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暗主出誰主沉浮
洛錦凰收到這消息時正是酷暑難消之日，就算是隴北的大風也刮不走烈陽濃濃。
她默默地盯著前面的小丫鬟，這小丫鬟她是知道的，落雪院中不會言語的燒火丫頭，平時對誰都是一副笑語盈盈的模樣，在落雪院裡面沒有任何存在感。
「你應該不是啞巴吧！」
「奴婢乃暗影閣甲字營的一名暗衛。」
「暗影閣不是已經名存實亡了嗎？」
洛錦凰的眉宇緊緊皺了起來，她自然知道洛皇室的暗影閣，那是太祖立朝之時便設立的監察於暗殺機構。
可是後來，這個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暗影閣卻被逐漸取締，後來再也沒有能力攪風攪雨。
「暗主整合了暗影閣的所有殘留，也重新訓練了新的影子。」
「我記得，以前暗影閣的總負責被稱作閣主吧！」
歷代皇權交替總是馬上逞能，所以最初幾代的帝王總會和江湖有著若有若無的聯繫。
第一代暗影閣的閣主似乎就是江湖中人，所以他的名號也承襲了江湖上的叫法。
「暗主訓練我們的時候曾經說過，他乃暗中之影，血中之魂，名諱從簡。」
「是嗎？」
雖然這小丫鬟說得一臉誠懇，可洛錦凰還是不大相信她說得話。洛皇室已經苟延殘喘了，還有誰會這樣盡心儘力地為洛皇室肝腦塗地？
她不否認這世上有忠肝義膽之人，可自己和浮生真有這般好的命運嗎？
「暗主說將這個交給您，您自然會相信。」
丫鬟說著遞上一物，很普通的一根玉笛，平凡的模樣引不起多少重視。
可就在這個時候，洛錦凰眼神倏地一變。
「明月樓，我會找時間去那裡。」
「諾。」
等丫鬟退下去洛錦凰臉上才露出緬懷的神色來，雖然幾年前便知道他已經遇害，可如今見到舊物還是免不得勾起當年逃命的事情來。
當年若是沒有趙宣之，她和浮生鐵定是死在了追兵的鷹爪之下，只是他從不離身的玉笛怎麼會在那所謂的暗主手中？
這世上應該沒有幾個人知曉玉笛的秘密了。
因為顧北歸的回歸，洛錦凰忙碌了好一段時日，這天顧元一個勁纏著她，軟軟糯糯的樣子讓人看著便心軟。
「娘親，我真想去明月樓看一看賽龍舟。」
七月七，鎮北府總有一抹異於他處的風景線，那便是各大世家組織的賽龍舟比賽。
明月樓那地方最合適觀賞。
也正是因為如此，明月樓的東家每逢賽龍舟的時候總會賺得盆滿缽滿。
「那裡龍蛇混雜，你一個小孩子並不合適。」
洛錦凰摸著顧元的腦袋說得一臉柔和，可惜顧元這人從小被眾人捧在心尖尖上，是一根弦的執拗性子，斷然不會因為她一句話便打消了去明月樓的念頭。
「哼，我去找沈姨娘帶我去。」
「元哥兒……」
瞧著他跑遠的身影，洛錦凰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而她後面的隨身丫鬟則欲言又止。
「綠枝，你可是有話要說？」
「小公子和沈姨娘是不是太親近了一些？您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這是綠枝一直好奇的事情，畢竟沈姨娘對小公子也異常的疼愛，甚至還要遠遠超過她的兩個女郎。
「人和人終究是講究緣法，或許元哥兒和她有緣吧！」
洛錦凰笑著說道了一句，綠枝雖然不太苟同卻也沒有再言語，主子的心思她不敢猜測也不能猜測。
明月樓，燈火不滅，特別是夜間的時候更讓人心歡不已，顧元朝著洛錦凰做了一個鬼臉，而洛錦凰也只得無奈。
「元哥兒，你慢些。」
瞅著小小的身軀在樓閣之間來回穿梭，沈青婉極為緊張地追了上去，而顧昭武滿眼都是沈青婉，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洛錦凰就這樣被晾在了一側。
「少夫人……」
綠枝擔心她心裏面難受，想要勸解兩句，卻見她已經帶著剛剛升職的燒火丫頭朝著另一側走去。
她想要追上去，卻見那燒火丫頭擋了自己的去路，一雙手朝著她接二連三的搖擺。
「我……」
「綠枝，你在這裡等待元哥兒，我一個人走一走。」
「好。」
雖然擔心她的安危，可是想到剛才那一幕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少夫人也挺為難的啊！只是這燒火丫頭比自己強到哪裡去了？
怎麼就得了她的青睞呢？
洛錦凰在暗夜之中倚欄而立，那孔武有力的小丫鬟站在不遠處，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影子從暗處閃了出來。
幾個呼吸的時間，那人已經靠近她不遠。
隱藏在暗處她看不見真容，附近好似瞬間被一股緊張所取代，就連那燒火丫頭也退了出去。
這是明月樓此時唯一不熱鬧的地方，因為這裡是明月樓掌柜清修靜養的地方。
「你瞧上去似乎財大氣粗。」
明月樓背後必然有人支撐，甚至極有可能是北地豪族，可這位暗主的出現，忽然間粉碎了她的想法。
「不過是前輩的遺澤罷了。」
男子的聲音很是沙啞，躲在暗中讓人分辨不出具體的情況，洛錦凰對於這樣的結果並不滿意。
她此次前來一是因為那玉笛的事情，二則是想要弄清楚這人的底細，可他似乎隱藏在暗中的幽靈並不願意暴露自己。
——這樣的人，自己能相信？
「你瞧上去並沒有才誠意。」
「清河公主覺得如何才算有誠意？」
清河是洛錦凰的封號，可是自打洛皇室被秦承恩打散之後，已經很少有人會用這樣的稱呼尊稱她了。
「我想看一看你這個人是否可信。」
「然而，現如今舉步維艱的不是公主您嗎？您似乎沒有選擇的權利，相信是您唯一能做的事情。」
「這就是暗影閣的行事作風？如此狂妄自大，同顧北歸又有多少區別？」
洛錦凰一直懷疑這所謂的暗主，是其他封疆大吏派遣過來的探子，所以她也不敢全然相信。
走到她如今的地步，顯然已經草木皆兵了。
「顧北歸敗了。」
「……我知道。」
顧北歸敗得讓她心裏面也相當的沒底兒，她不確定這一場敗仗是不是打垮了他的逐鹿天下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