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修仙之惑
轉眼三個月過去,秋色染紅了別院四周的楓樹林,遠遠看去,是一種頹廢而深邃的美。
一大早,石葦走出廂房,長長伸了個懶腰,愜意的呼吸著冰冷的空氣。
這段時間,石葦一直在專注修煉《水靈決》,已經略有小成。石葦重點修煉的是水龍術,他已經能召喚出一人多高的水龍,在身前盤旋飛舞二十多圈,也可以控製水龍向前卷出四五丈遠,推倒一堵石牆。
水霧術相對困難,因為是秋季,雨水和霧氣不常有,百夢園中從不下雨,隻有片片白雲在天空飄蕩,石葦雖然學會了口訣,卻根本找不到機會練習。石葦也曾想過操控諾湖的水滯留在半空,但水霧術不是暴雨術,湖水一下子飛起一大團,落下還是一大團,根本無法散成水滴。至於水霧中摻雜的東西,石葦打算使用靈藥之泉的泉水,這東西不是毒藥,卻比毒藥更霸道千倍,無論誰吸入一星半點,絕對有死無生。
石葦也修煉了偽水遁術。按說他天生與水親近,也不懼怕洪流和水壓,修煉這門法術的先天條件已經具備,但修煉起來仍然奇慢無比。偽水遁術的原理是通過神識鎖定預計的目標,通過身邊的水靈之氣與目標處的水靈之氣相互感應,用法術牽引,破水而行。對於神識,石葦的理解就是思想。石葦在諾湖中遊出很遠,然後拚命想著岸邊養魚的那張大網,但無論如何,也無法與那裏的湖水建立聯係。無奈,石葦隻好用心感知近一點的地方,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終於可以鎖定兩三百丈外的湖水。
默默念動口訣,石葦感到圍繞著身體的無形水障起了反應,一股吸力帶著他和水障一起前行,但每個瞬間行進的距離隻有兩三丈遠,還不如石葦平時劃水的速度。石葦發誓苦練,但直到今天,每次移動的距離還不到四丈,就連躲避馬炎那樣的攻擊都不夠。此外,偽水遁術太耗法力,連續移動二三十裏,百夢泉中的藍色光球就消失了,還要通過修煉重新補回來。
“果然無用!”石葦對書中那位前輩的評語大為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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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撿到《百川雜記》至今,石葦在修仙一途上已經打熬了兩個年頭,心裏積攢了很多似是而非的古怪問題。什麽是修仙?修仙究竟為了什麽?為什麽自己不能禦空飛行?馬炎口中的“獸語者”又是什麽?……等等。
白諾諾在時,他從不發問,一是對這些問題還十分模糊,不知從何問起;二是怕窺探到白諾諾的秘密,惹她不痛快。如今有了現成的師傅,石葦也樂得上門請教。
三個月未見,李長風仍然麵容和藹,笑嗬嗬的,但石葦知道,這老頭骨子裏很暴躁,也很桀驁,或許正在醞釀著罵自己一頓。
果然,師徒倆敘了禮,李長風披頭就問《丹童誌要》看得怎麽樣了。石葦隻得承認,這三個月隻顧著修煉《水靈決》,那本《丹童誌要》還沒打開過。李長風臉上的笑容頃刻消失,換上了氣急敗壞的表情。他摟頭蓋臉把石葦一頓痛罵,緊接著,又找來兩名童子,開起了“公審大會”。
李長風本想收回《水靈決》,但三個月過去了,估計這小子早背熟了,於是專心開罵。從清早罵到中午,李長風索性命童子把午飯搬到屋裏,邊吃邊罵。
“師傅,您也吃點兒吧,要不一會兒該沒力氣了。”石葦並不畏懼李長風,反而嬉皮笑臉地打趣。
“為師早就辟穀了,流連世俗的飲食是我道心不堅,耽誤修行不少啊!”李長風長歎一聲,又白了石葦一眼,氣倒是消了大半。
“辟穀?”石葦又聽不懂了,連忙趁師傅喝茶的間隙,將那些問題一股腦說出來。兩名童子沒有靈根,隻學了些醫術,不過他們對修仙界的事情也很感興趣,於是隨聲附和,央求李長風詳細講講。
“好吧。”李長風吩咐童子端走飯菜,添上茶點,“公審大會”一下子變成了學堂。
“石葦啊,我曾經說過,你現在的修煉境界是禦氣,這是修仙界.……”李長風換上和藹的表情,樁樁件件娓娓道來……從廣義上講,修仙界的修士被分為三個大境界,被稱為下境、中境和上境,每一個大境界又細分成三個小境界。
下境包括禦力境、禦氣境、禦劍境。
禦力者是身具靈根的凡人,雖尚未真正開啟仙緣,卻可憑借靈根將力道修煉到極致。凡人力量有限,禦力者卻可力舉千斤,倒托五牛,他們修煉世俗武功往往事半功倍,隻要勤奮刻苦,無一不站在世俗武學的巔峰,成為笑傲江湖,名垂青史的大俠。但在凡人中,身具靈根者萬中無一,因此禦力者十分罕見,能夠開啟仙緣,練道修仙的就更少了。
達到禦氣境界,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修仙者。凡人身上共有十二條經脈,手部六條,足部六條,各屬三陰三陽,而一旦機緣巧合,開啟了第十三條經脈,禦力者便能魚躍龍門,真正踏入修仙者的行列。這第十三條經脈被稱為“仙脈”,以丹田為起點,連通體內的一些重要穴位,再循環回到丹田,修仙者依靠吸納天地靈氣,在仙脈中循環、提煉,再匯聚丹田,一點點的提升修為。
由於靈根屬性的不同,仙脈的走向也不同,一般意義上講,仙脈循環的穴位越多,靈根品質就越好,反之越差。據李長風講,劉玥筎是極品金靈根,仙脈循環的穴位有整整七百二十個,石葦是下品木、水雙係雜靈根,仙脈循環的穴位隻有三十三個。一旦仙脈打通,修仙者將勁力轉化為法力,操控其破體而出,配合各種法術施展,可隔空傷敵,威力遠大於世俗兵器。
在修仙界,對禦氣境界的劃分最為詳細,根據法力凝實程度共分為九層,修為每提升一層,法力都會成倍增長。提升法力的途徑主要靠吸納天地靈氣,配合適合自己的功法,但每一個層次的提升都十分困難,有時還要靠天資和機緣,例如石葦已經修煉了兩年,目前是禦氣第四層,而劉玥筎僅修煉了幾個月,已經到了禦氣第八層,那天她若是還手,石葦哭都來不及。當然,也可以通過靈酒或丹藥提升修為,但這些東西即便在修仙界也屬於奢侈品,一般修仙者根本買不起。
“你現在知道,一名煉丹士的地位是多麽尊崇了吧?”李長風洋洋得意,胡子翹得老高。
“師傅,那您現在是什麽境界?”石葦故意繞開李長風的話題,不想讓他跑偏。
“到了禦劍境界,每境可分為三階,分別稱為初階,中階和高階,為師十年前已是禦劍高階,可惜煉丹時被丹氣所傷,退至中階,至今仍無寸進啊……”說到這裏,李長風心情糟了許多,不住地歎氣。
據李長風講,要從禦氣九層修煉到禦劍境界,就像沒有舟楫的人橫渡大江一樣困難,需要修仙者以堅定的意誌刻苦修煉,且要有好的機緣才能成功,百分之九十的修仙者終其一生,都無法跨過這個門檻。
“天宏山有弟子數千,達到禦劍境界的卻隻有兩百餘人,但就是這兩百餘人,便使得天宏山與褒禪山並列為北吉國兩大修仙宗門,領袖群倫,震懾宵小,昌盛萬年。”李長風臉上浮現出滿滿的自豪。
“那馬炎也是禦劍境界嗎?”石葦急著發問。
“真正的禦劍者操控飛劍,不僅能上天入海,還可傷敵於百丈之外.……”
說著,李長風袍袖一抖,一柄拇指大小的銀白色小劍從袖管中飛出,迎風便長,頃刻化為一把五尺多長的巨劍。李長風手指一點,巨劍立即飛射而出,進而衝出門去,片刻後,遠處一座山峰上傳來“轟隆隆”的巨響。石葦和兩名童子一同跑出門去,隻見那座山峰已經被砸出了數十丈方圓的豁口,巨石殘木紛紛落下,好一會兒才從山穀中傳出巨大的回聲。三人正在發愣,卻見那柄劍急速飛回,已然縮回拇指大小,帶著“嗖嗖”的風聲衝進屋內,隱入李長風的袍袖中。
“馬炎師侄雖然天資過人,卻機緣未到,至今還在禦氣九層徘徊”李長風緩步走出屋子,眺望著那座山峰說道:“但他自小跟隨敬魴師兄,得了不少珍品法器,近來又蒙掌門賜下三頭靈獸,成為了獸語者,實力大增,不但可以禦劍而行,若與禦劍初階修士對戰,也勉強可以自保了。”
石葦心中一顫,伸出四個手指端詳了半天,又看了看遠處破損的山峰。當初好險,若不是王扒皮在,自己遇上這麽強悍的對手,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要刻苦修行,達到禦劍境界!”石葦暗暗給自己設定了目標,未來想要保命,隻有這一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