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一人一半
相信我，等待的滋味比尋找無果還要難受，坐在那隻有被動的等待而不能主動出去尋找本身就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煎熬，此刻我的心情有點像一個被綁架了母親的兒子焦急的守在電話旁等著劫匪打來談條件。這個時候不是因為聽見電話鈴兒恐懼不安而是因為那該死的電話始終保持安靜而焦躁絕望。
這樣的感覺杜小丙並未經曆過，金錢一定不是萬能的，但是這個世界從古至今能用金錢解決的問題成千上萬。即便是親情愛情友情很多時候也能夠因為金錢而遭到背叛。
很多時候金錢便是這個世界的萬惡之源，同時很多時候金錢又是這個世界的快樂之源幸福之源。金錢本身沒有善良邪惡之分，是用錢的人有善良邪惡之分。所以杜小丙並不能理解我此刻的煎熬。我一直在院子裏呆著，一會幫忙澆花鬆土一會打掃庭院一會整理桌椅甚至最後幹脆直接清理廚房和廁所。在見到道士叔叔之前我不想再進那個房間。
我從小到大經曆的幸運屈指可數經曆的失望則多到無法統計，按照常理我應該適應了習慣了無所謂了至少可以正常等待和接受。但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我有機會接近真正的真相了解我背後的家族。
我也有一個家族，而且很可能是一個擁有幾千年曆史的古老家族，不光是一個有可能是兩個。父係家族加上母係家族，我要麵對的東西很多很多，多到可能無法一下子麵對接受。
我內心緊張興奮又害怕到頭來一場空，我會莫名擔心道士叔叔來的路上出了車禍死掉了再也見不到了。
我經常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我因為不喜歡說話不喜歡群居不喜歡與人溝通所以大腦小腦都格外發達。
很快廁所和廚房也收拾的幹幹淨淨，因為本身阿公就是個很幹淨的人，接下來做什麽？
沒事可做我也許會當場瘋掉，於是我開始打拳，道士叔叔教會我的拳法，真的發力瞬間便可致人於死地的拳法。
杜小丙在一旁看的有趣看的驚訝，她說自己*見這樣的拳法，初看好像並沒有什麽一點都不華麗也不飄逸速度也沒有那麽快但是很快就發現這套拳法絕不是表象那麽簡單，拳拳到肉招招殺人才是它的本質。它應該出現在戰場之上而不是阿婆阿公的院子裏，殺氣太重。
“我更加確信你的叔叔絕不是普通人，煉成這種拳法的人絕不是普通人，而且普通人也絕沒有任何必要去學一套這樣殺氣騰騰的拳法用來自保。你叔叔教你這套拳法的時候一定有背後隱藏的原因，說白了就是你的家人早就知道你的人生會遇到危險的生死時刻，我想就連你一直閉門不出的爺爺奶奶也都是知情者。”杜小丙在我停手後一邊把自己的一條新毛巾遞給我擦汗一邊噤若寒蟬的評價，竟然小心翼翼模樣，難道被嚇到了？“曆史學院都知道唐簡很能打架但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你平常根本不是打架而是隨便比劃兩下演戲而已，如果你真的出手恐怕一定會死人的。”她的確開始又些害怕了，因為她終於知道這幾天每分每刻都在她身邊的男生是個多麽可怕的野獸了。
我隻是將自己的殺氣隱藏在自己的牢籠之內，我隻是隱忍不發而已。隻是很快她就調整好情緒再次歡樂起來。
“盡管很不靠譜但是你的樣子我突然想到一個人，如果你徹底解除自己的桎梏那麽我覺得你就是當代的李白，一手舞劍一手詩書。”
我微微一愣沒做回答，杜小丙則繼續著自己的興奮，“知道麽但凡少年，大多都是有些俠氣的，更何況是生於盛唐那個豪放年代的李白。盛唐的尚武豪俠在李白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李白的早期的詩裏總是帶著三分俠氣的，那些詩句像是狂飲了數鬥美酒之後用劍寫就的，凜凜然帶著一股劍氣。”
我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抬頭看看天又低下頭任憑她言語上放肆折騰，“李白豪放任俠的性格與他所處的環境是分不開的，李白出生於唐朝碎葉城，據考證應在今吉爾吉斯斯坦境內。碎葉城位於唐朝邊境，漢人和胡人雜居，民風剽悍，李白的性格也由此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喜愛縱橫之術，好劍術，喜任俠。同時又深受道家黃老之說的影響，喜入名山大川尋仙訪道，少年時代便遊曆了劍閣梓州等地，創作了很多豪邁的詩歌。”
“唐簡你平常真的太悶了太壓抑自己的天性了，我很想看你肆無忌憚的爆發肆無忌憚的豪邁。難道你不羨慕李白樣式的豪邁麽？李白豪邁性格的另一成因便與其家庭有關了，李白的父親李客，因任俠殺人而不得不潛還蜀地，父親的俠義精神對李白應該也造成了很大的影響，甚至是李白一生都想要效仿的榜樣。所以他在那首著名的俠客行中托名“趙客”寫下了自己父親的事跡。”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青年時代的李白“仗劍去國，辭親遠遊”，大概那時候就是你我的年紀，帶著他的詩和劍出了蜀地，一路遊曆，結識了孟浩然等一些誌趣相投的詩人。他的豪俠性格在這一路的遊曆中被展現的淋漓盡致，與李白過交往的詩人魏顥在《李翰林集序》中說李白“少任俠，手刃數人。”這個時期的李白是最好的李白，也正是賀知章所說的那個“天上謫仙人”。他自西域而來，未染中原俗塵，他的詩和劍都鋒芒畢露。”
我笑了，笑的很開心，內心的抑鬱積累仿佛一下子爆發出來，“我倒覺得李白從頭至尾都是個浪漫的人，而且還不會長大。”
這次輪到杜小丙發愣，“的確，我們總是稱李白為浪漫主義詩人，其實浪漫主義也就是理想主義。李白是個活在理想之中的人，他認為男兒就應當放任豪俠殺人於鬧市之中，也想有一天能夠“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但殺人會犯法，做官又做成了個隻看不用的詞臣，李白隻能在痛飲狂歌之後把自己的滿腔情懷飽蘸濃墨，寫在一方小小的白紙上。”
“做了三年翰林供奉被賜金放還的李白其實仍是個迷茫的當局者，他不明白自己本就不屬於廟堂，而是屬於眼前這一片大好江湖。他覺得天子不會重用自己，雖然有些心灰和不平，但天性曠達的他是又怎麽會如杜甫一般寫出那般滿腹牢騷的抱怨呢？他隻是說了一句“餘亦能高詠，斯人不可聞”，之後便在漫天楓葉之中掛帆而去，重入江湖。”
我微微皺眉抬手摸摸鼻子，“杜小丙貌似你把李白這個人說的過於完美了，有點不真實了。”
杜小丙冷哼一聲，“哼，如李白者本就應是同風九萬裏的大鵬，怎麽能夠於楚國的神龜一樣被供奉於廟堂之上留骨而貴呢？他就連死都死的那樣傳奇浪漫，乘舟飲酒，騎鯨捉月，這樣的死法無論是附會還是真實，都說明我們心目中的李白是那樣的超然，他不能如杜甫一般淒苦的死在江中孤舟之上。他是李白，所以死也應當是李白的死法，一生寫詩，最後把自己的死也寫成了詩。”
這次我禁不住微微點頭，“是啊，也許你說的才對，，?無論哪個時代，總會有心懷俠氣的少年，無數前赴後繼的理想主義者就如同飛蛾一般撲向江湖這團熾熱的火焰。就如同“隻身打馬過草原”的海子一般，最後在現實麵前被燒成了一撮灰燼，被風吹散在天地之間，隻留下那些浪漫綺麗的故事在慫恿著後來的少年。”
杜小丙突然走過來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是啊，少年，收起你的鬱悶和壓抑吧，我們該去接阿婆阿公回來了，10點多了。”
……
我們來到早餐點的時候還算來得及，阿婆阿公剛好賣完了再收拾餐車，我們倆也不見外直接上手幫忙。實際上這座小城認識他們的人都不會見外看見了都會幫手。
我們一行四人很快推著小車往回走，走到一半阿公說有事情要處理一下讓我們先幫阿婆退回去。聰明機靈如杜小丙怎麽可能看不出怎麽回事直接阻攔，說晚餐的肉菜她早就定完了一會回來取就行了，要是阿公還有什麽要買的就告訴她就行一起帶回來。
阿公有些為難，我們是客人怎麽能讓客人買菜呢？
我則在旁邊幫腔，“阿公，晚飯就算杜小丙請客吧，你放心她是我認識的人中最有錢的人，而且不是家裏給的是她自己寫程序什麽賺的。”
“我們總不能一直白吃白住吧？”
阿婆也為難嘴裏一直叨咕著他們有錢我們吃多久住多久都沒關係，但是終究拗不過我和杜小丙的前後夾攻隻得先四個人推著車回到半山腰的家裏。我們倆沒有幫忙收拾而是直接重新下來置辦晚餐的飯菜。
下來後杜小丙突然拉著我去了旁邊一個賣老年電動車的店裏，一眼看中了一輛電動的帶棚子的三輪，1萬8.她滿意的不行，指著說，“買了這輛車送給阿婆阿公才是為他們著想，刮風下雨都不怕了上坡下坡也不怕了，他們就能更舒服更方便的繼續賣早餐了。”
我內心頗為感動隻是也很為難，“這個想法的確不錯但是這麽貴的禮物阿婆阿公怕是不能收吧……”
杜小丙立刻揮揮手，“你就是腦路太直，我們先買好放在老板這裏然後讓老板幫忙再製作點車上的招牌，就是稍微改造裝修一下，過兩天等我們走了再給阿婆打電話說我們有東西放在這邊了幫忙取一下，他們過來還怎麽推辭？反正已經改造好了木已成舟退又不可能退，到時候他們不接受也得接受了，不是麽？”
我聽了不得不再次佩服起有錢人的思維快速，“那好這錢我來出！”
我人生*如此豪邁的樣子，因為剛才我問過老板可以刷卡，我的信用卡裏是五萬額度，刷一萬八然後分成12期一個月還1000多塊錢還是勉強可以承受的，因為跟阿婆阿公的事本來就基本屬於我的家事的延續。至少我打心裏一直都是這麽想的，如此思維的。
結果杜小丙就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不可思議，“你很有錢麽？這可是一萬八不是一千八，好吧就算你勉強透支那你怎麽還款？難道你還要分十二期二十四期歸還麽？”
當然她很給我留麵子是把我拉到旁邊去悄悄說的，她跟我說話沒必要大聲甚至用啞語就行我就能看清楚理解。
“勉強還能承受，我刷卡。”我實話實說，雖然不知道我具體還有多少錢但是人家也了解到差不多。
“你的卡還是留著北上用吧，如果你實在過於不去就我們兩個一人一半然後先有我墊付，你再分期還給我怎麽樣？”
杜小丙還真是給麵子給到底，我隻能答應，然後先拿出1500現金給她算是第一個月的分期，她毫不猶豫就收下了，因為她知道她不收我就會傻乎乎的堅持刷卡買。
結果老板一聽是給阿公阿婆買立刻主動降價3000塊說一萬五就賣給我們而且後期改裝的錢一分不收因為他小舅子就能幫忙改裝就是幹這個的，保證改出一個好看好用實用的新餐車。
我是老實心性忍不住問，“老板，一輛車能賺3000麽？我怎麽感覺賺不了這麽多？”
老板憨厚的嘿嘿一笑，“賺不了賺不了，說實話一輛車賺個千八百塊然後廠家再補貼個千八百塊，本來應該再多降點，這附近誰不是一直吃阿婆家的早餐過來的？但是我老婆最近生二胎手裏有些緊……”
我承認老板也是個老實人也是個好人，杜小丙似乎對此並不感冒可能在她眼裏無商不奸，但是她也不會講價什麽的她覺得無所謂，200多萬的奔馳她眨眼就買別說兩萬不到的一輛電動車。
或許這點錢在她眼裏連零花錢都算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