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什菱花開
鳳凰上天下海無處不能去，錦胥見好就收，中間就從它頭上跳了下來。
到底還是少年心氣，短短的時間裏，她心情興奮又恐慌。好像小時候偷偷和鹿妖跑去浮菱澤之外的於藩澤探險。
飛回去的路途遙遠，錦胥摘下宿河簪用靈力結了個印，皓腕輕旋將中間的路途割去一大半。
不一會千狸就看到空中一個紅色閃著銀光的小小身影向藏息閣這邊飛來。
他還等在原地呢。
“郡主，想家了，沒有我你回不去吧。”千狸勉強笑道。
鳳凰剛才一番遨遊可沒有帶上他。
“我想，你還有話沒和我說完吧，”錦胥這時心情比剛才好了許多，“而且你告訴我這麽重要的事，可能是我活著見過最離奇的事，我不應該回來和你說聲謝謝嗎？”
千狸正要接話，錦胥連忙說：“最主要是想家了。”
千狸一笑：“這裏就是十三嶺啊，是郡主的家。”
錦胥輕輕推他一把：“這是另一個十三嶺，對吧？”
“嗯。”千狸道，“我就知道書上寫的沒錯。”
“什麽？”錦胥本來就被現下發生的一切震撼住了，受不了他再這樣雲裏霧裏，“什麽書上寫的？”
千狸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本書，《**秘史之幻川郡主傳》，白澤書局版。
錦胥眉頭一皺。
“這是好書，”千狸道，“裏麵把郡主寫得很好。”
說著將書放在錦胥麵前翻了一圈，裏麵寫的是她如何溫柔賢淑，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靈力微弱要人保護……等等。
錦胥差點沒氣得發抖。
“這本書關於妖族郡主和司戰之神，”千狸語音漸漸降下去，“是很甜蜜的故事。”
“等等，”這本書的內容實在與錦胥的經曆相差太遠，甚至完全相反，“為什麽不是一開始柔弱的郡主，不靠男人，單槍匹馬拿下整個**的故事？”
往事她實在不想再提。
“從我出生開始這本書就很流行了，”千狸說，“我沒想到郡主你……”
“再等等！”錦胥喝到，“所以你們這裏沒有郡主？”
“沒有，妖王鳳凰膝下隻有世子，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去找我？”
“我那天本來在被中挑燈夜讀，”千狸道，“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到了，到了，到了……”
他支支吾吾，錦胥給他一拳：“說！”
“那個，就到了郡主的翡鳴殿……還，還，還……”
錦胥舉起拳頭。
千狸接著道：“還看見另外一個很美的小姑娘。”
翡鳴殿，小姑娘。
“可是身穿白衣？”錦胥追問。
“是，長得很清秀。”千狸答道。
“哼，”錦胥輕哼一聲，“那我知道了，然後你隨我到了仙庭——我們那裏的仙庭。”
“嗯……差不多，我還以為我進入到了書裏，就那麽剛剛好穿到了郡主的衣裳裏。”
衣裳裏？
“郡主聽我說完！”千狸十分惜命，“後來在仙庭我變成靈芝了，什麽也沒看到。”
錦胥半信半疑：“然後呢？”
“然後我就知道了……”
錦胥暗暗叫苦，難怪千狸會知道天婚前夜發生在仙庭的事……
一個靈芝目睹了一切。
“所以我們這，是在書裏？”
錦胥自認為心胸寬廣，什麽奇事都可以接受。但一個靈芝可以牽著自己的手隨意穿梭書裏的世界，這個也太離奇。
“郡主，你比書裏寫的有意思。書裏的郡主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穿越進書裏的。”
“所以？”
“抱歉，”千狸意識到自己扯遠了話題，“郡主，恐怕你要失望了。這裏並不是一本書裏。我也是來來回回摸索數次才知道。”
“所以，你查到了什麽？”錦胥正色問道。
接下來，千狸領她看到的一切，證實了她最初的想法，也徹底顛覆了她對**的認識。
……
千狸說這件事他不知如何解釋，想來想去還是帶她親自來看看，於是去了“她所在的那個”藏息閣，將她帶來自己所在的世界。
錦胥敢賭三千顆妖晶，不是熟悉鴻城的人，來到這裏絕對看不出一絲區別。
如果不夠可以再加三千年的靈力。
這裏和她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每一根頭發絲的那個鴻城別無二致，除了偶有幾個形態不同，妖息陌生的妖走過之外，那花街柳巷，酸腐書生，街頭評書，完全就是原封不動。
千狸靜靜地陪著驚詫的錦胥一步步走過鴻城的青石板路，江岸兩邊從水中佇立的樓閣。
遠遠的，是眉飛色舞的說書先生，正在說著那個老掉牙的夢海天劫的故事。
錦胥豎起耳朵將說書先生的聲音收到自己耳邊。
她烏黑的瞳仁瞬間放大，不可思議地看著千狸。
“他說的，和我從小聽的，不一樣。”
半晌，錦胥說出這句話。
“我知道，”千狸也正色道，“我，也是這麽發現的。”
“這一段我從小愛聽，”錦胥說，“我都能順著背下來，夢海天劫，妖尊現世，**皆亂……”
可是……
現在這個說書先生口中的串詞，竟然和她記憶中的不同。
“夢海天劫，什菱花開，三生孽緣……”
千狸念道。他重複一遍，因為看出錦胥的不敢相信。
錦胥怔住，手裏汨出冷汗。
“郡主，你手很涼。”
不知何時，千狸握上她的手。這次她下意識地也握住他的手。
瞬間，她又聞不到他身上的妖息了。
她再嗅了一嗅，真的再聞不到半點氣息。
可是除了這件事，周圍什麽也沒有改變。
他們還置身於鴻城中，有人抱怨剛才沒聽清楚，讓說書先生再重複一次。
那說書先生八字眉一挑，眉飛色舞繼續說道：“夢海天劫，妖尊現世，**皆亂……”
幾個剛剛化形的小妖緊張的倒吸一口冷氣。
錦胥也倒吸一口冷氣。
“你到底是誰？”她問。
“我是妖王鳳凰的義子，也算是和郡主門當戶對。”千狸道。
“我問的不是這個。”錦胥說。
而是這串聯起來的兩句話。
所以所謂的夢海天劫傳說，這個世界所流傳的也隻有一半。
妖尊現世，什菱花開，三生孽緣，**皆亂。
這才是完整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