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方豔
他說：“老一輩的說過，韓家有好幾種骨器，用人骨打磨而成，通靈是真的。我曾親眼見過有人用一個鈴鐺召喚死去的亡靈，也就那麽一次。那個人說他必須不停地渡魂，不然就會被手裏的鈴鐺殺死。所有的骨器都是這樣的，當主人停止渡魂，也就對它沒有了用處，它便毫不留情地結束主人的性命。”
我把目光移向周行之。
這一點我倒是不擔心，以他的風格是不會把我殺死的。
至於為什麽這麽確定，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姥爺又說：“那個人說韓家骨器之間都是有聯係的，他就可以用骨鈴聯係到其他骨器的主人。但很久以後，我總覺得好像做了一場夢，也許根本就沒有見過那個人，所以你當故事聽聽就好。”
“是挺玄幻的。”我咂咂嘴，自言自語似的說，“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然而心裏想的卻是，如何用骨鏡去聯係到其他人呢？
骨鈴的主人肯定不會把這個說出來，那麽，周行之沒準知道。
我滿懷希望地看向了他，他卻迷茫地搖了搖頭。
也是，要是他知道的話，肯定早就讓我使用骨鏡去聯係那些人了，畢竟也有助於他查清真相。
我撿起一根木柴扔進火裏，聽著畢畢剝剝的燃燒聲。
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來自於我上學的那個城市。
我猶豫片刻，向右劃屏，接通了電話。
“喂？”
那邊傳來細弱的女聲：“喂，你好，請問是秦小姐嗎？”
起初我以為是電話營銷，剛想否認，就聽見那邊說出了我的名字。
“秦小布小姐，是你嗎？”
我有些詫異：“對，是我。”
“我這裏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你能來我家一趟嗎？”
我慌忙走出廚房，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說：“我現在回老家了，有什麽事情等我回去再說，好嗎？”
女人的聲音帶著乞求的意味：“我知道隻有你能幫我……你什麽時候回來？”
“三天後。”
我幹脆利落地掛斷電話。
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你是不是把我手機號寫在降妖除魔的小廣告上麵了？”看周行之一臉懵懂，我稍加解釋，“就電線杆上貼著的那些花花綠綠的小紙片。”
周行之不屑的眼神從我身上飄過，指了指我的手機。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火車站。”
火車站？
哦對了，那個人！我找手機的時候，把電話號碼報了出來，讓他幫忙打了個電話！
趕忙翻到那天的電話記錄，撥出那個沒有儲存的號碼，忙音過後，無人接聽。
我仔仔細細地回想那個人的模樣，戴著個棒球帽，穿一身黑色的休閑服，看起來年紀跟我差不多大。
但絕對不是個普通人。我有強烈的直覺，他能夠看見周行之。
打電話的那個女人，估計就是他找來的，可這也不像是惡作劇。很明顯，剛剛電話那邊有一點點哭腔，應該不是裝出來的，除非那女人是個職業演員。
“他是在整我嗎？”
“應該不是。”
周行之建議就此打住，不能主動聯係那個女人，就當作這件事根本沒有發生。如果那人接二連三地打電話，那就去她家裏看看，當然在去之前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聽起來似乎不錯。
當天我就把這個電話拋在了腦後，該吃吃該喝喝，每天繼續和周先森鬥智鬥勇。
在家的最後一晚，又接到了陌生電話，還是同一個號碼。
“秦小姐，你快回來吧！這幾天我被鬧得睡不著覺……”
我定定神，決定問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根據女人斷斷續續的敘述，我掌握了基本情況。她叫方豔，最近晚上總是聽見有嬰兒在哭，本來她就是個孕婦，心情容易波動，現在一鬧就更煩躁了，整夜整夜都睡不著覺。
我心想這事情倒是挺簡單，不就是個嬰靈麽。當即答應下來，承諾等我回去一定幫她解決問題。
方豔連聲感謝，就在此時我想起了那個重要的問題：“你是怎麽知道我電話的？”
“啊？”方豔有些驚訝，“你們這些師傅的電話不都是公開的麽？”
“是這樣的，我平時不接外單，一般是朋友介紹生意，不知道您是誰介紹來的？”
方豔想了一會兒，說：“是一個韓師傅。”
難道是韓婆婆？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個，程一澤肯定知道我的手機號碼，他再告訴韓婆婆……也說得過去。
可方豔卻說：“是一個年輕小夥子。他把你的號碼給我，說你能解決我家的事情。”
我應和兩句，索要了韓師傅的號碼。
在火車站他打過我電話，翻到通話記錄裏那個號碼，果然和方豔所說一致。
他姓韓，會不會是韓家骨器的主人？
前兩天姥爺說，韓家骨器能夠相互聯係，既然如此，他是不是通過骨器找到了我？
“你說他想幹什麽？”
我枕著手臂，百思不得其解。
周行之文縐縐地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經他這麽一說，我頓時沒有了底氣。
火急火燎地回到學校，剛歇了一天，就忙不迭地去了方女士的家裏。
臨走前林笑還調侃我，說我業務繁忙，然而我隻看到處處都是為我挖的坑，隻等我跳下去。
方豔住在本市有名的高檔小區，我站在小區門口，看那一幢幢歐式風格的高樓，不由得一陣唏噓。
得掙多少錢才能買的上這樣的房子啊！
遠遠地，一個穿著藏藍色薄風衣的女人朝著我招了招手。
她肚子高高隆起，看起來應該有五六個月的身孕。
一般孕婦都是珠圓玉潤滿麵紅光，可方豔特別特別瘦。簡直骨瘦如柴，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而且，她頸部的血管比常人要明顯的多。臉上還好，就是臉色蠟黃蠟黃，皺紋遍布，看起來像是五六十歲的人。但最初在電話裏聽到她的聲音，我還以為她不過三十多歲。
先前看過一部不錯的電影《返老還童》，那是第一次接觸到“早老症”這個概念，後來也在網上看過有人會因為懷孕誘發早老症，幾率是很小，難道正好讓方豔碰上了？
不對，我靠近方豔的時候，明顯感到一股氣息在抗拒。
它想把我推得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