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真是冤孽
蘇染並不打算理他,想要離開。
容銘遠卻抓住了她的手,聲音低沉沙啞:“喬雲深就這麽喜歡你嗎?喜歡到戴了綠帽子也無所謂?”
蘇染心中升起一股怒氣,她一忍再忍,不想再跟他有半點牽扯,到現在,他卻還不放過她,還要這麽說她。
轉身,蘇染的手毫不客氣的呼到了容銘遠的臉上,巴掌聲清脆,卻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大廳的音樂聲動聽,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角落裏的緊張氣氛。
容銘遠看著蘇染的眸子裏,瞬間黑成一片,他死死的盯著蘇染,她這麽辜負自己,居然還能這麽理直氣壯的站在自己跟前,還有膽子打他一個巴掌。
“如果沒什麽事,容總,我想我們以後都不要再有任何交集了,我跟雲深怎麽樣,不勞容總費心。”
蘇染說完,踩著高跟鞋離開。
大廳裏的空氣有些沉悶,剛才她喝了一點酒,現在有些眩暈,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裏。
偏偏高跟鞋跟她作對,不過才走幾步,蘇染踩到了桌布,順勢就倒了下去。
她下意識的一抓,桌子上擺成了金字塔的酒瞬間都傾灑下來,澆在了她的臉上和身上。
這次,倒是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蘇染算是狼狽透了。
她愣了一會兒,抹了一把臉上的紅酒,站起身來,不疾不徐的往衛生間走過去。
多年學過的禮儀讓她學會了無論什麽時候都要優雅。
走到沒人的地方,蘇染臉上的淚才算流了下來。
剛從洗手間出來的鄭佳人就看到了這一幕,蘇染臉色蒼白的衝她笑笑,快速的走了進去。
鄭佳人有些疑惑,怎麽蘇染全身都濕了。
她走到容銘遠身邊,詢問:“剛才發生什麽事了,怎麽你的前太太哭了呢?”
容銘遠臉色陰沉,他甩開了鄭佳人,徑直走到了洗手間去。
剛才看到蘇染那個樣子,他的心還是痛了,不管如何,他總是無法對她狠下心,總是在傷害了她之後,比她還要心痛。
蘇染的哭聲聽起來壓抑而隱忍,容銘遠直接走了進去,無視掉了洗手間那些女孩子的尖叫。
他敲了敲其中的一個門,喊她:“蘇染,出來。”
蘇染抱緊了自己,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她的委屈好像揮灑到了極致,明明不是她的錯,為什麽到現在要承受了這麽多。
容銘遠敲了一會兒,蘇染卻沒有任何動靜,他略一沉yin,轉身出去了。
鄭佳人在後麵追他:“喂,容銘遠,喂,你又要去哪裏啊?”
容銘遠粗暴的扯過鄭佳人:“跟我走。”
鄭佳人都來不及問他要帶她去哪兒,就被他拉著上了車。
黑色的路虎像一道黑色的旋風從路上刮過去,開到了一家衣服店的時候停了下來。
鄭佳人神色疑惑:“你要帶我來買衣服”
容銘遠拉著她走進去:“嗯。”
挑了一套黑色休閑的衣服,鄭佳人穿在身上,疑惑的問:“這件衣服是不是太大了啊而且,這個也太保守了吧?”
她穿衣服一向火辣,這壓根也不是她的風格。
容銘遠大概看看,卻買下了,帶著她又一路趕回了宴會現場。
鄭佳人簡直要被他給弄暈了,他到底是在幹嘛啊?
拎了衣服袋子,容銘遠直接走向了洗手間,果然,蘇染的哭泣聲還在繼續,他就知道,如果沒有衣服,她肯定是要在裏麵一直呆著的。
容銘遠沒由來的一陣心疼,語氣卻還是那麽強硬:“蘇染,開門。”
開門,開門讓你再看到我如此狼狽的一麵嗎?
嗬,真是冤孽,上輩子她到底是欠了容銘遠多少?
“不開我踹了。”
容銘遠冷冷的威脅。
蘇染擦擦臉上的淚珠,打開了門,眼圈泛紅的看著容銘遠,倔強的看著他:“容銘遠,你還想幹嘛?”
她已經這麽狼狽了,難道他還覺得不夠嗎?
容銘遠看著她,卻將手中的袋子遞了過去:“給你。”
蘇染充滿敵意的看著容銘遠,並不接他手中的東西。
容銘遠似乎也沒有那個耐心跟她耗下去,直接把袋子放在了地上,連眼神都沒再放在她身上就出去了。
***
洗手間的人看著都呆了,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好在鄭誌遠請的客人比較多,這一點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
蘇染臉上的妝已經完全花了,好在她隻是化了一個淡妝,並沒有太嚇人。
她拎過了容銘遠放在地上的袋子,看了看裏麵的衣服,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穿上。
畢竟,這幅樣子出去,就算她不注意,也要考慮一下雲深的形象。
衣服的大小正好合身,款式也是她比較鍾愛的簡約款,蘇染沉了口氣,才從裏麵出去。
在洗手台那邊略微收拾了一下,蘇染才打算出去,洗手台那邊的女人紛紛側目看著她,眼睛裏的內容錯綜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染也習慣了,從開始當子牧的助理,她就習慣了這種眾人行注目禮的感覺,此刻,她隻想快點離開,她並不想給雲深造成什麽困擾。
才剛一出去,喬雲深便一臉焦急的看著她,問:“染染,你剛才去哪兒了?怎麽衣服還換了呢?”
他才剛剛出去一會兒,回來蘇染就不見了。
蘇染淡淡的笑笑:“沒事兒,雲深,我有點不舒服,想要回去了,我們走了,好嗎?”
喬雲深看著她,沒再問什麽,點了點頭。
風從打開的車玻璃中吹過來,帶起她身上濃重的酒味。
喬雲深眉頭微皺,忍不住問她:“染染,你喝酒了?”
沒喝,倒是把一堆酒都倒在了自己身上。
蘇染苦笑:“剛才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沒事,我沒喝酒。”
喬雲深停下了車,眼睛深邃的看著蘇染:“染染,不管有什麽事,我都希望你可以告訴我,不管出了什麽事,我都可以幫你解決,你知道嗎?”
蘇染點頭,會心的笑了。
從小到大,從青梅到竹馬,雲深在她心中一直都是她最信任和最後的依靠。
回到喬家,一向在屋子裏靜養的喬鎮遠現在卻坐在了院子裏,他的腿上蓋著一條小毛毯,莊清站在他身後,見他們回來,莊清跟他們點頭微笑,示意他們過來。
喬雲深拉著蘇染走到了喬鎮遠跟前:“爺爺,今天天氣也不是很好,怎麽出來了呢?”
喬鎮遠卻不看他,眼睛一直都盯著喬雲深身後的蘇染。
蘇染心裏一咯噔,喬鎮遠的眼睛好像要把她給剝開一樣讓人不舒服。
喬雲深也看出來有些一樣,忍不住出聲:“爺爺,染染她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雲深,我找蘇染有些事情說。”
喬鎮遠沉穩的開口,他一向不會喊小輩們的名字,這會兒這麽鄭重的開口,喬雲深立刻意識到了他一定有什麽事。
他們在喬鎮遠身邊站定,等著他的下文。
喬鎮遠看著蘇染,毫不避諱的問:“蘇染,你說你母親過世了,是不是?”
蘇染一愣,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好的,為什麽這麽問呢?
喬雲深也覺得奇怪,蘇染的母親他是見過的,在蘇染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他們,喬鎮遠怎麽會對一個已經過世很久的人感興趣呢?
而且,就算是調查他孫兒的結婚對象,在幾年前就應該查了,怎麽會到現在才問?
“帶我去看看她的墳墓吧。”
喬鎮遠沉默了一會兒,平靜的開口。
這次,蘇染還沒說話,喬雲深已經率先開口:“爺爺,蘇染的母親已經過世很久了,染染家世清白,爺爺,這個你不用擔心的。”
喬雲深這麽說,蘇染恍然大悟,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也是,喬家畢竟是大戶人家,要調查清楚孫媳婦的出處是很有必要。
幾年前可能礙於她懷著雙胞胎,便沒有追究,到現在,終於還是要調查清楚的。
蘇染截然一身,心中也是坦蕩的,她拉過雲深,笑著說:“沒關係,帶爺爺去看看也好,正好我也想去看看我媽媽了。”
雲深見蘇染臉上的坦蕩,也就點了點頭。
說去就去,喬雲深公司有事,是蘇染開著車帶著喬鎮遠去的。
蘇染母親的墓地在榕城比較偏遠的一個郊區,一路上,喬鎮遠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翻來覆去的看著手心裏放著的那塊曾經被蘇染貼身帶著的金鎖。
蘇染好幾次都張口想要,但看著喬鎮遠的神情,像是在想什麽久遠的事情,便就沒有開口。
去墓地的路並不是那麽好走,蘇染一路攙扶著喬鎮遠,彼時,並不是上墳的季節,整個墓園安靜,偶爾才有幾聲鳥叫,寂靜的可怕。
走了一會兒,喬鎮遠問:“還有多遠?”
蘇染指一指不遠處的一處墓碑:“不遠了,爺爺,就在那邊。”
她扶著他,竟然感覺到喬鎮遠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
母親的墓前,還有她上次來的時候放著的白菊花,已經枯敗。
這次來的匆忙,都忘了帶花。
蘇染抱歉的衝墓碑上的母親笑笑,是她這個女兒不孝,沒有考慮到這麽多。
墓碑上,蘇染的母親穿著一身優雅的旗袍裝,臉上帶著淡雅清新的微笑,一張臉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與蘇染有幾分相似,但眉眼間卻比蘇染更加顯得溫婉。
她眼睛溫柔沉靜,仿佛可以通過照片凝望著你一樣,蘇染每次看到母親這張照片都能感覺到母親還在身邊。
她穩了穩情緒才輕聲開口:“媽媽,我帶雲深的爺爺來看你了。”
說完,她才注意到喬鎮遠的身體有多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