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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情字,不負如來不負卿

  “哈哈…………小娃子,即使老夫隻是一個靈魂體,不負生前的修為,也能瞬殺你的護道人,你若是捏碎了手中的黃符,那個隱藏在暗中的人,就會死,你讓她活著不好嗎。”


  盤腿坐在滄瀾刀柄上的白胡子老人,很是輕鬆隨意的模樣,他伸手輕撫著下巴的白須,臉上笑吟吟的。


  “既然前輩知道絕魂穀是一條試煉之路,卻把滄瀾立在此地,告知後來者前路的危險,這樣豈不是亂了他們的道心,前輩所為,和那誅心也就並無了區別。”


  秦嵐上前了一步,手中的銀白折扇輕吟了一聲,扇麵上隨之縈繞著一股淡淡的白芒,她緊握在掌心,橫在了胸前。


  “好一個紅口白牙的小女娃,道心若是堅定之人,又豈會把老夫的警告放在心上,若是怕了,還不如散了修為,在紅塵之中瀟灑的活上百年,也要好過曝屍荒野,成了籍籍無名之輩。”


  白胡子老人耷拉著眼皮,說的有些懶散。“天窟隻是一座墳,埋了一個人,卻被你們當成了一處試煉之地,就憑納氣前中期的修為,也敢踏足天窟,即使有人在暗中守護,也算的上是藝高人膽大了。”


  白胡子老人口中的話語一落,他那有些虛幻的身影,也就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插在地上的滄瀾,被他握在了手中,一襲白衣飄飄,白胡子老人持刀,負手而立著。“我曾經把我的一整顆心都掏給了她,而她最後卻站在了我的對立麵,我很愛她,所以我親手殺了她,也孤身一人屠戮了她的宗門,忘記歲月的留在天窟,是我心甘情願,隻有在這裏,我才不會想起她。”


  “自從牧瑤那個小姑娘走了之後,老夫已經很久都沒說過話了,沒想到在你們兩個小家夥的麵前,老夫竟然一時失了態。”


  白胡子老人笑啞然。


  “多謝前輩解惑,隻是不知前輩的肉身,是否就是埋葬在那顆柿子樹下的孤墳裏。”


  夏淵收回了手中的黃符,白胡子老人說的很對,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的徒勞不過就是跳梁小醜。


  白胡子老人並無惡意,隻是在絕魂穀內,給後來者留下了一條可以選擇的路罷了,在他的眼裏,這是一個善舉,而在其他人的眼裏,這一舉動也就無可厚非的成了毀人道心的餘手。


  “牧瑤?一株青天蓮的主人?”


  秦嵐合上了手中的銀白折扇,眸光流轉的看著眼前的白胡子老人,在白胡子老人的一襲白衣上,仿佛縈繞著一股大悲。


  “不錯,牧瑤那個小丫頭為人也是有些執拗了。牧瑤為那座孤墳添上了一些新土之後,也就在也沒有回來看望我這個老頭子了。至於老夫的肉身在何處,如果所料不差,應該是被人拿去鎮了泉眼。”


  白胡子老人搖了搖頭,他挪動著的虛影,輕飄飄的來到了秦嵐的麵前。“小女娃,你可曾拜過師尊,若是沒有,你就拜老夫為師,你的體質很特殊,新時代已經沒人可以教導你了,若是有人引路,你的體質是可以比肩神脈體的。”


  白胡子老人評頭論足,搖了搖頭,同時也點了點頭。


  “回前輩,晚輩來此隻是曆練,若是拜了前輩為師,晚輩離開天窟之後,或許也就不會再回來了,師徒也就隻存了一個名頭罷了。”


  秦嵐雙手相合,放在了腰間,施了一禮道。


  “這點無妨,老夫可以化作器靈,隱匿在滄瀾中隨你走。既然遇見了你這種體質,老夫也該出去走一走了,苟活到了新時代,我這把老骨頭還未曾出去走動過。”


  白胡子老人的目光炯炯,秦嵐是一顆好苗子,他顯然是不會就此放過。


  “這………”


  未曾想過拜師學藝的秦嵐,躊躇再三,隻是她剛欲開口,卻是夏淵截斷了。“既然前輩有此意,晚輩便就謝過前輩了,隻不過眼下荒蕪,這拜師之禮,怕也就隻有從簡了。”


  牧瑤,可是一位傳奇的女子,白胡子老人竟然喚她為小丫頭,或許和陳無念一般,也是一個老怪物。


  “無妨,所謂的禮數也就隻是表麵的過場,可有可無。老夫有言在先,既然師承老夫,那便是繼承了老夫的遺願,替老夫追趕一個人,然後殺了他。”


  白胡子老人鄭重的說道。


  “晚輩就代秦嵐謝過前輩了。”


  夏淵躬身行禮道,子承父業,徒繼師誌,便就如同白胡子老人所說,一日為師,也就終生為父,遺願是傳承,亦是老一輩心中昂揚不滅的戰火。


  “秦嵐,快行拜師之禮吧。”


  夏淵起了身,看著秦嵐點了點頭,這是秦嵐的一場造化,機緣來了,若是就此錯過,以後也就不會再有了。


  “不知師尊可否賜下名諱,好讓徒兒銘記於心。”


  夏淵的點頭示意,白胡子老人能一眼看穿秦嵐的體質,秦嵐也不拖遝,索性就認下了這個師尊。


  “時間太長了,老夫也就忘記了名字,名字隻是一個稱號罷了,你叫我師尊便可。”


  白胡子老人的眉宇之間,有過一絲的緬懷,他隨之放開了手中握著的滄瀾,而滄瀾便立即化為了一道流光,傲立在了秦嵐的身前。“此刀,名為滄瀾,曾隨為師征戰了無數歲月,從此時起,滄瀾也就作為你以後的武器吧。”


  白胡子老人雙手負在身後,看了一眼夏淵。“小娃子,絕魂穀你要一個人闖了,至於秦嵐,我要帶她去一個地方,見一個早已死去的人。”


  魂若歸來兮,你又是否還曾記得有世間一個男子,為你掏空過肺腑。


  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


  “師尊,難道就不能帶上夏淵嗎?如果是這樣,我也就不認了你這個師傅。”


  秦嵐神色一緊,是有些刁蠻任性的她,心中也就隻認了死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有夏淵在的地方,天下青山都一樣。


  “胡鬧,剛拜師就反,你當這是過家家,在家門口活泥巴玩嗎?你又可知忤逆為師的後果又是什麽?”


  白胡子老人聞言,冷下了臉色,他虛幻的身影凝實了些。


  “轟隆隆………”


  絕魂穀內,突然狂風大作,地麵震顫著龜裂了一道漆黑的裂縫,兩邊的絕壁在顫抖著,亦是從高處落下了一塊塊的碎石在腳邊。


  風雲色變,地動山搖,這是一種駭人的景象。


  “前輩,秦嵐是我們手心的掌上明珠,被我們寵壞了,秦嵐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前輩息怒。”


  白胡子老人隻是一個神情的轉變,一念間就能震顫山穀,端是好生可怕的修為,白胡子老人如今也就隻是一個靈魂體罷了。


  夏淵趕緊拱手陪罪了一聲,模樣之上很誠懇。為徒者,尊師重道實乃人之常情。


  “我不管有何後果,我也還是那句話,如果你留夏淵在絕魂穀,我就不認你這個師尊。”


  秦嵐抬眸看著眼前的白胡子老人,一根筋的模樣,很倔強。


  “秦嵐,你………”


  夏淵伸出的手,並沒有拉回秦嵐口中的話,雖然大不敬,隻是秦嵐這個傻姑娘,寧可不要了機緣造化,也不想讓夏淵獨自留下,這說成是至情至性,還是一根筋的倔強脾性。


  “罷了,罷了,你就隨著性子來,你就還是你,萬般的後果皆由我來扛,我也就不會辜負了你眼中如意郎君的模樣。”


  夏淵微笑著往前踏了一步,伸出手把秦嵐拉在了身後,便向著白胡子老人拱手道。“前輩,秦嵐如有冒犯,這後果,晚輩接了便是。”


  何種後果?夏淵的心中已經明了,沒有一個人不怕死,若是負了身旁的韶華,活著也罷,死了也好,求了魔,求了佛,又如何求得一個問心無愧。


  生,自當為人傑。


  死,亦尊為鬼雄。


  絕魂穀內的風,吹響的很大聲,刮的夏淵和秦嵐的衣衫獵獵作響,而他們腦後的發絲掙脫了發箍的束縛,胡亂的飛舞在了身後,兩張巍然抬起的稚嫩麵孔上,在笑著,沒有一絲的懼怕。


  “罷了,罷了,為情所困,卻不因情所擾,都是至情至性的人,隻不過那個地方有多重的禁製,也就隻有秦嵐這種特殊體質的人,在那裏才能安然無恙,老夫也就隻有盡量的讓你多留些時日吧。”


  白胡子老人凝眸了良久,他的嘴邊也終是發出了一聲歎息。


  夏淵,這個少年郎,不負錚錚鐵骨,和他當初很像,真的很像。


  白胡子老人的嘴邊,落寞的一歎,隻是陪伴身旁的人不一樣罷了。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秦嵐,言之至此,為師也就遂了你的心願,你若是再敢把反叛師門的話掛在嘴邊,為師連心愛的人都殺了,又豈會不舍得殺你。”


  “徒兒多謝師尊成全,隻是師尊威嚴起來的模樣,其實也不是很嚇人。”


  秦嵐在夏淵的身後,探出了她的小腦袋瓜,便對著白胡子老人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你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遲早有一天會吃大虧的。”


  白胡子老人的嘴角扯動了幾下,破壞了他臉上的威嚴,溫和的模樣,也就如同了隔壁家,德高望重的老爺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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