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顧北歸疑竇叢生
洛浮生雙眸微閃爍，眉眼間透著濃濃的喜意。他最擔心的是自己露出獠牙之後會被姑姑所厭，可如今看來事情的發展明顯比自己預期的要好上很多。
「有時候冒進也是一種試探。」
洛錦凰微微嘆息了一聲，她最迫切的想法是顧北歸能戰無不勝，早些進入京城。
她擔心自己去得太遲，她的長姐怕是堅持不下去了。
——可是自打這才敗北之後，顧北歸南下的心思著實淡了很多。
「姑姑，您說顧北歸會讓姑父……」
他聲音過半，洛錦凰那涼涼的眼風便緊隨其後掃了過來，只得訕訕地改口：「會讓他留下來嗎？」
「此事情我無法預估。」
洛錦凰心裏面也亂的很，孟庭昭的身份顧北歸是清楚的，按理說他應當不會將人留下來才是。
然而這世上的事情又有哪個能說得准呢？指不定他腦子短暫性地進了水呢？
顧北歸自然不是腦子進水，他做事情有自己的考究，譬如一個時辰后，他與沈青朝的對話便完美地詮釋了這一點。
「他很厲害？」
「武力確實不俗。」沈青朝的話音落後，書房迎來了極端地寂靜，最後還是顧北歸打破了這一詭譎的氛圍，「我若是將他留在鎮北府呢？」
沈青朝驀然抬頭看了顧北歸一眼，瞧著他眼底的認真朗聲開口：「他的身份有些特殊，大人還是要考量一番。」
「正是因為這特殊的身份，我才準備留用。」
「大人的意思？」沈青朝斂眉低語不清楚他此言何意，顧北歸則笑著道，「顧平之不願意進入棋局，我們總要送給他一個入局的契機。」
「可是……」
沈青朝有些摸不著頭腦，孟庭昭和清河公主之間的事情眼前的人一清二楚，他難道放心讓人留下？
「其它的事情都是小事。」
孟庭昭和洛錦凰的過去在他看來算不得什麼，別說那位驕傲的鸞鳳從未將此人放在心上。
——就算放在心尖又當如何？
她現如今已經是顧家婦，宮裡面那位還需要顧家的扶持，她難道還敢整出別的幺蛾子不成？
這位洛氏嬌鳳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倒是宮中那個少年讓他有些料想不到。
他此舉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你如何看待這位小皇帝？」
「或許比普通少年聰慧一些，可洛家人畏首畏尾的習性如何能根除？屬下覺得不足為慮。」
洛皇室的血脈給人的第一感覺便是懦弱不堪，無法擔當大任，他們幾代帝王養出來的性子早已經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
「你說得不錯，倒是我多慮了。」
顧北歸原本懷疑洛浮生此舉的動機，可聽到沈青朝的話又覺得自己過於草木皆兵。
單憑他一個小娃娃難道還能掀起大浪不成？
「那鬼將的消息還未查到？」
這是顧北歸的心病，不拔出便會寢食難安。他武將出身，雖然然知曉勝敗乃兵家常事，可此次敗得著實有些丟人。
——因為太過丟人，知曉內情的人並不是很多。
五萬大軍全身而退者寥寥無幾，自己更是險些命赴黃泉，這是他攻伐生涯中最慘痛的教訓。
「屬下無能，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沈青朝對於那位橫空出世的鬼將軍異常的好奇，可是他廣撒網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或許是秦承恩的暗子，這件事情你莫要插手了，你最重要的是緊緊盯著宮裡的動向。」
「諾。」
沈青朝知曉這件事情必然有旁的人插入了，極有可能是顧北歸真正的心腹。
想到鎮北府中的傳言，他眸色微暗。
孟庭昭進宮執教，這一消息敢出洛錦凰便有些傻眼了，坐在銅鏡前的神態極為不自然。
所以，顧北歸的腦袋真的進水了嗎？
「讓人去請沈姨娘過來一趟。」
她一邊擺弄著手中的發簪一邊朝著丫鬟吩咐，等那丫鬟退下去后才對著鏡子將自己的髮髻擺弄了一番。
眉宇間的愁緒似乎越來越濃。
沈青婉瞧著屏退左右微微有些吃驚，可還是規規矩矩地朝著他行禮問安。
洛錦凰虛扶了她一把，笑著道：「這節度使府沒有那麼大規矩，你也別這般謹小慎微。」
顧北歸草莽出身，雖然現如今位極人臣，可這顧府終究是沒有簪纓世家該有的底蘊。
從府中散漫的規矩便能瞧出一二。
「這都是為人妾室的本分。」
沈青婉的面龐依舊婉約如水，聲音好似泉水叮咚，而洛錦凰卻也只是輕笑了一聲。
「母親可是同你說了吟兒的事情？」
「她年歲尚小，若是這個時候入宮怕是……」
沈青婉在顧家的地位頗高，自然不會和普通姨娘一般被禁錮在那四四方方的小院子當中，所以對外面的事情也知曉不少。
顧妙笙近來準備選拔一批小女郎入宮陪伴，這一則消息似乎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按理吟兒的年齡尚且，這樣的事情原本和她也無甚關係，可父親那邊已經有了明確的意思，怕是避無可避。」
不管是李家也好顧家也罷，他們顯然更傾向與李靈珊進宮陪嫁，其他人不過是走一個過場罷了。
只是昨日顧北歸卻在眾多女郎中加上了顧吟的名字，這便讓人有些捉摸不定了。
「既然是父親的意思，那妾室自然莫敢不允。」
原本這樣的事情沈青婉是沒有拿主意的權利，可沈家在鎮北府的權勢頗大，顧家人還是要給予一定的尊重。
「我聽說妤姐兒昨日高熱不退？你既然身為她的母親，也要多加看護才是。」
洛錦凰說這話的時候手指輕輕合著茶蓋，沈青婉的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欣然應允。
她退出洛錦凰的院落後，冷眸眯了丫鬟一眼：「妤姐兒染病的事情為何不告訴我？」
「這……是……是大公子的意思。」那丫鬟瞧著四周無人，壓低聲音道出了幾個字。
沈青婉聽聞臉色愈發難看，看向丫鬟的時候帶了幾分戾氣「你是隨侍我的丫鬟，不是他沈青朝的暗子。」
「姑娘，二姑娘愈發不像您了！這件事情若是讓姑爺他們知道，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