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溫弦失望
溫宛不解,沒有伸手。
蕭堯硬塞,“禦南侯府看著是在局外,可大家心裏都清楚,入局是遲早的事,有時候不是你不想,那些事就不會發生,與其一無所知等著被人算計,未雨綢繆才是正道。”
溫宛沒有推辭,接過冊子。
冊子分量不重,卻是蕭堯三年積累下來的全部。
他這三年,隻換回一隻殘手。
意外之物,在溫宛心裏有千斤重,“多謝。”
“剛剛我聽到七時與你說的話,在東市開妝暖閣的錢我來出,你別告訴她。”蕭堯回頭,蒼白消瘦的俊顏閃過一抹無奈,“她若知道怕是連邁,也不會邁進去一步。”
“拋開與三皇子的交情,我與七時亦是朋友,她來求我,我不能拿三皇子的錢借花獻佛。”溫宛收起冊子,“三皇子這份善意我記在心裏,他朝有機會,我會還。”
蕭堯沒有堅持,“那就讓縣主破費了。”
“客氣。”
回禦南侯府的馬車裏,紫玉告訴溫宛一件事。
德妃跟寧遠將軍那些偏方是熬完送過來的,隻是三皇子根本沒喝,全部偷偷倒掉了。
溫宛未予置評。
那是蕭堯的選擇,能平安跳出這個局,亦是他的造化……
禦南侯府,西院。
白天發生在朱雀大街的事,所見之人太多。
溫謹儒得到消息時還在翰林院,他初聞大怒,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魏思源當眾與弦兒私定終身,罔顧禮法叫弦兒難看,他怎不生氣。
隨後得知長姐在皇上那裏求了一道聖旨,雖然還是不滿,但火氣消了些。
“弦兒還沒回來?”
晚膳擺在桌上,溫謹儒看了眼從歸燕閣回來的李氏,頗為焦心。
外麵瘋傳,李氏自然也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孩子到底去哪兒了!”
“有車夫跟冬香跟著,不會有事。”溫謹儒安慰李氏,“弦兒的婚事……”
“弦兒的婚事我是滿意的,雖說魏思源沒來咱們侯府提親,可他能為弦兒做到那般也算是真心,再說咱們有皇上禦賜的聖旨,麵子裏子都沒丟!”
說到此,李氏臉上笑容隱著些內疚,“這次,還真得謝謝宮裏頭那位。”
“若然不是長姐舍了臉麵在皇上那裏急急的求道聖旨,今日之事弦兒定要吃虧。”溫謹儒是明事理的人,“此事當真要感念長姐。”
“你說的對……”
李氏正要說話,餘光瞄到房門處的溫弦,“弦兒?”
溫謹儒亦看過去,二人起身,溫弦已然走進來,撲通跪地,“弦兒不孝!”
彼時溫弦離開朱雀大街並沒有回府,而是尋僻靜處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
之後她去找公孫佩,商量要怎樣才能廢掉這門親事。
奈何不管他們如何拆招,那道聖旨都是死脈,掐斷他們所有計策。
最終公孫佩給出建議。
婚事暫無取消可能,但能想辦法延遲……
房間裏,李氏見溫弦下跪,急忙過去,“怎麽還跪上了,快起來。”
“母親,是女兒不孝,無故惹上宰相之子,今日朱雀大街讓父母跟禦南侯府丟盡顏麵……”
溫弦想到有資格推遲婚期者,首當其衝就是溫謹儒跟李氏。
“胡說,哪裏丟了顏麵。”李氏拉溫弦坐到桌邊,“要說之前魏思源那小子做的不對,可你姑姑親自帶聖旨到朱雀大街給你撐場麵,什麽顏麵都找回來了!”
溫弦暗驚,她原想挑撥李氏嫌棄魏思源,就可攛掇李氏說服溫謹儒想辦法延遲婚約。
不成想,李氏竟然是這種口氣!
“雖說有聖旨,可魏思源公然在朱雀大街做那樣的事,完全不顧禮數,枉讀聖賢書!”溫弦垂眸,擠出兩滴眼淚。
溫謹儒見女兒傷心,“事出有因,為父今日才知,宰相大人原想讓魏思源娶沈府的沈寧,想來魏思源也是沒辦法出此下下策,這樣看,他心裏有你,重過沈寧。”
溫弦,“……”
一向最守禮法的溫謹儒,怎麽了?
兩夫妻就跟商量好似的,這個不要麵子,那個不要禮法!
你們幹什麽?
養了十幾年,再多養一年半載都不願意了!
“弦兒……”
李氏不知溫弦心裏扭曲憤懣,拉過她的手,“雖說之前母親早就求你姑姑給你尋個門當戶對的親事,可這事兒真定下來,我舍不得你嫁……”
“哭什麽,這是好事。”
溫謹儒扯了扯李氏,看向溫弦,“魏思源是個不錯的孩子,在翰林院裏腳踏實地,為人謙虛,又是宰相獨子,你們兩個也算合適。”
魏思源好,那就是她不好,她自卑,她不嫁!
溫弦改變套路,“弦兒隻怕是高攀……”
“怎麽能算高攀!養女怎麽?照樣受禦南侯府裏裏外外喜歡!你姑姑肯為你到皇上那裏請旨,可見在她心裏,你跟溫宛沒有兩樣!”李氏沒心沒肺,自小到大在溫弦麵前時不時提起養女二字。
她無心,可這兩個字卻像刀子一般實實在在紮進溫弦心裏,時時刻刻提醒她,她是棄嬰!
是一出生就被嫌棄到,連湊合著養都不行,一定要扔出去的棄嬰!
她的存在,這樣不堪?
溫謹儒低咳一聲,李氏沒意會,“弦兒你放心,待你出嫁,母親定為你準備一份厚厚的嫁妝,誰也別想瞧不起你!”
“多謝母親。”溫弦實在呆不下去,起身施禮告退。
房間裏,溫謹儒叫李氏最好不要在溫弦麵前提‘養女’兩個字,總歸不好。
李氏不以為然,“弦兒的身份不是秘密,更何況這十幾年我們又沒拿她當養女對待,就你這樣遮遮掩掩的才會叫人心裏不舒服。”
溫謹儒不與李氏掰扯此事,反正掰扯這麽多年他沒一件事能與發妻掰扯明白。
索性作罷……
徐福駕車回到禦南侯府,溫宛帶紫玉直接走去墨園。
行至門口,溫宛忽然停下來。
紫玉有眼識,即刻上前推開府門。
溫宛想要阻攔的時候,已經遲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院落,梨樹下沒有流螢,沒有食籃。
也沒有那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