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第二疑慮
二舅對母親的評價應該不是他自己的結論，二是整個姬家的共識，因此雖然他一直被排斥在姬家核心區之外也仍然精準的知道這件事，而不是單憑他跟母親的兄妹感情來評判。
那麽如此優秀的繼承人母親為何在我眼裏隻是個再平常不過的農村家庭婦女而已？
是她太善於偽裝還是我太小太單純？
“我不知道我媽是不是優秀，隻知道她是我媽，對我很好。”我的回答很謹慎，不想把別人的結論強加於自己身上，這是一直以來的習慣，除非我自己親自調查親自經曆才行，否則別人的結果並不代表我的結果，我絕不會輕易認同。
這是我的固執也是我的自私，因為通常人們會主動相信那些約定俗成的結論或者長輩的經驗，我則恰恰相反，越是約定俗成的規則我越要親自去證明才行。
因為從小到大幾乎所有人都說我媽已經死了，都說是我害死的我媽，我對此並不相信，而且一直在努力證明他們的錯誤。
當然我最終的目的並不是證明他們犯了錯，而是要找到我的母親，活著找到活著的她。
二舅笑了，神秘兮兮，“你這樣是因為你完全不了解你媽的另一麵，你看到的都是她平庸的一麵，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佩服的人。你知道要成為姬家的女繼承人需要過多少關麽？”
我輕輕搖頭，這些我不可能知道，我跟姬家除了母親以外沒有任何聯係和關係，直到來到淩源為止。二舅下意識私下觀察一下，我想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定涉及家族秘密，不過既然我們兩個正在共謀家族改革大業那麽我應該知道一些內情。
“需要過五關才行，今天不跟你多說了，等明兒個雪停了我帶你去個地方你就知道了。”二舅隱忍不發，可能擔心被樓下等兩個老人家聽到他泄密，也可能他認為隻有讓我經曆母親當年經曆的那些關隘我才能夠真正體會到母親的偉大和與眾不同。
我沒有強迫他再說什麽，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我是個冷麵的人，從裏到外都冷，我自己很清楚自己什麽模樣。索性二舅完全適應，我有些不理解，問他為什麽，他說因為我媽年輕的時候表情跟我一樣。
基因遺傳這件事從來隱秘神奇，通常理論條件下男孩像媽媽女孩想爸爸，當然也有相反的，這要看父親母親誰的基因更加強大。顯然在我身體基因序列當中母親的基因占據絕大部分，我甚至找不出自己哪一點像父親。
勉強說我的身高像他，他就是瘦高瘦高的，但是根據科學研究表明一個孩子的身高主要受母親身高基因影響，我媽身高169，在女人裏麵算高的，所以我的身高也可以說完全繼承自母親。小時候我爸偶爾高興的時候會說我的眼睛跟他一模一樣，可是不管怎麽觀察都覺得他在說謊，如今看到二舅看到姥姥我更加確信他在撒謊，我的眼睛跟二舅的跟姥姥的簡直一模一樣。
我的眼睛最像姬家人。
“我不理解我媽為什麽不生第二個孩子，其實……生了第二個孩子之後她對我的愛也不會減少分毫，而且有了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對我也是個安慰和依靠。我作為哥哥會十分照顧保護，作為哥哥我的人生從此不會再孤單，我的靈魂也有了一個陪伴。”
“哪怕為了我她也應該再生一個，況且她再生一個女兒不是命中注定的事麽？她生了妹妹成為姬家的繼承人，那麽我的命運她的命運妹妹的命運都會改變。”
在最後臨睡前我還是向舅舅提出了一個在我心裏始終想不通的問題，二舅歎息一聲坐起身子，點了根香煙，他根本很少抽煙的樣子，想給我一根，我拒絕了。
我也跟著坐起來，我們兩個靠在炕頭的山牆上，他側著身子讓我能夠看清楚他的口型，從牛河梁上下來以後我以為我能聽到一點他的聲音，可是一點也聽不到。
一次次努力讓我一次次失望，可我分明又覺得聽得見一點外麵的風聲和雪花飄落地麵的聲音，此時的我無暇顧及那些，因為我正距離母親的秘密越拉越近，我正一點點了解母親的另一麵。
這對我才是最重要的。
“這件事姬家人也都十分不解，你媽突然間好像中了魔一樣，本來生完你的第二年她就該準備生第二個，那時候一切都還順利，她雖然沒有回家但是有書信往來，書信裏說她正準備要第二個孩子，她預感是個女孩。”
“但是就這樣一年一年的向後拖延，大概在你4歲的時候她回來過一次，那次她到家已經是夜裏八點多，渾身上下都是冰雪，是個很冷的冬天。然後直接說自己不會再生孩子，說她夢見自己的第二個孩子是個瞎子，什麽都看不到。她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是個殘疾，像……像老大一樣……”
“其實姬家人對此也都理解，當時你姥姥還說不著急，好好給老大治病檢查下，應該不是遺傳，因為姬家的女兒從沒有生過殘疾的孩子。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你姥姥在你媽走的時候給她塞了3000塊錢，那個年月3000塊錢對於姬家來說真的是大數目了。”
“從那以後姬家全家人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會去姬家的祠堂去祈禱，祈禱祖先保佑，保佑你媽順利懷上第二個孩子保佑第二個孩子是個健康伶俐的女孩繼承家業。你姥姥是牽頭人，她每次都會準備好豐盛的貢品帶過去，十分虔誠，而且從沒有在書信中責備過你媽媽。”
二舅的回憶讓往事一幕幕浮現在我眼前，我的感知沒錯，姬家人，姥姥姥爺二舅他們從一開始就在幫助我媽幫助我，從不像唐家人那麽冷漠。
“我媽為什麽會嫁給我爸？難道這也是姬家的先輩預測出來的？”我惹不住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新問題，第二個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