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秋狩(五)
聞芮說完了這番話之後,便抬步向前,在顧有憫的視線下向蘇如意和聞長安那邊走去。
因為兩邊有些距離,顧有憫隻能看見聞芮過去之後,加入了其中,不知道和蘇如意她們說了什麽話,然後就看見那群女眷自發的讓開了一條路,讓聞長安順利的從人群中出來了。
聞長安出來了!
顧有憫瞪大了眼,看著聞長安麵上一臉鎮定、腳下卻步履飛快的向她走了過來,身形頗有些倉皇的意味。待聞長安走到顧有憫麵前的時候,她才如釋重負,長長的吐了口氣。
聞長安說道:“我們走吧!”
但顧有憫並沒有動,聞長安是出來了,可她娘聞芮卻又陷進去了啊!
見顧有憫眼神擔憂的看向蘇如意和聞芮那邊,聞長安臉上帶了幾分欽佩的表情,對顧有憫說道:“放心吧,姑姑沒有事兒的。那些人和事情對她來說隻是小事,不值一提。”
那些女眷們的熱情對於沒怎麽見識過這些的聞長安來說,是種壓力,但對聞芮和蘇如意她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事兒,可不要太簡單了。透過人群的縫隙,看見蘇如意和聞芮的臉,她們母女二人都麵帶微笑,遊刃有餘的與眾人周旋,很是樂在其中的模樣。
聽見聞長安這般說,顧有憫才放下了心,然後好奇的問聞長安:“我娘過去後到底說了什麽啊,她們就立馬讓你出來了?”
聞長安好笑搖頭,說道:“姑姑她就說了一句……要問什麽衝著她來,別欺負小姑娘。然後那些夫人們忍不住笑了出來,就讓我離開了。”
顧有憫有些懵,“就說了這句話?”
這句話裏麵難道有什麽她們不知道的其他含義嗎?
聞長安無奈的攤開雙手,表示更多的情況她也不知道了。她的確隻聽見聞芮說了這麽一句話,然後就是現在的情況。
顧有憫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原因,最後隻得放棄,“算了算了,等之後回去了,我再問娘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吧!長安我們走吧,快去挑選小馬駒……剛才在你被圍住的時候,我看見好多姑娘都已經過去了,可別叫她們都挑完了,隻剩一些歪瓜裂棗留給我們。”
等顧有憫和聞長安她們過去的時候,已經很晚很晚了,前麵挑選小馬駒的千金小姐們都已經離開了。
但即便如此,圍場的馬廄裏也還是有非常多的小馬駒由她們挑選,隻要不是特別挑剔的人,保準兒都能挑選到自己喜歡的小馬駒。
等顧有憫和聞長安她們騎著自己心愛的小矮馬,在許多護衛的保護下慢悠悠的在草原上“散步”,她們還遇到了已經跑了一圈,又繞回來了的顧淮安和文幼林、徐叢直他們。
一邊是馳騁瀟灑如風,一邊是慢如老牛拉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素來都在姐姐和表姐的“欺負”下長大的顧淮安難得一次在姐姐和表姐她們麵前囂張了一回,氣得聞長安眼睛瞪得像青蛙一般,覺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深深的蔑視。
想好好跟他們比試一把,洗刷一下自己的顏麵吧,但扭頭看看旁邊的顧有憫,聞長安在心裏麵歎了口氣,算了,還是姐妹更重要。
她要是也跟顧淮安他們跑了起來,顧有憫可就落單了。
顧有憫感動不已,朝聞長安甜甜一笑,“長安你真好!”
姑娘家的體力到底是不行的,騎了一小會兒馬,便有些腿酸手軟,渾身乏力了——當然,這裏的姑娘家指的都是如顧有憫之流的官宦千金們,聞長安自然是不在這個範圍之類的。
聞長安為顧有憫著想,顧有憫自然也是體貼聞長安的,自己跟著聞長安漫步騎了幾圈後,顧有憫累了,下馬休息,但知道聞長安還精力旺盛著呢,也不要求聞長安跟自己一起休息,讓聞長安這會兒可以自己自由自在的去跑一會兒馬,不用管她了。
其他的閨秀們都在不遠處歇息著,幾人成團的聚在一起像大人似的一副老氣橫秋的聊著天,聞長安自個兒去跑馬的時候,她倒也可以加入她們,混一些八卦來聽,等聞長安回來之後,也可以講給聞長安聽。
聞長安笑著應下了,轉身再度上馬,揮鞭揚塵時,眉眼生動,神采飛揚。
在聞長安上馬之後,顧有憫也轉身著想了自己的那些“塑料閨蜜們”,一如平時。唯一與往常有區別的就是,顧有憫剛過去不久,在眾人口中素來有冷漠高傲之名的文蘭蘭也過來,加入了眾人的聊天。
大家雖然驚愕,但見文蘭蘭稍微收斂了自己的高傲,一副努力想要融入眾人的模樣,大家也很友善的收起了防備的麵龐,與文蘭蘭一起閑聊。
當然,表麵上,大家的態度都是很友好的。但文蘭蘭來了之後,關於之前大家正在聊的事情,大家非常有默契的閉上了嘴,轉而聊起了別的話題。
很不巧,在文蘭蘭來之前,大家正藏著顧有憫問她,她和文蘭蘭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呢!
不管是太後娘娘在宴會上說的那番話,亦或是文家人、以及文蘭蘭對顧有憫的態度,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見著顧有憫過來了,紛紛圍著她問了起來,或是自己好奇想問,或是家中長輩的示意。
隻可惜還沒從顧有憫的口中問出個所以然來,這件事情當中的另一個主角,文蘭蘭本尊也來了,大家隻能悻悻不再提起。
圍在一起八卦的官宦千金、世家閨秀們已經聊得盡興,馳騁跑馬得公子們也已經筋疲力盡,連聞芮、顧氏和蘇如意這些夫人們也說得有些口幹舌燥了,這個時候,出去狩獵的少年郎們也終於回來了。
當第一個馬背上掛滿了獵物的少年回來的時候,那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眾人頓時向同一個方向走過去,都好奇心十足。
當聞長安下馬回來的時候,顧有憫一把就逮住了聞長安,興奮的問道:“長安長安,你瞧見第一個回來的人是誰了嗎?”
聞長安回來的方向,非常巧的和狩獵回來的人剛好是同一個方向,如果聞長安有注意到的話,那她應該是可以看見那人的。看著那已經圍成了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顧有憫是肯定擠不進去的了,隻能從別的地方入手,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情報。
聞長安也看了一眼那人影重疊的包圍圈,好笑的搖了搖頭,對顧有憫說道:“我隻能說,第一個人不是陛下。”
顧有憫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我當然知道不是陛下。我也覺得陛下不可能排在前麵呢!我想知道的是具體到底是誰嘛!”
聞長安回道:“可是我又不認識下場去參加了狩獵比試的那些人,就算看見了他,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啊!你叫我怎麽告訴你?”
顧有憫一噎,這才想起這一點,聞長安連女眷當中的閨秀們都認識的人不多,那些外男,就更不熟悉了,自然是不知道他是誰的。
別說聞長安了,就算讓顧有憫去了,她也不一定能叫出名字來。她就算認識了一些公子少爺們,但剛才粗粗掃了一眼,參加了狩獵比試的少年郎們大多都是武將出身的公子,功夫夠好;要不就是年紀要大一些,經驗足夠。
這些都不屬於顧秉之和顧淮安的交際範圍,顧有憫自然也就不熟悉了。
如王汝鬆、文幼林、徐叢直這些年紀不算大、又是走文官路子的少年公子們,很有自知之明,都直接沒去趟這趟渾水。
顧有憫遺憾的歎了口氣,看來隻能等大家的興奮勁兒都散去了之後,各自回到了席位上,那個時候她才能知曉名次了。
聞長安斜睨了顧有憫一眼:“你對這個這麽好奇做什麽?”
那參與了狩獵比試的少年郎當中,隻有陛下一個人和顧有憫有些關係,但顧有憫看上去似乎並不是關心陛下的能力,隻是好奇這狩獵比試的名次。
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聞長安有些困惑,顧有憫什麽時候對騎射這方麵感興趣了?平時也沒瞧出來啊?
顧有憫意味深長的看了聞長安一眼,嘻嘻一笑,卻並不回答,隻說道:“日後你便曉得了。”
聞長安皺了皺鼻子,“還賣關子了你!”
既然顧有憫不回答這件事,聞長安腦海中念頭忽然一轉,想起了另一件事,然後問道:“那你說說你為什麽也覺得不可能是陛下?聽你剛才那副口氣,你好像從一開始就不看好陛下?你跟陛下也不熟啊,你怎麽就知道陛下不行了?”
這個問題顧有憫可以回答。
顧有憫振振有詞的說道:“第一,陛下年紀不算太大,平時在宮裏麵,就算有上騎射的課,但教騎射的老師肯定不敢像我爹一樣對陛下較真兒,想來陛下的騎射功夫也不會太好。”
“第二……在開始之前,你瞧見在陛下許出了那些獎賞,就是什麽禁衛軍、禦前侍衛的名額之後,場下那些人激動興奮的眼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