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你不要告訴他
齊苒有點慌。
很多事情她可以控製，但是，很多事情她也沒法控製。
比如，顧瀾清和林沐瑤偷偷結婚的事情，她就是想控製又控製不了。比如，顧瀾清的嘴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她同樣是想控製又控製不了。
她特別害怕，顧瀾清把真相給她蹦出來：“兒子，瑤瑤的公寓是不是在……”她念了完整的地址，他說是，她就上去。
顧瀾清卻無力地應道：“我們不在A城，我們在H城。她想吃鹽水鴨，我昨天把她帶來H城吃鹽水鴨。媽在A城等我們，回去之後我聯係你。”
齊苒隻覺天眩地轉：H城！他們居然在H城？天啊！這可怎麽辦？他們在一起生活的時間越長，感情修複的風險就越大。
不行！
不能讓林沐瑤知道真相。
她穩著聲音，十分和藹的說：“她出去那麽多年，可不就是想念本土的口味嗎？魏華禹對她再好，總不能天天回國給她買特產吧！兒子，你帶她好好吃，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你現在有錢，可以滿足她。我，我見不到，那我給她打個電話吧！她的號碼還是以前那個嗎？”
“那個號早就廢了，沒法再補回來。她換了新號，我微信發給你。”顧瀾清掛斷電話，把號碼複製到微信上麵。
齊苒又回複：收到！我這就給她打電話，好好地勸勸她。你也別著急，一步步的來。
齊苒看著號碼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撥出號碼。她人在浴室，手機的床頭，顧瀾清把手機送過去給她：“我媽的電話，她很想你。”
林沐瑤心尖一顫。
顧瀾清的眼淚沒有打動她，齊苒的電話卻讓她心疼。齊苒，那個優雅又美麗的女人，一直都對她很好，把她視如已出。顧瀾清躲著不見的時候，就是齊苒從外地趕回來陪她。若不是齊苒，她死在外麵都沒人知道。
離開的時候，她沒有跟齊苒說。
這三年她唯一愧疚的人就是齊苒，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辜負她給她的母愛。
拿著手機久久沒有接聽，直至第二遍響起她才緩緩接通。不想顧瀾清窺視她的內心，她把浴室門關上，躲在角落低聲接聽：“媽……伯母！”
齊苒徹底鬆了一口氣，把心裝回肚子裏。隻要聯係上了，這局麵就在她的控製之中。嘴巴一癟，聲音從裏麵擠出哽咽的效果：“怎麽？三年不見，連聲‘媽’都不能叫了嗎？叫伯母是想跟顧瀾清劃清界線，還是想跟我劃清界線。”
林沐瑤愧疚的內心愈發愧疚，聲音跟著哽咽：“對不起！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不辭而別！我當時的情況特別不好，媽，我不想你跟著我一起難受。”
“傻孩子！你什麽情況，媽能不知道嗎？媽知道，媽都知道。媽在外麵幫你聯係專業的好醫生，找到好醫生趕過去的時候你已經走了。”齊苒才是真的演，表情聲音極致到位，又是一聲悠悠的長長的歎息：“我一直在找你，怕你出事。一直找一直找，找到最後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我沒有辦法，隻能求顧瀾清幫忙，可那小子真是混帳。不理不睬就算了，還吼我說，說你死了又怎樣？誰還能活著回去不成？”
林沐瑤沒有太意外，能想到他這種台詞，必竟提離婚的時候他也沒有心軟。
齊苒中傷成功，又接著說：“他當時和娃娃在一起，過得如魚得水，夜夜笙歌。沒有多久，娃娃就懷孕。懷孕之後，就更是不記得你。我天天哭，天天罵他忘恩負義，可他不屑一顧，專心致誌的寵著娃娃。那樣的寵，比寵你還要多。”
“……”林沐瑤沒有意外，能想到這樣的結果，可她還是生氣了，拳頭慢慢抓緊。顧瀾清，該死的顧瀾清，稟性這麽卑劣還給她上演深情。剛才演得多好？情深意切，紅了眼眶，還男兒有淚不輕彈。
她差點就要信了！
差點就要信了……還好，她的痛夠深夠沉，夠把她拖住。
齊苒醒了一把鼻子又接著說：“他醉心夢死，我卻不甘心。你當初對他那麽好，把他照顧的無微不至，他怎麽可以就這樣辜負你？我不甘心，我替你打抱不平，我過去找他，和他發生爭吵。正好被娃娃聽見，生了很大的氣，又動了胎氣，最後流產。”
流產？
娃娃也流產了？
齊苒又接著編：“流產之後，顧瀾清就恨上了我，把我趕到國外，不許我回來。後來娃娃再次懷孕，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又一次流產，從此後就不能再懷孕。但顧瀾清喜歡孩子，一心都想要一個孩子。娃娃哭著天昏地暗，最後還是同意他出去找女人生孩子。”
林沐瑤好像懂了什麽。
齊苒喘了一口氣，接著往下說：“他舍不得娃娃受這種委屈，就決定把你找回來。他跟我說，用舊的總比用新的好。用舊的，不會動感情。用新的，萬一動了感情怎麽辦。他不想對不起娃娃，還說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就是娃娃。”
語氣再一轉，咬牙切齒的罵：“他這話不就是混帳話嗎？隻愛娃娃，那你呢？你又算什麽？當初你那麽拚命的為他，他的良心呢？真是，有什麽種就有什麽苗，像他爸，薄情。”
林沐瑤笑了，笑得心裏好痛好痛。
她知道事實是這樣，可是與親耳聽到的感受，就是不一樣：顧瀾清啊顧瀾清，你骨子裏為什麽會這麽肮髒卑鄙：“媽媽沒有告訴他，我也不能再孕嗎？”
齊苒一口咬定：“沒有！我為什麽要告訴他？我不告訴他！我就要他把找你回來！娃娃算什麽東西？她憑什麽搶走你的付出？瑤瑤，你也不要說，一定不要說。他們惡心我們，我們也同樣惡心他們，知道嗎？媽媽是和你站一條線，媽媽也是支持你的，知道嗎？這件事情一定不能告訴他，你要告訴他，他就會覺得你沒有利用價值，就會把你徹底丟開。不，我不服氣，憑什麽？憑什麽？？記住，你不要告訴他，你懷過他的寶寶。更不要告訴他，你不能再生育。瑤瑤，記住，就當給媽媽爭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