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開門紅（二）
不肖聞芮通知，顧氏也看見了——不是知道顧氏看見了，聞芮的態度也不會那麽好了。
沈九一邊暗暗感慨女人啊，都是變臉絕活這門手藝的中堅砥柱，一邊不客氣的說道：“還沒吃呢，專門過來給你們熱場子的。顧姨，我還是要一碗麻辣豆腐皮湯就行了。本來我還想，如果你們人不夠，我就幫你們多叫幾個人過來，看來現在是不用了。”
新開張的第一天，就算是生意不行，那也是要假裝生意很好很火爆的。
熱場子……聞芮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決定不再理會沈九，“秉之哥哥，你要吃什麽呢？”
“兩個包子一碗稀飯。”
聞芮：“……”
這不是來熱場子，是來砸場子的吧？
“沒有就算了，那就跟沈九一樣吧。”顧秉之懶洋洋的說道。
聞芮忍不住多看了顧秉之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起得太早的緣故，顧秉之平日裏那麽精神的一個人，不論是坐著站著，背脊挺得筆直，像一顆堅韌的鬆柏，氣勢昂然，眼神總是充滿黑湛清亮，讓人不敢對視，這會兒整個人的氣勢卻多了幾分散漫不羈，吊兒郎當。
換個說法……聞芮的臉忍不住有些紅了，就是風流倜儻。
啊呸呸，聞芮在心裏狠狠罵了自己一頓：聞芮你臉紅個什麽鬼啊！
互懟打鬧了幾句，聞芮把顧秉之和沈九的要求給蘇氏說了後，就繼續去忙了。
蘇氏在屋子裏麵煮麻辣豆腐皮湯，顧氏負責將客人點的吃食給端上桌現炸油炸豆腐皮，而聞芮則充當了跑堂的角色，不停的招呼新來的客人，記下他們點的東西，以及等人走後立馬將碗筷端走，拿帕子擦幹淨桌子，再請新來的客人入座。
她忙得滿頭大汗，等她想起也給顧秉之和沈九兩個人找個位置坐下的時候，才發現她們兩張桌子竟然都已經坐不下了，虧得有些客人趕時間，見這個情況，便十分好說話的買了油炸豆腐皮拿著走了。
聞芮疲憊之餘，也心生滿足。
“外麵已經沒位置了，你們就去屋裏麵吃吧。”聞芮想了想，說道，蘇氏是個勤勞賢惠的婦人，將她們的屋子都打掃的幹淨，收拾的整潔，應該沒有什麽不方便讓人看見的東西。
顧秉之是知道聞芮她們屋子的格局的。屋子不大，他們肯定是不能在蘇氏煮東西忙活的明間了，隻能去聞芮和蘇氏睡覺的裏間，也算是她們女子的閨房，眉頭微微一皺。
聞芮已經走了幾步了，回頭一看，兩個人都沒跟上。
顧秉之道：“我們就在外麵站著吃吧，不用去裏麵做了。”
聞芮眨了眨眼，有些納悶，這是怎麽了？她正準備勸，就見顧秉之已經姿態瀟灑的撩起袍角，找了塊較為平台的大石頭，毫不嫌棄的坐下去了。
還是沈九心直口快：“大姑娘家的房間，我們大男人還是別進去了，免得給你們弄得亂糟糟的。就在外麵隨便坐坐就行了。”
聞芮瞪大了眼瞅著沈九看，看得沈九莫名其妙。
過了片刻，才見聞芮美滋滋的自說自話：“原來在你們眼裏，我已經是大姑娘了呀！”
沈九：“……”
顧秉之：“……”
聞芮她們的第一天開張，總得來說還算順利，雖然狠狠踩了第一酒樓一腳，但估計是才開始，第一酒樓還沒有聽見風聲，沒來得及找聞芮她們的麻煩吧。
蘇氏杞人憂天的提前擔心問道：“那要是等第一酒樓他們反應過來了，那咱們該怎麽辦呢？”
“涼拌。”聞芮雙手一攤，頗有幾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他們玩了我一遭，我們勢不如人，這個啞巴虧吃了，不能找他們算賬，難不成現在我們自己開店，他還不滿意，想找我麻煩呢？”
聞芮冷哼，“大酒樓都是要麵子的，肯定不會明目張膽的來整我們，如果真來了，也肯定是找一些小嘍嘍來砸場子，這個時候——”聞芮臉色一變，笑得十分諂媚和討好，“沈九哥哥，是時候發揮你真正的實力了。”
沈九板著臉嚴肅說道：“聞芮妹妹，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
曾經被套路過很多次的聞芮猶豫了一下，小聲道：“離你遠一點？”
“噗！”
其他人笑了，沈九噎了。
顧氏和蘇氏他不能不尊敬，就拿顧秉之開刀，狠狠瞪了他一眼外叫踹了一腳，“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笑聲漸漸停歇，雖然仍有悶哼笑聲此起彼伏，沈九就當成沒聽見，繼續維持著自己嚴肅認真的表情對聞芮說道：“喜歡你能伸能屈，不吝折腰的這一點。”
可惜大家都還沒從聞芮的那個笑點裏回過神來，沈九的這句話想要達到的效果完全沒有實現。沈九哀怨的瞅了聞芮一眼，“聞芮妹妹，看著這麽可愛老實的小姑娘，也挺會玩的啊。”
“行啦。你說你多大的人了，跟你同齡的人，人家都已經成親，小孩子都會說話能走路了，你還在這兒欺負一個小姑娘，丟人不丟人呀！”顧氏笑夠了，站出來給聞芮撐腰，將沈九給擠兌了一頓。
沈九想嘲笑聞芮的意思，大家其實還是都聽懂了的，隻是不好笑，懶得配合搭理他罷了。
沈九很委屈，顧氏說這番話之前，就不能先看看她自個兒的兒子嗎？
擠兌完了還不算，還理直氣壯的支使沈九賣苦力幹活。
“既然來了，豆腐皮湯也不能白吃，去幫忙把桌子凳子收起來搬屋裏去，再過一會兒就該晌午了，應該也沒人來吃麻辣豆腐皮湯了。”
沈九搖晃著腦袋，歎氣：“顧姨啊，你真是我親姨，也就是你才能這樣，剛把我罵了，還能說動我給你幹活，要是換個人……”
顧氏眼神一斜：“換個人你想怎麽樣？”
沈九氣勢洶洶的揮舞在半空的手順勢往後一摸，將自己的後腦勺摸了一把，笑嘻嘻的回道：“不咋樣。”
秒慫。
聞芮嗤之以鼻，沈九還好意思說她呢！他不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