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放棄委托
“極有可能。”
如此,隻能去墳地看看了,或許會有一些收獲。
去墳地的路不是一般的難走,山間小路特別窄,僅供一人通過,而且旁邊就是山穀,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滑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前些年我去山區支教了一個月,整天在山上爬來爬去,對於這種路倒也不是非常害怕,張帆卻怕的很。
尤其是他今天去見客戶,穿了一身名貴西裝,在山石之間磨磨蹭蹭,還沒到地方就已經被劃了好幾道,他心疼得要命。
“快到了嗎?快了嗎?”
張帆不停地問,可我也沒來過這地方,怎麽知道什麽時候到達?
臨近傍晚,透過一片稀疏的竹林,總算是看到了墳地。
成群的墓碑豎立著,仿佛山間一棵棵挺拔的樹木,隻是毫無生氣。
村民也挺會找地方的,這附近都是大大小小的山脈,唯獨這一塊是平地,好像是上天眷顧他們,特意留下的地盤。
我在附近轉了轉,在墳地邊緣放眼望去,場景簡直與我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樣。
我沿著嬰靈引領的路線往前走,穿過了一座座低矮的高聳的墳頭,來到了一個墳包前麵。
一如那天所見,這座墳沒有立碑,裏麵埋的是誰,自然也就無從知曉。
我記得清清楚楚,嬰靈進了墳包,從裏麵刨出來一具骨骸。
聯想到它的母親是方豔,而方豔又是找到了南跛子才懷了鬼胎,那麽,這墳裏麵的人——是南跛子?
我取出骨鏡,把鏡麵對著墳包,集中精神在心裏不停地默念“我要看看裏麵是什麽”,大約念到六七遍,鏡中所顯示的不再是黃土,而是骨頭,淩亂的骨頭。
就和嬰靈當天扔出來的骨頭一樣,並不完整,還有一些沾著碎肉。
我把骨鏡挪了挪位置,以便更清楚地看到這具屍骨。
右腳骨頭有點錯位,應該就是南跛子。
為了確保判斷無誤,我示意張帆過來,跟他說不要害怕,然後將骨鏡挪到合適的角度,照見了屍體的顏麵。
“是南跛子嗎?”
“是是是!就是他!”
張帆隻看了一眼,嚇得雙腿篩糠似的抖。
我深深懷疑他沒有看清楚,就讓他又看了一遍,這一次張帆有了心理準備,目光在骨鏡上多停留了幾秒鍾,非常確定這就是南跛子。
那就沒錯了。
但嬰靈為什麽要把這些骨頭從墳裏刨出來呢?難道是要我也和他一樣去做,才能發現一些線索?
這怎麽可能呢!
我們現在沒有任何工具,勢必要去村民那裏借,私自刨墳村民肯定是不同意的,即使他們真的同意了,這一來一往就要到深夜了,難道要我們住在山上?
“不行就先走吧。”
我這個提議得到了一致的同意,周行之沒說什麽,張帆點頭如同雞啄米,恨不得早點遠離這個陰氣十足的地方。
其實我也挺想走的,雖說那次嬰靈已經帶我見過了,但待在這裏讓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刨墳這種事,也的確挑戰我的人生觀。
既然線索已經斷掉,那就跟張帆商量商量吧,如果他想就此打住,那我也隻能放棄了。
回到村子裏天已經完全地黑下來了,每一戶人家都關上了門,隻有零星的幾盞燈亮著,但也照不到路。
我和張帆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勉勉強強能看清路況。
村子裏很安靜,又黑漆漆的一片,讓人心裏發毛。偶爾傳來幾聲狗叫,才能把人拉回現實。
我們加快了腳步慌忙趕到村頭,心在看到車的一刹那安定下來。
張帆啟動車子,打開車燈,沿著山路開始返回。
我習慣性地望著窗外,一身的疲憊襲來,上下眼皮很快打成一團。
也不知道走到哪裏了,張帆忽然問:“秦小姐,我老婆身體裏的鬼胎,是沒有辦法拿掉了嗎?”
困意一下子全部消散。
“我很想幫忙,可是你也看到了,南跛子已經死了,都說死無對證……”
但是,心裏麵總覺得還有辦法,那個嬰靈所想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周行之安慰我說:“可以去問問它。”
好像也不行,它畢竟是嬰靈,不怎麽會說話,當時它就用動作把消息傳遞給了我,是我沒有領會它的意圖。
但是,再問一遍吧,或許它能夠換一種方式讓我明白呢?
“張先生,我還有一個方法,不確保真的能獲得一些消息,但想試試。”
“什麽方法?”張帆的聲音有點顫抖。
“可以問一問你們家的那個嬰靈,我覺得它想告訴我們什麽。”
“怎麽問?”
“這個……不方便透露。但是,隻要讓我再去你們家看看就好,就一次。如果真的一無所獲,那我就放棄這個委托。”
張帆同意了。
反正方豔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我假借收拾嬰靈的名義再去一次也無妨。
這一天爬山爬的太累了,我一覺睡到了中午。
匆匆忙忙吃了個飯,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張帆家裏。
由於事先張帆已經和妻子說好,方豔並沒有太過驚訝。
我來到他們的書房,關上門後照例取出骨鏡,由周行之帶著嬰靈一同進去。
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結果周行之和嬰靈溝通完畢,鏡中出現的還是那一片墓地,嬰靈依然是找到了南跛子的墳,開始往外扔骨頭。
周行之對嬰靈擺擺手,大概在說他不明白這代表了什麽,嬰靈氣得一跺腳,繼續刨墳。
刨了一會兒可能覺得累,幹脆坐在墳包上,以純潔無瑕的眼神看著周行之。
他還是不懂。
嬰靈更生氣了,腮幫鼓鼓的,它一下一下地揪自己的耳朵,三下兩下揪成了招風耳。
看來它也不能想出一個更好的方法來表達了,我不忍看它一直揪耳朵,伸過手去把它拉了出來。
隨後出現的周行之搖搖頭。
打開門,張帆向我投來滿懷希望的眼神。
“抱歉,張先生,我沒能成功。”
“沒關係。你也說了,不一定能成功的。”
臨走前,張帆從抽屜裏取出來一個厚厚的信封,但我沒有接受。他執意要給,我就從裏麵抽出二百塊錢,算是這幾天的辛苦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