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咽了咽口水
林沐瑤躺在床上，眼睛緊閉，內心翻湧。
最初聽到顧瀾清的建議後，她的確受到了刺激，覺得顧瀾清又在偏袒齊苒，又想打迂回戰術來兩麵逢源。那一瞬間她特別委屈：為什麽占便宜的是齊苒？為什麽吃虧的總是她？她知道婆媳關係不好處理，可她已經盡力，把兒媳婦能做的全部做了。齊苒喜歡吃什麽，顧瀾清都不知道，她全部都知道。齊苒來她的小公寓，她不管多累多困，都會掙紮著爬起來給齊苒燒一桌子好菜。
她這樣做圖什麽？不就是圖個家宅安寧嗎？
說到婆媳關係，很多媳婦都會說：越老實越被欺負……掏心掏肺的對婆婆好，總有婆婆會覺得她們賤兮兮，離不開她的兒子，離婚去別家也找不到她兒子這麽好的男人。有侍無恐的欺負著，不把她們放在眼裏。
林沐瑤以前還不信這些，覺得齊苒氣質高貴，舉手投足都是溫文爾雅，不會是那種不講理的婆婆。可現在看來，齊苒惡毒的都不像婆婆，或者試問：有幾個婆婆能狠到這種毀天滅地的地步？
所以她不能再忍，不能和齊苒再相處，顧瀾清所有的建議在她聽來都是迂回戰術。然而等她冷靜下來，她又覺得顧瀾清沒有迂回她，沒有兩麵逢源。
齊苒最怕什麽？
無非就是怕她過得好，無非就是怕顧瀾清一直和她在一起。顧瀾清一直和她在一起，齊苒還怎麽算計顧瀾清？還怎麽讓顧瀾清和娃娃聯姻？聯姻不了，齊苒恨不恨？一輩子的算計就這樣落空，齊苒心裏爽不爽？
齊苒恨，齊苒不爽，齊苒還能活得有滋有味？
齊苒活得不能如意，那她算不算以牙還牙？算不算替寶寶報了仇？她心裏被針堵著，一堵數年，生生把自己憋到精神錯亂。那麽齊苒呢？她心裏堵著針會怎樣？會不會也和她一樣精神錯亂？如果會，她不介意讓齊苒嚐嚐這其中的滋味。
想到這些，林沐瑤的心情慢慢放鬆，堵塞的情緒和思維也慢慢打開。甚至可以肯定，顧瀾清沒有偏袒齊苒，反而有偏袒她。
一想到顧瀾清在偏袒她，她心裏就徹底舒服了。猛的睜開眼睛，看見顧瀾清端著雞湯從外麵走進來。撞上她的視線，他也是猛的一怔：“吵醒你了？我還說進來再叫醒你。”
“老公。”林沐瑤的感覺好了很多，沒有之前的錯亂，也沒有之前的激動。她撐著雙臂從床上坐起來，靠在床頭想和他再好好的聊聊。看著他的眼睛，她提了一個很過份且很不道德的要求：“老公，我想跟你吐吐槽，說一說這些年你媽媽對我做的那些事情。以前我沒有反應過來，後來我不想讓你為難，所以我一直沒有說。不管我以後會怎樣，我都想讓你更清楚的認識你媽媽。就算我以後死了，你也能知道要怎麽聽她的話，不要再被她傷害。”
顧瀾清怔在那裏，有點意外。
他的意外，不是意外她要吐槽齊苒，而是意外她能打開心扉，讓他走進去或者讓自己走出來。達米怎麽說的？她說她關閉了自己，囚禁了自己，把自己關在一個沒有光亮且找不到出口且一團昏暗的世界裏。
她如果一直這樣關著，結局莫非就是：非死即瘋！
她如果能打開窗或者能放光線進去，結局就會好轉：要麽減輕症狀，要麽痊愈！
怔愣之後，顧瀾清更多的還是欣喜，忙忙把雞湯放到床頭櫃，又坐到床沿握住她的手，喜顏笑道：“好啊！吐槽！狠狠地吐槽！有多少吐多少，我們一起來吐槽！不要因為她是我媽媽，你就對她客氣。不要客氣，我剛才也沒有對她客氣，是不是？”
林沐瑤點點頭，情緒很好的認同他的說法：“你的確沒有客氣。她要知道生了你這樣一個兒子，肯定會後悔的想要把你塞回去。”
“我可沒有求著她，非要來這個世上。”
林沐瑤笑了，握緊他的手開始吐槽：“從頭開始說。從第一次偶遇的時候說起。那時候我特別驚豔她，覺得她特別漂亮和高貴。我媽媽年輕的時候也漂亮，我爸爸說她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可是和她比起來，我媽媽還是要輸一籌。所以我當時就特別擔心她不喜歡我，特別擔心她講究門戶之見。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你的身份，覺得我們兩家的門戶就算差，也就差個兩等級吧！之後過了不到半個月，她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吃咖啡，讓我不要告訴你。”
顧瀾清的眼皮又跳了跳：偶遇之事的半個月，齊苒就約了她見麵？這麽早？
林沐瑤很聽話，不想給他壓力也不想他為難，所以她一直沒有說。那天齊苒也算客氣，並沒有說太多難聽的話：“她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很淡很淡的笑，讓我覺得她不在提醒我，而是在和我聊天。她說……”
記憶回到那一天，齊苒坐在她的對麵，悠悠話來：“我兒子啊，從小就很優秀，就是老師眼中的天才少年，我一直以他為傲。”
“他從小就有大誌願，要出人投地，要不拘於塵世的兒女情長，要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他說兒女情長沒意思，男兒就該誌在四方。”
“我們家不算太有錢，但是比起普通的工薪階層，我們家還是很優秀的。你看，我這身衣裳好看嗎？我可以送你媽媽一套，也沒有多少錢，八千塊而已。”
“我兒子很喜歡你，有你陪著他我挺放心的。不過，女人嘛，不定係數還挺大。就拿我來說吧，初結婚的時候，他爸爸對我也不錯，也和顧瀾清對你這樣，捧手裏怕摔了含嘴裏怕壞了。可最後呢？新鮮勁一過，還不是一樣外麵亂來，還不是一樣和我離婚。”
林沐瑤很聰明，許多事情都是一點即透，可她當初時年輕，並不懂感情的複雜性。所以她當時沒懂齊苒的用意，反而覺得齊苒在提醒她：要好好讀書，要好好努力，要拚到可以和顧瀾清並肩的地步，要做顧瀾清的助手，讓顧瀾清離不開她，可以不離婚，可以和她一輩子過到底。
“我當時就是這麽想的，所以分手的時候，我還挺開心，還對她說‘伯母，我會好好努力，會和顧瀾清一起創業，絕對不讓伯母失望’。她的臉色當時就有些難看，不過一閃即逝消失的非常快，所以我就以為是自己眼花。”
顧瀾清沒有打斷她，拍拍她的手，讓她接著說。
她心情越來越好，腦門都覺得透亮了許多。咽了咽口水，她接著說：“你讀博之後，她又在路上堵過我一回，上了她的車，在車上跟我說‘現在讀博了，時間緊張，你能不要打擾他就盡量不要打擾他，這樣他也能早點畢業。學校的宿舍挺好，公寓讓他一個人住著也清靜，也能好好學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