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表麵，迷惑人心的模樣
絕魂穀，兩邊的斷崖壁立千仞，在那光禿禿的崖壁上，有著幾顆崖柏紮根在了岩石上，偶爾有一兩隻鳥兒飛過，停在了崖柏的枝幹上，也在那裏築下了巢。
抬眸而望，斷崖之間，縈繞著一層層的灰色霧靄，很濃鬱。灰色的霧靄阻擋了照射進來的光芒，讓空幽的絕魂穀內陰暗了不少，穀內的空氣裏，充斥著一股潮濕，發黴的混合氣味。
“好難聞的味道，從這裏看，絕魂穀雖然是穀深幽靜，卻也並無古籍上所記載的那般凶險。”
絕魂穀前，夏淵和秦嵐並排而立著，從絕魂穀內隨風飄出來的氣味，實屬難聞了些，秦嵐緊緊的皺著一對柳葉眉，伸手在口鼻處揮舞，拍打著。
“所有的事物也不能全部都看了表麵，殊不知，最迷惑人心的也就是那表麵所顯露的樣子。你再仔細看看，兩邊絕壁的岩石上，滿是刀劍所留下的痕跡。”
夏淵凝眸而望，單憑那些刀劍的痕跡，便能猜到絕魂穀內的屍骸，也就不隻是一具兩具了。而絕魂穀在夏淵的眼中，也就是一頭洪荒巨獸，早已伸出了它那恐怖的嗜血獠牙。
夏淵的掌心處握著粗坯劍胎，無尖亦無鋒，可是其銳利的程度，卻是不下於任何一柄鑄造成型的寶劍。
若是隻看了表麵，粗坯劍胎也就隻是一柄殘劍，無尖無鋒，隻會被人隨意的遺棄了地上，來往的人也不會問津。
絕魂穀前，有著一排林立的灌木叢，在灌木叢裏原本住著一窩野兔，隻不過在夏淵和秦嵐二人到來之後，它們見了生人，也就慌亂的桃之夭夭了。
“絕魂穀，也被稱為死人路，在裏麵有一種很特別的生靈，不懼刀劍，我們還需小心防備才是。”
秦嵐點了點頭，她的手中也隨之握著了一把折扇，折扇呈銀白之色，在兩邊的扇骨上，都刻有天鳳振翅的圖案，模樣細膩，栩栩如生。
“銀白折扇，這便是秦嵐的武器嗎？”夏淵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些文儒書生們，飽讀詩書，一肚子的墨水，他們也是喜歡開合折扇於胸前，來顯示出一股風度翩翩的氣度模樣。
“我們進去吧。”
夏淵和秦嵐相視一笑後，他們也就抬腳走進了絕魂穀。剛踏進穀內，一股有些陰森的冷風便突然襲來，透過了衣衫，吹的他們後背有些發寒。
絕魂穀內的地麵，是一塊塊高低不平的青色岩石鋪成，走在上麵有些顛簸。
又一陣陰風吹過，風有些大了，也就吹起了地麵石縫中的白色粉末。那是骨粉，是死去的人或者獸體內的骨骼，被徹底的風化成了一撮撮的骨粉，隱藏在了石縫之中。
“哢嚓！”
夏淵一不留神，便踩斷了腳下的一小截枯枝，在幽靜的穀內發出了一道聲響，突然在耳旁炸開，也被傳出了很遠，亦是回蕩了幾聲。
“絕魂穀，死人路，這裏麵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
夏淵緊了緊手中緊握著的粗坯劍胎，放眼望去，地麵上隨處可見的，便是一柄柄早已生了鏽的武器，有的已經卷了刃，有的斷裂成了兩截。
還有一縷縷的染血殘衣，被掛在了石縫中，隨風飄動著。
“夏淵，你看那是什麽？好像是一柄刀插在了地上。”
夏淵和秦嵐腳下的步伐很輕，他們也走的很慢，一直到他們離穀口越來越遠，而在前方的不遠處，一把武器插在了地上，不過景象很模糊，看的不真切。
秦嵐伸出手指，指著前方，她的口中也發出了一聲輕呼。
絕魂穀隔絕了神識，神識外放後，最多也不過就隻有一兩米的距離。
穀內陰暗，眼前能看見的景象也是有限。
在裏在外，黑人的感觸也就完全是天差地別。
“地麵上還遺存下來的殘衣，和天朝那些長老的衣衫是一樣的，死在這裏的人，應該就是夜幕中被淘汰的人，無名無姓，他們死在了這裏，也就成了無名之輩。”
優勝劣汰，不管在哪裏都是一樣的真理，隻不過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罷了。
走上前去，夏淵和秦嵐也就停住身影，他們駐足而望，眼前的地麵上，插著的是一柄狂刀，刀身寬厚，刀背上懸掛了九個圓環，而刀柄則是一個龍首的模樣。
狂刀不知在插這裏多少年了，在它的刀身上，卻是看不見一點的鏽跡，反而寒芒四溢。
狂刀在攔路，似乎不想再讓來者上前。
“前路被阻，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啊。不知此刀的主人是誰，竟然甘願把這等神兵利器留在了這裏。”
刀是狂刀，鋒芒畢露著。
夏淵亦是想起了，那顆柿子樹下的那座孤墳，埋下了一個再也回不來的人，而這柄狂刀，又會不會是他生前的武器。
“夏淵，我們還是繞開它走吧，我感覺到這柄狂刀上的器靈已經消散了，還殘留著的靈韻，似乎對我們有些敵意。”
秦嵐打開了手中的銀白折扇，放在了身側。“不對，狂刀靈韻的敵意並不是對我們，好像指向的是你手中的粗坯劍胎。”
秦嵐看著夏淵手中的粗坯劍胎，眸子中有些詫異。
“粗坯劍胎！”
夏淵驚愕了，他把粗坯劍胎橫在了胸前，這也就隻是一柄尚未鑄煉完成的一柄劍，竟然能讓狂刀中的靈韻顯現出敵意來。
“世間的仙金有十幾種，而仙金本就是奪天地造化而生，通靈。不同的仙金相互之間，有敵意也當屬正常。我去，粗坯劍胎，狂刀該不會都是仙金所鑄煉而成的吧？”
夏淵有些後知後覺，他握著粗坯劍胎的手顫抖了一下，口中亦是發出了一聲驚呼，仙金從什麽時候開始，都開始爛大街了。
先有鑄劍之城的一株青天蓮，再有天窟絕魂穀的攔路狂刀，最後便是夏淵手中握著的粗坯劍胎。
無一例外，都是仙金。
這樣一想也就對了，狂刀為何在歲月的腐蝕下，不會鏽跡斑斑，反而一如常態，鋒芒畢露。
“秦嵐，若是沒有你在身邊，我不知道會錯過多少的機緣。”
夏淵頓時喜上眉梢，看著身旁的秦嵐溫柔的說著。
“狂刀既然是仙金所鑄煉，可是我們並不能拿走，這又算得上是什麽機緣？”
秦嵐轉頭，看著夏淵疑惑不解的說道。
狂刀就這麽插在地上，刀身深深的鑲嵌在了岩石裏，別說上前拔出，就連靠近狂刀，也是不被它允許的。
歸根結底，還是他們的修為太弱了。
“仙金通靈，又相互敵視，可那些修為通天的人，可以用無上的力，將不同的仙金融為一體。我沒有那個實力，但是我能讓粗坯劍胎吞噬了狂刀。”
夏淵抬手摸了摸秦嵐的額頭，露齒一笑。“狂刀豎插在了此地，或許是為了我們好，但是攔路再先，這也怪不得我了。”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是一個恒古不變得真理。
仙金，亦是如此。
隻不過，夏淵口中的話說的倒是輕鬆，倘若兩者之間，真要是吞噬起來，誰是主，誰又是客，這就有些難說了。
“就你會作怪，狂刀攔路，應該是想告誡後來者，前方路的危險，從你嘴裏說出來後，就變味了，好的也就變成了壞的。”
秦嵐白了夏淵一眼，便伸手拍掉了夏淵的手掌。
“想要吞噬狂刀並不容易，稍有不慎就會被它反客為主，兩者都是仙金，也有強弱之分。”
既然知道了粗坯劍胎是仙金，夏淵也就斷絕了，尋人把粗坯劍胎鑄煉成型的念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夏淵的心裏不是不知道。
不能尋人鑄煉，也就隻能讓粗坯劍胎吞噬仙金，夏淵在用鮮血溫養，也讓粗坯劍胎自然成型，變化成夏淵想要的武器。
至於牧瑤為何會攜九種仙金，尋劍宗的人鑄煉一株青天蓮，夏淵卻是怎麽也琢磨不透徹。
“桀桀桀…………”
就在夏淵手握粗坯劍胎，神色拿捏不定時，穀內卻是突然傳出了一陣的怪笑，從前到後，又響徹在了四麵八方。
怪笑聲似乎是兩塊白骨摩擦發出的聲音一般，響在了耳邊，難聽至極。
“是誰？”
夏淵上前了一步，隨之便伸出手，把秦嵐護在了身後。
夏淵陰沉了麵孔，抬眸環顧著四周，體內運轉了九世輪回經文，手中緊握著粗坯劍胎，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隻要有危險，衝在最前的始終是你。”秦嵐在夏淵的身後，打開了手中的銀白折扇，她的雙眸中很溫柔。
兩人中，秦嵐的修為最高，而修為低的夏淵，卻是不假思索的護她在了身後，無懼無畏的現在了她的身前。
“哈哈哈………兩個小娃子，天有多大產，你們就有多大膽啊。老朽把武器放在這裏，是想告訴你們，死人路不好走，想清楚了再抬腳，你們非但不知好，還想吞噬了老朽的滄瀾，不知者無畏，或者說是後生可畏。”
形隨音動，一團陰影浮現在了滄瀾之上，在陰影上縈繞的黑霧逐漸的散去了，一個白胡子老人正盤著雙腿，坐在了滄瀾的刀柄之上，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小娃子。
“前輩隻是靈魂體，想必也施展不出生前的力。前輩攔刀於此，阻擋了我二人的試煉之路，又怎麽叫我念下前輩的好。”
夏淵沉聲的說完後，他的手裏也就握著一張黃色的符篆。
黃色的符篆捏碎了之後，莫婆婆會前來相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