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父母愛情

  父母的愛情我們可能永遠不會懂，因為父母之間產生愛情的時候還沒有我們子女。那是在我們之前發生的故事，我的情況更加不同，具體說現在探索的不是父母的愛情而是母親嫁給父親的真實原因。


  這個原因二舅應該知曉，隻是我並不確定他是否會告訴我。


  我安靜的等待著，外麵沒有落雪隻有呼嘯的北風。東北的冬天一直在西伯利亞寒流的侵襲控製之下，整個冬天寒冷刺骨的風一直從北方大規模奔襲而來，然後毫不客氣的將山川河流房舍牲畜全都包裹在它的極寒之中。


  冬日的東北寒冷但卻充滿人情味，一年四季當中難得的唯一農閑時節，人們在秋天已經儲備了足夠多的糧食和蔬菜，冬天快過年的時候幾乎家家殺豬殺羊準備迎接春節，這些一年辛苦積累下來的好東西是農民一年一次的美好獎勵。


  冬天包餃子包粘豆包放在屋外大缸裏凍上，旁邊是豬肉羊肉，旁邊是凍豆腐，挖的很深的菜窖裏用黑土埋著蘿卜胡蘿卜土豆馬鈴薯旁邊架子上是大白菜南瓜，所有疊加在一起變構成了東北人冬日裏的主食。當然現在生活水平好了，蔬菜大棚已經很普遍，冬天也同樣可以吃上春天秋天的新鮮蔬菜，就連南方的各種瓜果蔬菜也源源不斷的運送過來。


  但是淳樸的東北農民依然還是最喜歡用自己的儲藏過自己的日子，自己的冬。


  “你媽和你爸的事一時半會說不完，他們是在冬天認識冬天結婚的，也是在冬天就有了你。大概也就是現在這個時候。”二舅果然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在繞彎子，他有自己的顧慮。


  我父母的婚姻絕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一定有著某種神秘的內在聯係。於是我放棄繼續糾纏而是問了第三個問題，“如果我媽第一胎生的是個女孩，那麽唐姬兩家還會那麽匆忙的從西拉木倫河老家舉家搬遷麽？”


  二舅抬頭看看我，苦澀的笑了，“唐簡，你問的問題都不太好回答，隻能說我也隻是知道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大部分事情我都沒資格參與。你要想真正找到答案還得下樓去問姥姥。”


  我也笑了，“這幾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我媽還在身邊的時候意識不到，她失蹤以後知道了問題所在卻沒人問了。唐家人那邊包括我爸我爺我奶他們沒有一個人會跟我說這些事，連真話都沒有。仔細想想也就教了我三年武功的道士叔叔偶爾還能跟我說點真話。但是那時候我媽還在我也太小，完全把他的真話當瘋話。”


  “上個月我剛在南方遇到過他，除了打了一架以外別的說的也不多，他蒼老了許多，變得似乎比原來穩重一些。這次回白城無意中又聽到了關於他的一些別的故事，下次再見麵我肯定要問個清楚了。他想不回答都不行。”


  二舅聽到我提起我的道士叔叔，表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直起身子，“唐家老小是個高人，深不可測，其實……你媽失蹤以後姬家一直擔心他來姬家要人，擔驚受怕了好多年……到現在都是。”


  我一愣，“什麽意思？姬家害怕我的道士叔叔來要人？明明姬家也不知道我媽的去處啊？”


  二舅長長歎了口氣，“但是你媽的失蹤始終跟姬家有著直接關係，除了那幅古圖之外還有別的……”


  二舅知道的事情比我多得多，我對兩個家族的事情可以用四個字形容：一無所知。


  毫不關心，姬家居然會害怕我的道士叔叔？

  這裏邊到底還有什麽內幕呢？


  我安靜的等待著，隻是二舅應該不會往下說了，有些事他還是要跟姥姥姥爺請示過後才能開口。二舅跟姥姥姥爺的關係看起來充滿矛盾和對立，實際上他們之間的另一麵卻是母慈子孝，讓旁人羨慕的和諧幸福的一家人。


  我理解二舅這種多重性格，因為他身為人子必須孝順，也理解二舅叛逆改革的一麵，他要為他的妹妹洗脫罪名，他要讓姬家的傳承繼續以一種適應時代發展的形式傳承下去。所以本質上二舅跟姥姥姥爺的想法並不衝突，殊途同歸，方式方法不同而已。


  我不得不承認二舅為人處事的智慧，他永遠首先都是個人人稱讚的孝子，連姥姥姥爺也會心甘情願的承認，因為這些年這個二兒子把他們照顧的很好，他們也很知足。同時他也是個逆子，他一直在暗中調查試圖改革和推翻祖宗留下來的傳統和規則。


  但是另一麵兩位老人家知道二兒子不是為了推翻而推翻，而是為了傳承而推翻，他們的心情應該百感交集，他們恐懼傳統他們也希望有所變化，他們知道老的辦法總有行不通的一天。隻是他們內心深處不希望這個行不通的時間在他們還活著的時候到來。


  他們也許會在自己即將離開人世的時候把*叫到身邊說：按照你想的去做吧，記住，守住祖宗傳下來的好東西。


  也許會是那樣的場麵。


  二舅改革而並不想上位，在他心裏他永遠是上不得台麵的人，即便他的妹妹我的母親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那麽也輪不到別人更輪不到他，該輪到的是我。


  我是他認定的上台麵的那個人。


  盡管我不姓姬，盡管我是男孩，在他看來都沒關係。如果當年母親生了二胎生了女孩，那麽女孩會跟著她姓姬，而且會在出生後的第77天被送回到姬家撫養，從此再也不能回趟家。


  奇怪的規則，讓人不能理解的傳統，然而千百年來卻是如此傳承下來的。這就說明這種方法擁有頑強的生命力，而且被曆史證明是正確的方法。


  所以我對於傳統無意挑戰，想要挑戰的是其中的親曆者，我的二舅。當然還有我的母親，她一定是比我二舅還強硬的挑戰者和改革者，否則她一定會乖乖按照規則生下第二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