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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有話就問

  盈盈清風拂過,一行人兩兩並排,穿過禦花園,入了桃花源,這是怡和宮到太和殿的必經之路,已是春末初夏,天氣有些暖了,陣陣花香沁人心脾,玉燭抬首伸雙手出手,隨風飛舞的花瓣片片入了手心,如灑落人間的精靈,應了那句人間四月芳菲盡。


  啪啪啪…………


  “如此美景、佳人,皇上,傳說盈國美女如雲,這皇宮果真是十步之內必有芳草!”


  一個猖狂聲音隨著掌聲沉沉入耳,玉燭抬頭隻見前方三人迎麵走來,明黃色皇袍身後跟著兩名男子,一個青衣錦袍,個子高挑,皮膚黝黑,濃眉大眼,透著一股霸氣,大有舍我其誰的傲氣,開口說話的就是他,另一個穿淺色素衣的則麵目清秀,眼神清澈,跟上官昊炎一般的儒雅公子,但比他多了幾分深不可測。


  無論哪個,玉燭看著都挺眼熟,總感覺兩位來著不善。


  想必這兩位就是西郎國和霖國的新國主吧,這兩人眼光不約而同落在孟靈琅身上。


  “讓兩位國主見笑了,這是盈國的太子和晉王,兩位的妃子,這位是孟靈琅。”皇上笑嗬嗬開口,隻見孟靈琅給兩位行禮。


  “原來是盈國第一美女,孟丞相的千金呀,難怪如此貌美無雙,太子殿下好福氣!”說話的依舊是青衣男子,這位是霖國的白欽琪皇上。


  “這位是晉王妃,這位才是太子妃!”皇上此話一出,所有目光瞬間聚焦過來,有驚訝的,藐視的,探索的,犀利的,個個都恨不得扒下她的臉。


  玉燭不卑不亢地行了個見麵禮,卻始終悶聲不語,引人瞎想,畢竟盈國乃第一大國,介於國威和禮儀,也並未問及心中所想。


  因為是來恭賀兩位皇子新婚的,一行年輕人興致也高,直接在這桃林擺上了酒宴,賞起美景來了,白欽琪一雙眼睛直盯著孟靈琅看,邊喝著酒邊說:“早聞晉王妃,才貌雙全,舞技壓群,天下無雙,不知是否有幸見識一番?”


  上官昊炎舉杯笑道:“霖國主繆讚了,琅兒,隻是略懂舞蹈而已,既然國主提議,就讓琅兒獻上一舞。”


  對比上官昊炎得意的笑容,上官昊越臉上的笑有些僵硬,眼光掠過孟靈琅,隻見她一臉盈盈笑語稱好,讓他有些歎息,她終究沒有躲開男人的戰爭。


  “琅兒獻舞,沒有人撫琴怎行?要不……”孟靈琅笑容滿麵的轉首看著玉燭,一個身份卑賤的醜丫頭也想蒙太子恩寵,真是不自量力,“還請太子妃為琅兒撫上一曲。”


  上官昊越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有些痛心,才幾天,讓一個純真的女子成了這般,玉燭是個什麽樣的人她自是知道,哪會撫琴,連梳頭都不會,也就強強嘴還行。


  “如此甚好,也讓西郎國開開眼界!”一直沉笑不語的蒼夜秋突然爽朗開口。


  玉燭心下了然,這孟靈琅是想看她出醜,毋庸置疑的,而這皇上和太子竟然也沒有拒絕的意思,想躲是躲不掉,既然如此,也隻能硬上了,這才剛開始:“玉燭琴藝不精,若是影響伴奏還請各位見諒!”


  還好她的古箏彈得還不錯,不知這古代的琴如何,她正準備起身卻被上官昊越拉住湊著耳朵說:“湊什麽熱鬧,你哪會彈什麽琴,別丟人了!”


  上官昊越到底是沒想到玉燭竟然答應了,以她的口才有的是法子拒絕,所以他才沒吭聲。


  “現在怕我丟你臉了,早幹嘛去了,拜你心愛的表妹所賜,丟臉了,怪她去。”玉燭輕聲回他。


  “你也就在我麵前強強嘴!”現在說什麽都遲了,看到她那拽樣還是忍不住說她一下,可這一幕落在別人眼裏就成了夫妻情深了,尤其是孟靈琅,臉色大變。


  玉燭纖手撫琴,聲音響起,一觸琴弦就發現手指不受大腦控製,對琴的熟悉程度令她吃驚,根本不受大腦控製,出來的曲子是這個時代的曲子,並非她所知道的現代歌曲,抬頭全場一片愕然,包括偏偏起舞的孟靈琅。


  琴聲飄忽著,悠揚動聽,如山間清泉,舞姿惟妙惟肖,如人間尤物,一時間掌聲四起,上官昊越不可思議的看著玉燭纖細的手指劃過琴弦,這雙手很美麗,昨日禮堂上盈盈一握,已是難以忘懷,他早該想到這麽美麗的手怎能不會彈琴,又豈是做奴婢的手,轉而,笑意漫上唇角……


  玉燭低頭昂首,以流暢的節奏配合著孟靈琅的舞步,孟靈琅真不愧是盈國才貌雙全的第一美女,傲慢的舞姿,婀娜的身段,在片片散落的桃花下,一席紅衣將整個春天都帶回來了,豔驚四座……


  想來這身體的主人也是個才氣縱橫的女子,不然哪能將琴彈得如此通透的境界,玉燭抬首,隻見孟靈琅拋出衣袖,舞出紅菱,遂配合速度加快撫琴速度,琴聲剛勁有力,如大珠小珠落玉碆,漫天紅菱卷起萬丈桃花。


  “好好好……”


  如疾風刮過的掌聲,迎來舞曲的尾聲,玉燭雙手壓琴結束彈奏,而孟靈琅的衣袖揚起,定格最後一個動作之時,紅菱拋出,因為用了全力,越過跨越的距離,直接拋向了玉燭的臉…………


  孟靈琅眼掠過一絲笑容,冰冷、刺骨,她確實沒想到一個下人竟然能彈出如此美妙的琴聲,比起她來,絲毫不差,甚至更好,她怎麽能讓她留在上官昊越身旁呢?


  掌聲過後,玉燭覆在臉上的麵紗隨風飄起,伴隨一地花瓣飄向滾滾紅塵……


  玉燭整張臉暴露在桃林下,周圍一片鴉雀無聲,忽聽酒杯打翻的聲音,玉燭抬頭覓聲望去,對上蒼夜秋不可思意的眼神,激動、驚喜眼睛定定地望著她,嘴唇呢喃出聲:“蓮兒?”


  與此同時,白欽琪身子一僵,驚恐出聲“公主?”


  一時間,蒼夜秋的臉、白欽琪的臉還有無數張臉在玉燭交替出現,腦海裏無數記憶席卷而來,腦子如炸開的熱鍋一般疼痛難忍,連帶著呼吸急促起來,心髒陣陣絞痛難忍,好似下一刻就窒息一般。


  孟靈琅一屁股跌坐在地,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張素丹脫俗的絕世玉燭,不停地搖頭,那日她明明看到臉上兩道疤痕,明明是醜陋不堪的玉燭,為何如此清麗絕俗,而上官昊炎更是一臉錯然,那日大街一見就知此女不俗,後隻玉燭已毀,還有些歎息,不過有大盈第一美女為妻的榮耀,很快讓他忘了這個人,今日一見竟是這般風華絕代,柳眉下明眸如皓月星辰,發如墨,膚勝雪,一張素臉,不施粉黛竟如此輕盈剔透,相比之下濃豔高貴的盈國第一美女淡了。


  激動、驚喜、詫異、癡戀、被驚豔後的各種表情雲集,唯獨上官昊越眉頭緊皺,深鎖在玉燭臉上的眼睛立馬發現了她的不對勁,起身驚呼出聲:“玉燭!”


  玉燭隻覺得嗓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前一黑,身子軟了下去,迷迷糊糊,聽到有個急切的聲音不停地喊著太醫,有些可笑……


  赤色的宮殿,血跡斑斑,屍橫遍野,踏著宮殿血跡,玉燭隻覺得將渾身力氣都用盡,才在霖國的憐星殿喊出兩個字:“母後!”


  “蓮兒,怎麽還沒走?映沅,趕緊帶公主走!”中年女子怒吼著吩咐那個叫映沅的女子,隻見她點燃憐星殿,那個叫映沅的女子抱著她用輕功越出皇宮,遠遠看見翠和宮濃煙滾滾,火光四射……


  “母後……”玉燭隻聽得自己撕心裂肺的聲音,猛然起身,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坐在太子府西廂的床上,弱小守在床前。


  “太子妃,你醒了,奴婢稟報太子去,想必殿下擔心壞了。”月兒還未起身,就聽到一個聲音飄入房間。


  “不用了,本宮聽到了。”上官昊越急步走到床前,坐下,擺了擺手示意讓月兒下去,眼睛卻直直盯著一臉愕然坐在床上的玉燭。


  慘白的玉燭無一絲血色,額上不停地冒著大顆汗珠,由於驚嚇過度,眼神有些茫然,身子還在微微顫抖,靜靜地看著他不語,安靜的有些可怕,上官昊越手撫上她額前淩亂的發絲,光潔完美的額頭才露出來,不可否認,她確實美得不可方物,即便閱近天下美色的他,依然驚為天人,他是真沒想到恢複玉燭的她竟如此傾城絕色,難怪白欽琪、蒼夜秋如此失態。


  不過讓他吃驚得不僅僅是她那傾世玉燭,而是她是誰?剛剛驚醒那一聲母後,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本想過來看看她情況如何了,太醫說她受了刺激才會暈倒,而且先天心髒不好,一激動或是刺激就玉燭暈倒,他終於有些理解她為何說話總是淡淡的了,不管說出什麽可氣可恨的話,語氣總是那麽平靜,掀不起一絲波瀾,原來這世上的生不由已並不是他一人。


  不僅如此太醫說她的頭部受過傷,今天的事情很是奇怪,白欽琪竟然惶恐地叫出了公主,而蒼夜秋則是一臉激動地喊出了蓮兒二字,再加上剛剛的母後二字,聯想到她的一切,他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被世人認為已香消玉殞的霖國亡國蓮公主—赫然蓮。


  玉燭愣了半響,終於回過神來了,今日的一切還有兩次的噩夢,還有那個叫映沅的女子,想必這個身子的主人不是普通人,零星的記憶讓她不得不承認她穿越到一個亡國公主身上了,而這位公主的身體還不好,雖然記憶是赫然蓮的,但感受卻是張玉的,現在她是玉燭,這身份可真夠亂的,抬頭才發現上官昊越看她很久了,一雙桃花始終在她身上打轉,好似讓她任何想法都無法遁行,想必他也猜到不少,那麽聰明的一個人:


  “太子殿下,有話就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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