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如何處理
“先把帳給算清楚，他砸了什麽就記上什麽。”顧如錦淡定的吩咐道。
今早上江夫人和宋夫人來辭行，她們今日就要回錦州了。顧如錦交代了一些事情，再添了幾張玉露方子給她們帶回去。
京城離錦州路途較遠，顧如錦無法顧及到錦玉閣的狀況，隻能依靠那兩位夫人了。不過每月錦玉閣都會定時把賬單明細都告知顧如錦，這也算是穩固了她的股東地位。
從外邊回來看見屋子裏的狀況，顧如錦也是淡定如初。慕楓向來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一旦生意上出了什麽狀況，他都會先到自己這邊發泄一番，再調整過來。
“夫人，老夫人讓你去見她。”秋荷急衝衝的跑了進來，滿目狼藉讓她先是一愣，隨即當作視而不見。
“哦？知道是為了什麽事麽？”
“好像和三少爺有關，老夫人正大發雷霆呢。”秋荷向來膽兒小，眼睛裏透露了些懼怕。看來老夫人真發火了。
“嗯，知道了。”顧如錦點了點頭，又對童兒說道：“童兒，上次做的檀香香包放哪兒了？”
“在妝台的小匣子裏，我去取來。”
檀香是老夫人最愛聞的香，亦有平心靜氣，舒緩心鬱的功效。既然是老夫人叫自己去，肯定是要投其所好的。
到了老夫人的住處，發現老夫人緊繃的一張臉，黑的嚇人。地上還跪了幾名家丁，顫抖著身子，像是麵前有一隻老虎要吃人一般。
不過啊，看老夫人這樣子，可不就是隻要吃人的老虎麽。
“不知老祖宗為何事發那麽大的火，剛好的身子別又氣壞了。”顧如錦笑眼眯眯，款款走進正堂。
老夫人隻聞見一股清淡的檀香飄了進來，堵在喉間的那團怒火頓時消減了幾分。老夫人的表情依舊嚴肅，雖努力控製自己的怒氣，可想到那慕楓幹的傻事，自己就平不下心來。
“我氣壞了倒好，眼不見為淨！你們這些人一個個不讓我省心，你身為慕楓的妻子，都不知道他幹了什麽糊塗事？”老夫人一股腦兒的向顧如錦開炮，顧如錦卻隻是淡笑，以從容的姿態麵對。
“是如錦不對，沒有注意著三公子。不過，還請老祖宗告知，三公子出了什麽事？”顧如錦溫順的不能再溫順，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老夫人重重一拍桌子，發出一聲悶響。“生意上出了那麽大的紕漏，不說毀了慕家多年名譽，就連皇上都要怪罪下來了。現在他不想辦法彌補，居然跑去醉來歡那種汙穢地方鬧事，簡直是把慕家的臉都丟盡了！”
醉來歡？勾欄院？敢情慕楓那麽有種，跑去了那裏鬧事。
顧如錦麵露驚訝之色，“什麽？他去了……去了……”顧如錦的眼淚說來就來，委屈的留下了眼淚，流淚歸流淚，顧如錦沒有哭哭啼啼指責慕楓的不是，畢竟老夫人是喜歡這個孫子的。
“老祖宗，您要我怎麽做？”顧如錦緩過神來，老夫人肯定是要她做些什麽的。
“還能做什麽，把他帶回來，家法處置！”
顧如錦立即搖頭，“不可啊老夫人，我一去更加讓三公子無法下台了，到時候外邊流言四起，無法解釋。不如等他知道錯了，自己會回來的。”
“你說的也有理，慕管家，還不去把三公子請回來。”老夫人的“情”字咬的極重，怒火熊熊燒起。
慕三啊慕三，這次連老夫人都保不了你了。顧如錦歎了口氣。
得知慕三回府是在夜晚，慕管家強行把爛醉如泥的慕三拖了回來。現在正在小黑屋裏關著呢。童兒問顧如錦要不要送床被子過去，免得小黑屋夜裏寒氣侵身。
顧如錦想了想還是算了，老夫人疼慕楓不是一般兩般，自己又何苦再去操心呢。
三日了，慕楓關在小黑屋裏也三日了。戎州瘟疫的藥資事務也交到了慕遠的手上，想想慕楓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氣的牙癢癢。
今日慕楓一踏進顧如錦的屋子，舉起茶壺又想往地上砸，顧如錦心疼，趕緊上前阻止。“你這樣像什麽樣子，一次失敗就一蹶不振了，以後還怎麽成大器？”
慕楓甩開顧如錦的手，茶壺還是沒救回來，碎了滿地。“你也和他們一樣數落我？什麽紕漏不紕漏，我隻知道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顧如錦心下一跳，慕三發現什麽了？不會啊，柳紹如果按照她的計劃辦事，是不會出問題的。
“什麽作祟？”顧如錦有些底氣不足，俗話說的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雖然她也沒做什麽虧心事，隻是偷偷把藥材截了，又秘密送給了災民罷了。
好在慕楓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沒有察覺出來。
“出事的時候，慕遠就在錦州，你說怎麽可能有這麽巧的事情，定是他做了什麽手腳！爹把單子交給我，他就用這種法子來對付我！”慕楓的眼睛布滿血絲，青色的胡渣已經長得夠長了。
看上去，此時的慕楓又猙獰，又狼狽。
原來是慕遠啊，不管之前慕遠和慕楓之間怎樣暗中較量，這回慕楓可真是冤枉慕遠了，始作俑者不就站在他麵前麽。
“你想怎麽辦？”
“我要親自去錦州一趟，彌補這個過失。”
“可是……父親已經把事情交給了大哥……”
“什麽？”慕楓激動的站起來，原本用來坐的凳子被他踢了老遠。“怎麽可以？一直都是我在辦這件事，慕遠他有什麽能耐接管過去？”
“這次要不就算了吧，已經爭不過了，機會還會有的。”顧如錦故意刺激他。
“你懂個什麽，婦人之見。我怎麽能放手，這次敗了以後怎麽還有翻身的機會！不行，我要去錦州一趟。對了，卿木山的藥材你全部給我，我倒要看看，慕遠不依靠卿木山的藥源，怎麽辦好這件事。”
顧如錦心中冷笑，說的卿木山跟你家養的一樣，養山耗費大量資金，慕家卻隻知道倚靠她的關係，占盡便宜，山還得靠著顧如錦自己去養。現在要用了，一句話就想奪了過去，門兒都沒有。
“怕是父親和老夫人不會讓你過去的。”
“不管他們讓不讓，錦州我是去定了，對，今晚我就偷偷離開，如錦，你會幫我的是嗎？”慕楓期待的看著顧如錦。
“盡我所能。”
當晚，慕楓果真收拾了一下，匆匆忙忙的就趕往了錦州。慕楓前腳出了南麓公府的大門，老夫人的後院卻突然燃起了大火，一片混亂中，有心人發現全府的人都到了，唯獨他慕三沒有到。
受了驚的老夫人轉而勃然大怒，一聲喝令下，三十名家丁齊齊出動尋找慕楓。可憐的慕楓還未走到京城的城郊，就被一群人逮了回去，老夫人失望的看著他，良久不說話。
最後痛哭流涕，手杖重重的打在了慕楓的背上，直罵他不肖子孫。
想想也是，火都燒到老夫人後院了，再差一點就要提前送她歸西了，她心還未定，就聽見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出走的消息，什麽理智都沒了。
陰夫人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心裏可歡脫的要命。慕楓出了這檔子的事，肯定不會再有出頭之日了，自己也就不用擔心遠兒的地位被威脅了。
這件事就這樣告了一段落，慕楓徹徹底底被軟禁在了南麓公府。
這日，顧如錦去找了周雪瑤。
見到周雪瑤時的第一句話，“你想嫁給慕楓是麽？”
周雪瑤愣愣的點頭。
“這是最後一個機會，你若不成，我定不會再管你。”顧如錦難得的斂了虛偽假裝的笑容，正聲說道，嚴肅的氣氛頓時壓住了周雪瑤的心髒。
“多謝妹妹幫我。”
“先別急著謝我，能不能成還要靠你。你晚些就去向老夫人和父親請辭吧。”
周雪瑤一驚，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請辭？她是要嫁入南麓公府，而不是從南麓公府卷包袱走人。
“你開什麽玩笑呢！”
顧如錦沒理會她，瞥了她一眼繼續說道：“去和慕老爺說，慕家出了這樣的亂子，你也很憂心，你心屬慕楓，想為他和慕家做點什麽。”
“你回去之後去請求你的父親，在皇上麵前替慕家美言，並說慕家會把卿木山所有的藥材都親自送到疫民的手上，你更是願意親自前往戎州，幫助戎州百姓渡過難關。”
聽完顧如錦的話，周雪瑤的眼睛瞪得像隻銅鈴，嘴巴張大不知道該如何言語，支支吾吾，“你……你這麽做……你怎麽會願意這樣做？”
顧如錦笑出聲來，悅耳動人。“這不是都為了姐姐麽。”
“可是我把好處都占了，你會甘心麽？”
周雪瑤問的也是直白，至少她心裏就是這樣想的，她很不解，顧如錦會把卿木山所有的藥材都奉獻出來，還是以自己的名義，這樣好處可都被自己占去了。
周雪瑤可不認為，顧如錦會為了她犧牲那麽多。
“你以為你還能怎樣進南麓公府，南麓公府從來不會收沒有利用價值的人進來。”顧如錦冷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