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人心不古
庄妃轉身見蘇葭兒的視線落在香爐上，她笑問，「蘇執事可是覺得這香味不習慣？」
蘇葭兒收起目光，「並非不習慣，而是覺得這香味有些奇特，像是檀香又像是添加了其他木質香味的香料。」
「蘇執事也是懂香之人，這叫玉寧香，本宮親自調配，其中加入了本宮故鄉的柚木油。」
庄妃說著，走向到書架旁的小柜子跟前，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味紫色香薰塊。
「柚木油？」
蘇葭兒確定庄妃在撒謊，這不可能是柚木油的香味，如果是柚木油她不可能辨別不出來。仔細一聞，確實有些像是柚木油的味道，但沒有柚木油那種濃烈的香味。而且這滿屋子的香味，不但沒有讓她產生排斥，反而覺得人更加的明朗清爽。她聞出幾味香料，都是清心寧神的靜心香料，再分辨下去，她腦海中似乎對那味和柚木油香味差不多的木質香味有了一些印象。
庄妃拿著香薰塊到了蘇葭兒跟前，遞給蘇葭兒，「蘇執事若是感興趣，不如拿一塊回去用用。」
蘇葭兒看著庄妃遞過來的香薰塊，頓時確定了那香味並非發自柚木油而是一種叫做樺木軸的樹木，樺木軸的樹心提煉成油，會有粉末沉澱，而這香薰塊內有著黑色粉末沉澱物。樺木軸沒有香味，如果跟其他香料混在一起，會有類似柚木油的香味。
而庄妃會騙她這是柚木油的香味，還特意拿了一塊香薰塊給她。只怕是想試探她對香知曉多少，能不能辨認出這是不是柚木油的香味。她自然不會說認得，懂得太多在庄妃這裡是討不到便宜的。最重要的是，樺木軸的功效在於解香薰和粉末行迷.葯，對預防催眠香也有一定的作用，但是對兇手的催眠香是沒用的。庄妃應是長時間在浸泡在這種香薰中，所以導致她身上都有了這種香味。
長時間使用這種的香薰，說明庄妃對宮中是非常的提防，甚至對兇手的手段有一定的了解，才會調配出這樣的香薰塊，用來應對兇手的用香手段。
想到這裡，蘇葭兒接過香薰塊，收入腰間口袋中，「那下官就謝過庄妃娘娘了。」
庄妃對於蘇葭兒直接將香薰塊收入心中感到有些意外，她本想測試蘇葭兒對香料的認識度，能不能猜出這其中的香料，看來蘇葭兒對香料這方面也只是半桶水。這樣也好，至少蘇葭兒不會猜想她製作這樣的香薰塊目的是為何。
蘇葭兒忽然問道，「庄妃娘娘可知曉這宮中鬧鬼之事？這宮裡都傳的沸沸揚揚了，不知道庄妃娘娘對此事有何見解？」
庄妃示意蘇葭兒坐下，她也坐到一邊，「鬧鬼一事，本宮確實聽說了，至於是否是真鬧鬼，還是人為的，本宮也不清楚。」
蘇葭兒看著庄妃，庄妃的視線總是避開她的視線，微垂的眼帘總是在琢磨和沉思，讓人不易察覺她的真實內心。
庄妃又問蘇葭兒，「不知蘇執事對此事有何高見？」
蘇葭兒應道，「下官自然認為是人為的，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鬼怪叢生。」
庄妃不語。
蘇葭兒撇了一眼案桌上打開的佛經，硯台中墨已干，筆尖也幹了，看起來不像是剛抄經書停筆不久。
她的目光掠過書架上時，被一本名為《天下雜談》的書籍吸引住了，但礙於庄妃在一旁，她很快將目光收了回來。
庄妃轉著佛珠，臉上滿是和藹溫和的笑意，她岔開了話題，「方才小李子說蘇執事你喜歡本宮對甘泉宮的布置，不知是不是蘇執事的原話，還是這小李子拍馬屁了。」
蘇葭兒知道庄妃遲早會問這個，她答道，「確實是下官肺腑之言，這宮殿每一處都布置的精細華貴，一看便是用心打造的。」
「蘇執事如此誇讚本宮，本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庄妃笑的開心，但心底卻還是懷疑著，蘇葭兒不會只是為了誇讚她，一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娘娘當的起這些誇讚。」蘇葭兒有意無意的提點道，「庄妃娘娘不僅心細，手也巧，連制香都懂。下官在蓮皇貴妃宮中瞧見了玉蓮香，想必也是庄妃娘娘您給制的。」
庄妃一愣，這個話她該如何接？當初皇后硬將玉蓮香要了去，說是皇后自己制的，若她現在承認了，豈不是拆了皇后的台？
「蘇執事錯了，那玉蓮香不是本宮制的，是皇後娘娘制的。」
「是嗎？那皇後娘娘怎麼說庄妃娘娘您制的？」
庄妃又一愣，蘇葭兒這出的是什麼牌？皇後會那麼好心說是她制的？但蘇葭兒沒有必要去撒這個謊，皇后只怕又不知在想著什麼主意。
思索片刻，她說道，「皇后姐姐都說了？」
「下官還不敢隨意亂說皇後娘娘沒說過的話。」蘇葭兒淡淡道，從庄妃的反應看來，她定是沒料想到皇後會把她抖出來，庄妃此刻的心思一定是在想皇后葫蘆里賣得什麼葯。
「確實如此，只是當時皇后姐姐要了去，本宮自然也不好說是本宮的。」庄妃笑了笑，「讓蘇執事看笑話，本宮並非有心隱瞞。」
「庄妃娘娘客氣了。」
「可這香薰塊和案子有何關係？」
「下官懷疑兇手用香催眠他人，讓人產生幻覺，甚至是麻痹人的神經，讓人進入癲狂狀態，就如安貴人娘娘一樣。不過下官查看過玉蓮香，並沒有任何問題。」
蘇葭兒前面是毫不隱瞞的說出，但關於玉蓮香有毒她隱瞞了。說完她留心觀察著庄妃的神色，庄妃視線避開了她的視線，身子微微動了一下，在昭示著她的不自然。
蘇葭兒看在眼中，也不去點破庄妃難掩的肢體語言。這樣正好說明了，庄妃知道兇手會用香。
「辛苦蘇執事了，希望蘇執事早日揪出兇手，讓這宮中恢復安寧。」
庄妃調整好心緒后，笑望著蘇葭兒。
有趣，庄妃居然不用神王降罪來說鬼神作亂，蘇葭兒問道，「庄妃娘娘認為是兇手做的？而不是跟各宮一樣，認為是神王降罪？」
庄妃停下了轉動佛珠，「蘇執事既然都說了人心不古，那便是人為的，神王降罪也只是一個幌子，兇手打著這個幌子到處讓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