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郡主別鬧
“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過了半天錦胥才問道。畢竟這個自稱是靈芝的千狸感覺有些神神叨叨，錦胥試著從包括他的外形在內所有信息中提取出可用的，未果。
“我的意思很簡單，”千狸說，“就是我有你感覺不到的味道。”
“你是被人施了什麽封印嗎？可以隨我回青羽崖上，自有名醫可以治好你。”錦胥道。
那千狸又是微微笑道：“哪有什麽封印，我不過就是一個散發著正常妖息的美男子。隻是郡主你不知道，世間有你聞不到的味道，聽不到的聲音，看不到的奇景。”
他這是準備作詩嗎？
“你……千狸是吧，可以煩請你說些我能聽懂的嗎？”
“唔，這件事說是說不明白的，”千狸撓撓頭，“不過我可以帶你去看。郡主你這麽聰明一定一下就明白了。”
“我不能離開這藏息閣。”錦胥說。
“嗯……”千狸歪著頭想了一想，確實不好辦，“不過……我估摸著這樣也不算離開藏息閣。”
“哪樣？哎哎你——”
千狸牽住了她的手，錦胥秀眉緊蹙，登徒子！
“抓好了！”感覺他緊緊握了一下，又馬上鬆開了。
“如何？”千狸問，還是那麽沒頭沒腦。
“什麽……什麽如何？”錦胥告訴自己，雖然不堪回首，畢竟自己也是個堂堂正正的女人了，不能心慌意亂。
“就是，你聞？”
“這……”
他果然有靈芝的清香啊，還怪好聞的。
“再來！”趁錦胥不注意，千狸又牽住他的手。
“你敢占本郡主便宜，你——”
不想活了四個字還沒出口，那靈芝的氣味……好像又聞不到了？
“明白了嗎？”千狸笑嘻嘻問。
“自然沒有。”錦胥一頭霧水。
“好吧，這次，讓你看明白。”千狸說。
錦胥下意識地縮回手，千狸笑笑看著她：“郡主別鬧，手給我。”
別鬧？
“喂——有什麽事是一定要握住手才行？”錦胥憤憤的問。
“郡主你睜眼。”千狸一邊說一邊放開她手。
果不其然，這次又能聞到他的靈芝味兒了。
“這……”
“這就是我說的，聞不到的味道啊。”千狸說，“郡主試著感覺，這裏有朱雀的妖息嗎？”
沒有。
“有蛟龍的妖息嗎？”
沒有。
“那鳳凰呢？”
“我怎麽知道鳳——”
有的……
錦胥識得炎蛇的妖息，而炎蛇又是鳳凰與蛟龍的後代。
所以……當她試著從炎蛇妖息中剝離開蛟龍的妖息。
錦胥萬分確定，自己在藏息閣中聞到了鳳凰。
可是鳳凰一族，不是早就絕跡了嗎？
“郡主，你想到什麽了嗎？”
錦胥捏了個訣試圖將靈台裏的障氣掃清——這顯然是在夢裏呀。
但當她再次睜眼，一切也沒有改變。
最詭異的是現在腦中越來越清晰的那妖息，真的是屬於鳳凰。
“萬妖冊呢？”
“在這——”
千狸話音未落，錦胥早已將萬妖冊召到手中。
“鳳，鳳，鳳……鳳凰？”
有沒有看錯？青羽崖，歸梧宮，一千二百一十五隻？
圖載詳細，妖息分明。
而朱雀的氣息，在這裏卻沒有……
“千狸。”錦胥有一個不寒而栗的想法。
“欸，郡主！”千狸蹦到跟前。
“不要握我的手！”錦胥將手背到身後。
“我沒有呀，”千狸一臉無辜，“郡主想明白了？”
錦胥瞪他一眼：“這不是幻境，也不是夢，我也靈力也沒有減少一分，任何魘靈都幹擾我不得。所以——”
“所以這是真的，郡主真聰明！”千狸嘻嘻笑道。
“你剛才說，我們沒出藏息閣，而這裏確實是藏息閣，”錦胥打量四周，所有陳設布置都沒有變，一百零八層的閣樓每一層都倒懸著妖息樹，“但有些我之前聞不到的妖息，這裏卻能聞到。這裏有的一些妖息，我之前卻聞不到。
千狸讚許地點頭。
錦胥接著分析，倒像是在自言自語，“你，千狸，靈芝。我初見你聞不到你的妖息，在鴻城在藏息閣都是。之後你握了我的手，我便瞬間能聞到你的靈芝味道。你再握，味道又消失。”
千狸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所以，”錦胥正色問道，“我現在又能聞到你的靈芝妖息了，那麽我們此時到底是在哪裏？”
她四下觀察這時的藏息閣，的確什麽都沒有改變。
除了樹的形狀。
那棵鳥族的妖息樹，看起來比之前更大，隻是上麵找不到裝著朱雀妖息的妖晶。
鳳凰的，有。
不對，不止是鳥族的，其他好幾個大的妖族，妖息樹的形態都有變化。
錦胥細細體會，卻感到數十種陌生的妖息撲麵而來，這異常差點激發了她原始的妖力。
妖族千千萬，在起初的修行階段所有的妖都十分弱小，最不希望的就是被比自己強大的妖發現，所以一旦聞到陌生妖息就會有應激的反應，這是本能。
錦胥以靈力強壓控製自己，但這種想逃離，想擊潰那些陌生妖息的本能想法，她兩千多年從來沒有這麽強烈過。
“我知道了。”錦胥雙眼通紅，“我知道了。”
她重複道，旁邊千狸的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錦胥這次沒有理千狸，隻是一躍飛身而起，從窗戶飛了出去。
千狸定然不能以靈芝的形態飛在天上，便以人形隨在她身邊。
真美。
那是錦胥第一次看到活著的鳳凰，在十三嶺。
那神鳥體型是鳳尾錦鸝萬倍不止，錦胥自己的身量隻有一片鳳羽那麽大，鳳凰通身柔軟的羽毛如七彩的樂園般任她徜徉。
她環繞著鳳凰身周一圈圈地鳴叫，鳳凰見了她先是訝異，隨後又友好地用堅硬的喙將她輕輕一頂，便附於鳳首之上，繞著青羽崖將十三嶺勝景盡收眼底。
乘在鳳凰頭頂的錦胥第一次看到這麽多從未親眼見過的，隻在傳說中聽過的妖物，那些妖在她所在的十三嶺是沒有的。
從未見過的花，從未見過的樹，鳳凰的氣息溫暖而神聖，將錦胥心裏麵對陌生妖息的抵抗一撫而平。
但是，這裏沒有朱雀。
鳳凰依次飛過十三嶺的時候，雲霧翻騰，萬妖皆拜。
鳳凰是這裏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