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沒做夢
那人卻是輕鬆的一笑，“你們大可放心，他們或許隻是掉入了獵人挖好的洞中，等我們回去了再召集村裏的獵人出來尋找，不會有事的。今天山裏起霧了，而玄參就在那霧裏麵，你們還要不要去？”
顧如錦和柳管家保持了沉默。
“不如這樣吧，派幾人先去尋可好？”
目的地近在咫尺，顧如錦斟酌了一番，決定派五人去尋失蹤的人，其他人跟著她繼續走。兩邊以雲朵形狀為標誌。
果然漸漸深入霧裏就知道今日的霧有多重，伸手不見五指。顧如錦與柳管家隔著一根木棍，顧如錦都看不見柳管家的背影。前麵的人就更是看不見了。
“小姐，前麵的人已經看不見了，該怎麽辦？”柳管家問道。
“正午的時候霧氣會散的，你叫一句看看，提醒大家不要走遠。”
接過，柳管家一嗓子下去，卻沒有任何人有回音。顧如錦皺了眉頭，和柳管家一起沿著樹幹坐了下去。
“這樹林也太詭異了，從來都沒見過這麽濃重的霧氣。”柳管家抱怨著。
“宵山村也是兩百年前才搬來的，就說明原來的宵山都沒有人來管。山裏頭會有很多動物和植物，它們死後屍體腐爛卻無人來處理，又加上這裏偏南，氣溫較高，所以才產生了瘴氣。至於這裏的地勢，就是大自然的力量了。最主要的還是我們對此地很不熟悉。”
說了這麽多，顧如錦卻沒等到柳管家的回音，她的心一沉，抓起木棍，竟然是空蕩蕩的。柳管家平白無故的消失了？
怎麽會？如果是霧氣的話，隻要兩人不走動是不會分散的，這就說明這裏很可能有人在作祟。不，顧如錦越想越害怕，她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想的。
“柳管家！”顧如錦兩手做成喇叭狀，高聲喚道。
聲音悠悠然形成回音，無人回應。
顧如錦克製自己冷靜下來，她把整件事情理順。進山以後，最開始是發現少了三個人，之後她又派了五人去尋，進了霧氣林，先是和其他人都走散了，最後連柳管家都無緣無故消失了。
這一件事發生下來，宵山就像是一座吃人的大坑，一點點吞噬掉她的力量。
顧如錦起身，她決定自己尋找出路。如果不是因為自然原因的話，就一定是因為人為了。顧如錦覺得，柳管家消失後，下一個就是她了，周圍定是有人在尋找下手的機會。
顧如錦輕手輕腳的離開，她拔下發上的銀簪，每隔幾棵樹就畫上一朵雲形的印記。掐算時間，應該已經進入正午了，霧氣也馬上就散了，她現在可以看見麵前短距離的事物。
“玄參！”顧如錦心中一喜，她發現前麵的一棵大樹下長著一大叢的玄參，正是她要找的東西。
她上前摘下一朵，聞了聞，身體一震，手中的玄參也落在了地上。千防萬防居然沒防過一叢玄參，玄參上的氣味是有人加上去，能讓人產生眩暈。
她咬唇，扶著樹，卻摸到了一朵雲形印記，分明就是她刻下的。不對，她走過的地方都沒有看見過玄參，這玄參又是怎麽長出來的？
顧如錦腳尖一踢，玄參居然超旁邊滾了去。是有人放在這裏的。
此時，顧如錦心下已經了然，為什麽放在這裏的是玄參？因為那人知道她要找玄參。為什麽玄參放在了有雲形標誌的樹下？因為那人看得懂雲形標誌。為什麽她的人一個個離奇失蹤？因為始作俑者一直都在她的身邊。
是宵山村的人！
原來他們並不是真心真意要讓自己進山的，可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顧如錦腳下一軟，膝蓋跪倒在地。她看見四麵八方朝自己走來的人影，可不都是宵山村派來帶她們上山的人麽？
顧如錦自嘲的一笑，抓自己用得著這麽大費周章麽？
也許上天還是眷顧她顧如錦的，一次次給了她機會。就在她要失去的意識的時候，她餘光中忽然瞟見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正朝著她疾馳而來。
下一刻，她的眼前一黑，落入了一個溫軟的懷抱。他身上清新的氣息讓自己感覺舒心，如此熟悉的味道。
再次醒來，她顯得如此急迫，因為她害怕醒來後會發現身邊空無一人，也害怕自己會對結果失望，畢竟那可能是自己眩暈下的幻覺。
眼眸瞪大，撞入了另一雙幽深如海的眼睛，“真的是你，我沒有做夢？”顧如錦簡直不可相信，在這宵山中也能遇見他，他又一次的救她於危難之中。
棲雲子蹂躪了一番她的臉頰，不滿道：“瘦了那麽多，手感都不好了。”
他的話裏，是寵溺的味道。
“棲雲子。”
“嗯？”
“棲雲子。”
“嗯。”
“棲雲子。”
“我在呢。”
……
顧如錦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字，他一遍遍回應著她。顧如錦雙手環繞在他的脖子上，埋頭在他的肩上，“我以為我會沒命回去見你了……”
“這不見著了麽。”他撫摸著她的發。
“你還會走麽？”
“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是啊，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更在我的心裏。
顧如錦抬起頭，打量了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山洞。“你沒有帶我下山麽？”
“錯過了最佳穿過瘴氣的時間。”
“你就一人來的麽？”
“嗯。”
聽見回答，顧如錦心中一暖，瞬間又變得拔涼拔涼的。“山下都是宵山村的人，加起來可得幾百人了，而且柳管家他們或許都在他們手上，我們怎麽出去？”
“劫人不過為了謀財，他們定是知道你們是柳家的人。”棲雲子比顧如錦晚幾步來，無意中看見幾人鬼鬼祟祟，威逼利誘之下發現有人對她不利，立馬跑上山來。
解毒丹隻有兩顆，一顆在穿過瘴氣林之前用了，一顆給顧如錦解毒用了，於是沒法立即下山。
“可是他們倚靠這山就足夠了，為什麽還要覬覦柳家的財產？因小失大？”
“他們雖是靠山，但這山中多有局限之地。況且這山中的資源隻是用於他們平時所用，並不會產生利益。時間一久，自然滿足不了了。戎州瘟疫，他們離城中甚遠，不怕被牽連，但你們柳家若是在瘟疫波及之前，龐大的財產落在了他們手上，這必然不會是一件有虧的買賣。”
顧如錦了然，棲雲子把她扶了起來。“你要多走走，毒素才不會淤積在你的體內。”
“嗯，現在下山麽？”
“嗯。”
顧如錦和棲雲子終是在太陽落山之前下了山，他們還未去找宵山村民要人，宵山村民就自動找上門來了。
村長是個長相就很精明的人，他開門見山就想要勒索：“我們願意將山上的玄參送與您，但是您得每年付給宵山村五百兩白銀”
顧如錦直翻白眼，每年五百兩白銀，這不得將宵山村上下貢著養麽。山上的玄參又不要錢，這無本的買賣他們可做的真爽。
“我現在不要玄參了。”
村長驚訝，“不要玄參？”不要玄參還怎麽做買賣？不過沒關係，你的人還在我手上呢。
“我帶來的人都失蹤在小山村裏了，還請您將他們尋回來。”
“果真不要玄參，也不交五百兩？”村長一時還無法相信，顧如錦會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回去。
“五百兩照常給您，但是我需要換個條件。”
村長一聽，有戲。“什麽條件？”
“我需要這座山的開發權，並且你們要一直守護在這裏，不允許外人進入。”
村長心想，什麽叫山的開發權？而且他們本就一直守護在這裏，這一點倒是不成問題。想著，他就問了出來。“什麽叫山的開發權？”
“也就是山上的資源歸我們所有，自然，你們日常所需要的也可如往常一樣，進山取材。但是當我們需要山中資源的時候，你們要負責采納，然後作為貨源將這些東西送出來。”
村長沉默了，日常所需的不變，這倒是個極大的誘惑，畢竟山中的資源留著也是留著，不如多加利用。
“山上資源那麽豐富，我們也不會隨意取用，加以打理，所謂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你們世世代代都有了保障。”顧如錦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一個搞傳銷的，各種誘惑別人下招。
不過她說的倒是個實話，宵山開發，對她極為有利。
“過兩日再給您答複吧，人我會放回去的，玄參也會幫您采下來，不過得按我們的價格算這筆藥材費用。”
宵山村的人雖然貪財了些，做人到還不算太過分，畢竟少於市井打交道，學不來那些白眼狼的戲碼。
“我相信您自有分寸。”顧如錦如此說道，也是給他一個警告了。
顧如錦不去計較宵山村人給她們下的套子，她覺得做生意之人，定要懂得包容，有舍才有得。
顧如錦和棲雲子在宵山村住下了，因為這裏離柳家太遠，在事情還沒定下來之前，他們也不好回去。
柳管家帶著所有人回來了，毫發未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