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歸途
韓力是個心善的人，這一點也是讓我很欣慰的事情，跟著一個仁慈的老板做事，結局就算不一定發達，但起碼也不會搞得一地雞毛，狼狽不堪。
慈善這種事，我一直以為都是有錢人該關注的，直到聽到王俊講了這個關於他的故事，我才知道，其實普通人隻要你有決心，已然可以做慈善，甚至用你的毅力去帶動別人去做。王俊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窮則獨善其身之類的在他身上似乎不適用，他更像是一個平民英雄，像海扁王一樣，哪怕自己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他也要堅持去維護他心中的正義。或許效果甚微，但是隻要去做，隻要有一個人因為你的堅持得到幫助，那就是有意義的。
王俊是平凡人中的不平凡人，那種每天窮乏其身的毅力，當真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這算是脫離了低級趣味了，當貪婪不再是為了一己私欲，那還能算是貪婪麽？
我自詡看遍人間滄桑，對人的那種劣根性了如指掌，顯然王俊狠狠的打了我的臉。他是一個活生生推翻我判斷的例子。
我原本以為社會已經徹底變成了窮是醜，富是美的畸形社會，但是在王俊這樣的窮鬼麵前，像韓威江潤這樣的有錢人，恐怕會被王俊靈魂發出的光芒照去所有用金錢堆砌起來的偽裝，卑微自私的醜態無所遁形。
既然條件談妥了，那麽李艾這邊我就要物色新的眼線了，韓力那邊有王俊照看著我也可以放心了，正好讓這個人精去會會韓威。原本對王俊有這麽深的城府還有些佩服，但是知道這城府形成的原因之後反而有些心酸了。對他來說那不是城府，那隻是生存下去的妥協罷了。
李艾的公司想從底層找一些靠譜的眼線並不容易，在那裏觀察了那麽久，多半都是被那裏的環境磨掉了棱角的人，像王俊這樣內心無比強大能在那裏遊刃有餘的是可遇不可求的，又要能信的過，又要機靈，著實也不好找，有時候忠誠和機靈在現代社會是背道而馳的。
機靈就代表著圓滑，圓滑就代表著唯利是圖。古時候那種忠貞不二為主公出謀劃策的機敏軍師們，多半是心中有大義，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這種人現在顯然是很難找到了。
既然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那麽就隻能退而求其次了，我想著是不是能找狗子幫我物色幾個機靈點的小弟，讓他到城裏來幫我。這樣底子也幹淨，不怕被查，再者這些小弟的家人都還在縣城，也算是有個人質，我也可以不用擔心他們反水。
正好我也很久沒有回縣城了，也該回去看看爸媽和張豔了，想必那個小妮子的黃河都已經快要決堤了。
說幹就幹，打了電話和狗子聯係了下，順便叫張豔給我的房間整理下，我並不喜歡搞驚喜那一套，突如其來的一瞬間的驚喜，在我看來是完全比不上細細綿長的期待的。期待爆發的那一刻的幸福感，未必就比一瞬間的驚喜差。
和李艾韓力打了個招呼，雖然沒事兒幹，但是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象征性的請了個假，這也是避免在公司給人落以話柄。
我再盯著丁強張偉，我想他們也在暗中盯著李艾，隻要李艾還在公司裏，哪怕隻是個掃廁所的，他們都會有所忌憚，並不是真的擔心李艾的能力，這隻是壞人的普遍心理，做了壞事怕報應，隻能處處提防著。
這是個很有趣的心理，那些個貪官汙吏也好卑鄙小人也好，大凡過年都會非常看重祭祀活動，總覺著隻要那個時候心中足夠虔誠，就會得到神明的庇護，特別是那些奸商貪官，用賺來的黑心錢去買高香，搶頭香之類的。
他們總覺得他們自己虛榮貪婪，所以天下萬物都是這樣，即便是佛祖在受到他們的賄賂之後，也會保佑他們。且不說是不是真的有佛祖的存在，即便是真的有，那麽佛祖也絕對不會瞎了眼去庇護那些作惡多端的人。相反的，佛祖反而會覺得自己被那些髒錢玷汙了吧。
現在兜裏有些錢了，又不是之前那樣狼狽的逃回去了，挑了個時間好好的買了些禮物給父母和張豔帶回去，還買了一瓶限量版的芝華士25送給狗子，我也實在不知道送他點什麽好，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他什麽都不缺，就卻一對好腰子。
這段時間多虧了他幫我看好大後方，我才可以在h市放心的和那些大佬們切磋，抱著反正大不了就回家的想法，做起事來也就沒那麽患得患失畏首畏尾了。
這次回去果斷選擇飛機，雖然行程短，但是好歹也算是小有成就了，為了彰顯與先前的變化，總歸要奢侈一下。長這麽大還沒有坐過飛機，小的航空公司機票還是比較劃算的，甚至比高鐵還要便宜些。
到了回家的日子，早早的打車去了機場，因為是第一次坐飛機，怕出什麽紕漏，隻能早點去給自己多一些提前量。H市的機場是國際化的大機場，巨大且氣派，人置身其中顯得非常渺小。
機場的客流量雖然大，但是還是顯得很空曠，比起火車站汽車站之流的自然要高端許多。領了登機牌，托運了行李，一切還算順利。但是之所以能這麽順利不是我輕車熟路，而是我提前百度做足了功課的結果。
接下來就是安檢了，按照百度攻略，各種嚴禁攜帶的物品一律沒有帶，跟著前麵的漂亮姐姐依葫蘆畫瓢，可算是順利登上了飛機。終於可以見到心心念念的空姐了，不知道這些空姐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的一樣，微笑永遠隻露出八顆牙齒。
上了飛機之後未免有些小小的失望，這小航空公司的顯然比不上國航，空姐也都是大公司淘汰下來的半老徐娘的貨色。雖然長相不咋地，但是素質還是很高的，標準的八顆牙式的微笑，雖然已經有些乏了黃。
經濟艙就談不上什麽豪華了，一排三個座位，有些硬，而且有些擁擠，隻有兩個小時的路程，這些也就無傷大雅了，隻要可以看到天上的美景就可以了。
“歡迎乘坐春秋航空。”一個機長模樣的帥哥在飛機前頭做著與這次旅行相關的介紹，洗好了安全帶，關了手機，這就要起飛了。我的心裏帶著一些忐忑和興奮，像個孩子一樣。
一陣強烈的推背感，人猛地往後一仰，飛機啟動了，平時電視裏的飛起起飛總是緩緩的，沒想到在裏麵居然感受到這麽大的力道。這時候飛機裏麵光線很暗，燈和窗戶統統關著。飛機逐漸加速，慢慢上升，整個人就像躺在靠椅上一樣。
飛機一陣顛簸，強烈的氣流灌到耳朵裏，人感到一陣難受。一陣猛烈地顛簸隨即而來，有些滲人，眼前又一片黑，要不是提前百度過，知道這是飛機穿越對流層的正常現象，不然當真會被嚇個半死。
隨著顛簸的消失，飛機一下子變得異常的平穩，沒有一絲絲的擺動和波動，看來已經拉伸到平流層了。
燈光再次亮起，窗簾也可以拉起來了，有一種重回人間的感覺，但是，此時卻是真正的遠離了人間，飄在天際之上。
窗外的太陽無比巨大，赤紅耀眼。端坐在厚厚的雲層之上，隻是地麵上完全沒有見過的景象，美的不可方物。
低頭去看地麵，h市正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黑霧之中，這層汙濁之氣便是h市這些年經濟飛速發展的代價。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現在人類無疑是三界的主宰，但是那些汙染後空氣，確是為了登上皇位必須付出的代價，然而自食其果的確是我們的後代。
突破雲層看到的天空，是在h市從沒見過的純粹藍色，這大概就是撥開雲霧見青天吧。這樣的美景讓這兩個小時顯得非常短暫，感覺也就一會兒的功夫，飛機就開始下降了。
縣城的機場顯然和h市的沒法比，甚至規模還比不上h市的火車站。熙熙攘攘的人流彰顯著小縣城的破落。
破落歸破落，但是這裏沒有那層邪惡的黑霧。空氣也清新不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為著短暫的假期感到高興，暫別h市的喧囂，讓自己的靈魂得到片刻的休憩，是一件極其美好的事情。
除了機場，狗子和張豔早早的等候著，見我出來了，張豔朝著我飛奔過來，一頭紮在我的懷裏，我緊緊的摟住她，嗅著她頭發上的香氣，胸口湧出積攢許久的溫柔，小別勝新婚，不是沒有道理的。
狗子笑盈盈的走了過來，接過我的行李，還是那輛自由光，不過這次同行的多了一個人，心情也大不相同了。雖然還未贏得什麽，但是起碼關於李艾，關於李紅的心結，我已經完全解開了。
甚至於關於陳馨媛，我也打定注意要幫她討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