來,轉身向異獸走去,看著隨時要倒下一般。趙叔看著這一幕,眼神炙熱如赤紅發燙的鐵漿,隻見他解下背後的槍套,雙手攤開向前走去,臉上誠懇帶著笑意。


  不料剛走幾步,那人背對著他,寒聲道:“別過來。”聲音低冷不近人情。


  趙叔剛要解釋,誰知道見到下一幕,讓他手腳發麻。


  那人緩緩走到赤虎身邊,沒有絲毫放鬆,神情充滿警惕。當他靠近赤虎黑紅斑駁的龐大身體時,本來撲倒在地的赤虎,倏地一下,發出一陣震嘯山林般的炸雷嚎叫,似是臨死前的吼叫,震得眾人一陣頭皮發麻。然後虎尾一揚,連帶整個身軀的力量,就是一掃,向那人掃去。


  那人雙手合十,從背後來看,他的手飛速運動,似乎在做什麽繁瑣複雜的手勢一樣,“皆”字張口一開,竟然顯得十分莊嚴肅穆。


  邪魔外道盡皆散去,猛虎野獸不得吼鳴。


  於是,赤虎的音嘯被反彈大半,盡數被吞入口中,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當時下意識地眯上眼睛,看到一個盤坐著的身影若隱若現,然後消失了。趙叔則眼瞳微縮,麵色微白,傻在了原地。如果早年闖蕩江湖的趙叔僅僅憑借敏銳直覺發現了那個男人腳下的土坑,心底裏發出了由衷敬佩,這意味著什麽實力,那頭赤虎的重傷將死就是最好的明證。若是換做任一個防禦不比赤虎的人,恐怕就是一個字——死。他後麵一聲晦澀莫名的發音就降服了將死的赤虎的音嘯,趙叔的心裏就再也掀不起半點貪念了。


  若不身邊帶著寶貝兒子,不宜冒險。往好處想,如果偷襲成功,那人誓死反撲,趙叔不確定能不能保住自己,畢竟赤虎那個畜生臨死都不忘下套,何況眼前這個實力足以秒殺赤虎,謹慎異常的猛人。


  萬一偷襲不成,那個猛人再來一個堪比秒殺赤虎的後招,自己死了不要緊,連累兒子遭殃,那老趙家這一脈就是徹底沒了。


  所以場間出現了詭異的一幕,出手堪稱秒殺凶獸的猛人就那樣站著,看了一眼那炳短戟身上的血滴,金色的血液閃耀著淡淡的鋒芒芒。他眼中沒有嘲諷,臉上也沒有得意,隻有一聲長嘯,像一頭擇人而噬,孤傲不羈的頭狼。


  接下來的那個男人的一番舉動破壞了這個美感。那凶人緩緩轉過頭來,盯著趙叔,手指輕輕一指,眼神裏帶著若幹笑意,咧開嘴大笑道:“哈哈,爺這式流水望月若無情,是不是威猛英俊異常??”


  畫麵如此清晰,他甚至能清楚聽見那人的聲音。可是這些,終歸是夢。


  是夢就有要醒的一刻,徐庸錚低聲道:“不要,不要。”


  聲音不大,所以沒有驚醒沐家姐。


  徐庸錚終於睜開惺忪的睡眼,他隻記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倒下,恍惚中被人擦拭了臉頰,頭上的布巾應該也是沐姐的傑作吧。想到這麽個大姐竟然來服侍他這麽個粗人,他不由得微微不笑。


  佳人如斯,不知道,以後是否有機會沉溺在這溫柔鄉裏?隨即他搖了搖頭,將這份奢想趕走。


  等我大仇得報,一定來找你。這句話像極了一個承諾,不過他沒勇氣,也沒來及出口表明心意。


  馬車內空間並不算大,怎麽容得下兩個人平躺著。徐庸錚感覺精神好多了,便伸出手來打算叫醒沐逸雅。


  不料,沐逸雅恰當的時候睜開了眼睛。


  場麵就更加地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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