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風華絕代
其實,她後來也通過各種途徑掌握了不少與骨靈有關的知識,也有些她不大相信的傳言,之前蘭雪公主離開前,她也曾同她交談一番,黎清才知道,也許當集齊了幾乎所有顏色的骨靈之後,紅骨靈才會出現。
而且,紅骨靈是最為神奇和邪魅的骨靈,與她的主人密切相關,若取之,會損其身心,同時,若想要得到完整無損的紅骨靈,需要以主人心頭血輔之,且主人甘願獻出紅骨靈,否則無用。
且紅骨靈為眾骨靈之首,有了紅骨靈的集合之力,其餘骨靈才會發揮作用,起到招魄聚魂的功效。
這還當真是一件棘手之事,莫說現在紅骨靈尚無蹤跡,就算有,就算主人同意給,又怎會願意讓別人取走自己的心頭血,尤其對修仙之人而言,更是不可!算了,當下也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黎清想。
黎清後來央求了謝城帶她去看看玉嬌,她想看看那傳聞中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樣,能讓謝城這般人物癡心不忘。謝城自然是不願意的,滿身都寫著拒絕。
於是黎清便說:“殿下可還記得答應過黎清的事。”謝城看著黎清,“你說過會滿足我的心願的!”黎清繼續說。於是,謝城終於還是同意了!
他其實,真的沒有辦法拒絕她的所求,可能是虧欠吧,他知道她的心意,也為之動容,可是,他不能……於是,隻好在別的方麵補償她,用盡法子使她開懷。“好。”謝城應道。
黎清看著靜靜躺在冰棺中的女子,果然美得風華絕代,一襲紅衣,更是迷人。黎清想,這樣的女子竟還覺得自己生得不夠好看,那還讓別的人活嗎?
黎清走近了些看,才發現她穿的,原是嫁衣一般的紅衣,黎清抬眸,謝城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黎清又看向玉嬌,心中卻想,原來他真的是愛慘了她,今生沒能娶了她,想來是謝城的遺憾。
所以他給她換上這類似嫁衣的衣裳,待她歸來之時,便娶她為妻。黎清隻覺得自己心口隱隱作痛,可她拚命忍耐著,斷不能叫謝城看出絲毫端倪。
“月華仙子真美!”黎清開口。好半響,黎清才聽到謝城的聲音,“若是嬌兒聽到你這般誇她,她亦會很歡喜!”“殿下,她很快便會回來的。”黎清說得認真。謝城便也將目光看向玉嬌,“是的,她會回來的。我會救她,我能救她!”
此話之後,黎清便不再多言,她隻覺得手上的攝魂鈴有些異動,漸漸地,她感覺到了頭昏。骨釵也並不安穩,似乎收到了什麽刺激,黎清卻不知道究竟怎麽了!
“三殿下……”還未來得及將話說得完整,黎清便昏倒過去,這時,謝城著急了,他立刻過去,抱起黎清,一邊兒喚著阿黎,一邊兒飛快向外走去。
謝城看著躺在床上虛弱的黎清,眸子裏閃過不忍與痛惜,他低聲溫柔呼喚:“阿黎,阿黎,你醒醒。”黎清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呼喚她,可她拚了命也醒不過來,她著急驚慌,甚至到了害怕的程度。
可是她的身體好像被桎梏,她出不來,她感覺自己似乎成了魂魄,在遊蕩著,又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感到很奇怪,她好像成了另外一個人,她並不認識的人。
黎清覺得,她應該是在做夢,可又有什麽夢會將她困住,而且,如此真實,仿若她本就該是那個人,阮家鳳娘,阮鳳。
我的腦子一片混沌,前生似在腦中飛速滑過,若一副精致畫卷,滿是大起大落。心中喜悅難受皆有,無論如何,一生似乎也就那樣過了,細微之處自是再難追憶,有些事,更是可念不可說。心中感觸很多,細想卻悵然若失。
思緒萬千,我的腳步卻不曾停下。我走過所謂的奈何橋,曼珠沙華開得甚好,如大齊最為昌盛的時候,紅得驚心,美得駭人。
我知道,我已經死了,並且已經在這奈何橋上徘徊許久,我的記憶隨著時日一日日消散,恨意也隨之變淡。我很惶恐,我怕我終會忘了自己姓甚名誰,忘了那刻骨的恨,最終成為孤魂野鬼。
有時候,我想去討一碗孟婆湯,忘卻前世今生,可那婆子說我心有所掛,煞氣過重,沒法子投胎。
我問她我該如何,婆子隻是笑了笑,臉上滿是皺紋,眼中是看過一切的滄桑,細看卻又空無一物,她看向我,眼中卻無我,她沙啞難聽的聲音回蕩在我耳邊,她說:“等。”
我沒有別的選擇,隻得聽從她的話,一日一日等到現在,我不知道她要我等的究竟是什麽,許是一個人,許是一段因緣,許是宿命。
今日,地府的天氣卻是不錯,至於我是如何在終日黑漆漆的環境中看出不錯來的,這不便相告。
我坐在奈何橋邊,腳隨意晃蕩,卻不曾沾染那奈何水。我知道,那其中含著無數怨氣,以及鬼魂的淒慘記憶。我呆呆的看著奈何水,水質不好是顯而易見的,烏黑一片,想來毒死了許多魚兒。
我看著水,水中似有眼睛也在看著我,我已經不再驚訝,不會被驚嚇。遂轉頭望向那開得正好的曼珠沙華,傳言它們被人血灌溉,長在白骨之上,越是豔麗越是有毒。
彼時有風,曼珠沙華搖曳,紅彤彤的一片,不可謂不蠱惑人心,我想笑,於是我笑了。
剛站起身,便聽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我淡然回頭,便聽那人珠玉般的聲音傳來:“皇後娘娘為何未曾投胎?”
我看著眼前這人,如清風明月,又似仙人,踏風破月而來,腦中逐漸浮現出許多事,與他有關的,與他無關的,其實,我同他並不相熟,我說:“衛小侯爺,好久不見。”
他看著我,隻是看著,他的身姿一如往昔,是我所熟知的那個風華絕代的衛小侯爺,連目光也如往昔般高傲,他從來如此,在此刻,我想起一句詩,此情不關風與月。
“陛下可已赴黃泉,我阿妹可已死無葬身之地?”我詢問出聲,連恨意也不屑去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