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或者直至我死亡
林沐瑤無視顧瀾清，顧瀾清還是在後麵跟著。馬董和顧瀾清一向交好，寒暄之後他沒有讓顧瀾清離開：“你在這裏喝點茶，等我和她談完，我再和你聊會兒。”
顧瀾清沒有拒絕，他來A市就是為了跟著林沐瑤。林沐瑤不樂意他一直跟著，又無法把他甩開，隻能假裝無所謂怎樣都好。她坐到馬董的對麵，按順序匯報工作：“這是相關文件，您看看。”匯報一項，遞加一份文件。
文件都是之前準備好的，按順序交上就OK！
她一份份遞交上去，交到最後一份的時候她忽然說道：“這裏有點小問題，我補充說明一下，稍等。”馬董說好，低頭核算她其他文件上的數據。顧瀾清坐在她後麵的沙發上處理公司事務，手指放在鍵盤上打字如飛。
林沐瑤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亦抬頭看向她。
視線撞到一起，她微微一笑，他同樣微微一笑。氣氛良好，感情甚好，馬董看在眼裏喜在心裏。想當初他們沒有和好的時候，林沐瑤對顧瀾清是真的凶，下手打架又準又狠，他在旁邊看著都疼。而顧瀾清寵她也是真的寵，看著還手卻是有氣無力。
林沐瑤收回視線，開始寫補充說明。寫完之後推到馬董的麵前，眼睛牢牢的盯著馬董。
馬董看到說明，眼神驀的驚慌。抬頭看向她，又見她眨眼暗示，手指也在暗示性的輕扣桌麵。他有些慌又必須壓下慌，同時視線看向顧瀾清。顧瀾清沒有感應到他，仍然在埋頭看筆記本處理事務。
“這個補充說明，馬董覺得怎麽樣？”林沐瑤把他的眼神喚回來。
“這個……這個……”馬董收回視線又看了一遍她的補充說明，仍覺十分意外：“這個我拿不定主意，你跟我走一趟去問問相關負責人。”拿起文件站起身，又跟顧瀾清說：“顧先生在這裏稍等一會兒，我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好，請便。”顧瀾清什麽都沒有多想，這種事情在公司來說簡直不要太常見。林沐瑤跟著出去，一出去馬董就把她拉進沒人的會客室：“姑奶奶，你又想玩哪出？好好的，你提什麽辭職？”
對！辭職！
最後一份文件不是公司文件，而是林沐瑤這些時間準備好的辭呈。她不想留在KG集團，也不想留在F市。她想離開，離開熟悉的城市和熟悉的人，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
或者生存，或者死亡，就這麽簡單！
她沒有跟任何人說這個計劃，隻想偷偷離開。她這次回來匯報工作，說白一些就是回來做交接。她在總部工作的時間更長，要交接的事務也更多。所以他們是對的，做夢也猜不到她回來的真正目的是辭職。
林沐瑤讓馬董不要激動，又把包裏的病例和治療過程遞給馬董：“我得了一種很不好的病，這種病說簡單點，並不具備工作能力。很多時候，我能生活的自理能力都沒有。我每次出差都會帶很多人一起出去，他們說我場麵大，說我擺花架子，其實不對。真正的原因是：我不能一個人在異性、在陌生的環境中進行生存。”
病例不是手寫病例，是打印出來的純英文病例，馬董能看懂。上麵也清楚的寫著：精神方麵的疾病和心理疾病等相關字眼。治療時間更是長達四年，後麵也清楚的寫：病情惡化。
至於她說的那些，的確，她第一次出差就帶了十幾個人出去。因為帶的人太多，引起各種意見，從部門到高層都一致反對。若不是那個項目棘手，她是沒可能通過審批的。
不過，當時她也承擔了風險：如果搞不定項目，這些人的出差費用和薪水全部從她的薪水中進行扣除。後來她搞定了，不止搞定了這個項目，還搞定了很多棘手的項目。所以她出差帶多少人出去，其他部門和總部都沒有再提意見。
他們都不知道真相，都以為她需要人多來撐氣場。馬董也從來沒有想到，她這樣做是因為病情所致。她看上去那麽健康，怎麽會有那種病？
“我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你們或許看不出來，可我知道，我已經撐不住太久。馬董，我前段時間受傷了。”又把那件事情說了一遍：“自受傷後，我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好。我隨時隨地都能看見幻覺，能聽到幻聽。就好比的現在，除了我的聲音，耳邊還有其它的聲音。”
齊苒的聲音。
顧瀾清的聲音。
寶寶的聲音。
還有，林靜白的聲音……出現的聲音越來越頻繁，還增加了人數。這是一個很不好的趨勢，她的心境被完全攪亂。她現在的克服就是提醒自己，讓自己分辨真假。然而等她心境全亂的時候，她就不會具備這個分辨能力。
到時候，受罪的人就不是她一個人。
她繼續說：“我現在的狀況很不好，每天都處於暴走的邊緣。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忍一天正常一天，忍十天正常十天。哪天忍不住，我或許就要徹底瘋了。馬董，我現在已經不具備工作能力，也不想一局輸掉全部。我想離開之前，給公司留個好印象。”
“顧瀾清不知道這件事情？”因為她剛才在紙上寫：看完這段話，請不要驚訝，更不要讓顧瀾清看出問題，我要辭職，永遠離開KG集團。這麽寫這麽說，那十有八九顧瀾清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
林沐瑤點點頭，眼神黯淡無光，心酸又心痛。在別人麵前她都要偽裝，在馬董麵前她無須偽裝也無法偽裝。這種不偽裝讓她稍為輕微，也讓她失去自控力，心裏亂得起飛。又長長歎出一口氣，先穩住起飛的心態：“顧瀾清不知道這件事情，我瞞得很好，不止他，他們都不知道。確切的說，除了你，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也請馬董幫我隱瞞，直至我康複歸來或者直至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