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主動離婚
蘇染深吸一口氣,望著眼前高song入雲如雄獅壓的人喘不過氣的酒店,以及站在門前整裝等待她多時的英俊迷人的男人。
他麵部肌理分明的剛硬線條猶如上帝鬼斧神工的傑作。那雙點墨銳利的眸與她車窗對視。
她從車子的反光鏡中看到了盛裝打扮的側顏。
蘇沫說她不會打扮自己,將自己搞成了黃臉婆,她並不讚同。她隻是少了年輕女孩的那一份搶眼與直白,她擁有的,是曆經時光積攢沉澱的從容平和。
她皮膚雪白,身材嬌俏,她是璞玉,是蒙塵的珍珠,隻要稍加打磨,就會綻放出令人驚豔動容的光。
容銘遠似有不耐,他身邊的助理上來敲車門,蘇染慢慢咽下那逼仄的窒息感,提起一星期就已經精心準備好的高貴的黑色晚禮服裙擺,一腳跨出車門。
今夜的她,是美麗風韻的,配著她精心演練過的無懈可擊的笑容,她看到了容銘遠一閃而逝的震驚。
他肯定想不到他的妻子此時還會大放異彩。
蘇染優雅上前,挽住他結實的臂膀,與他如一對璧人步入紅毯。
他們沒有婚禮,所以每一次走紅毯蘇染都想象成他們步入禮堂的情形,隻是這一次,她慶幸,之前沒有褻瀆了最神聖的婚姻。
三年平穩安逸的婚姻生活磨平了她當初所有的抱負與棱角,她的生活她的世界隻圍著身邊這個萬眾矚目的男人轉。
為他生一個孩子是她這麽多年一直努力的事。可她這麽努力,還是敗給了蘇沫的悄悄介入。
她沒病,可就是無法懷孕。
三年來檢查過無數次,卻找不出原因。
所以,她不是敗給了蘇沫,隻是敗給了自己……
***
出色的外表,尊貴的出身,成功的事業,站在金字塔頂端睥睨一切的男人注定成為女人競相追逐的香餑餑。
她像站在橋上看風景的陌路人,笑的高貴而疏離,還有些神智遊離,她突然察覺到容銘遠收緊了她的腰身,鑽心地疼。
他貼著她的身低語:“我們回去再談。”
她狀似沒聽到,笑著將手從他的臂彎中抽出來:“我有些不舒服,去旁邊休息,就不陪你去應酬了。”
從她一進門,所有怨毒驚羨嘲諷嫉妒的眼光就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容太太的光環,光芒萬丈。
她站在安靜的角落裏,最後一次靜靜的欣賞著容銘遠遊刃有餘的遊走在滿堂賓客之間。
縱然精英雲集,他依然是最出色的那一個,鶴立雞群,主宰一切。
心,還是泛起絲絲縷縷的疼痛與不舍,可她決定的事情,亦絕不會回頭。
然後,她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穿過眾人,踏上舞台中央,接過主持人手中的麥克風,亮著清美柔和的嗓音:“先生們,女士們,親愛的來賓朋友們,我是蘇染,容銘遠的太太,在酒會開始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與台下的容銘遠遙遙相望,她看到了他眼中積聚的乖戾的風暴,還有他無聲的警告,這一刻,她笑了,笑的十分暢快。
無視底下的竊竊私語,她清晰而嘹亮的宣布:“我,蘇染本人,僅在此正式宣布,與容銘遠先生的婚姻關係即日起正式破裂,從此以後,男歡女愛,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底下短暫的靜默後爆發出強烈的討論聲。
但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再一次與容銘遠對望,望著他眼中熊熊燃燒的火焰,她驕傲的揚起嘴角。
甩了甩裙角,高貴轉身,裙袂飛揚,誰也沒有想到看似柔弱纖細的容太太,居然會做出如此驚人之舉。
伸手扯掉頭上盤踞的發箍,滿頭青絲如瀑布一瀉千裏,那嫵媚飛揚的發絲啊,像是她長久以來的折翅,重新振翅高飛。
即使以後的世界一無所有,至少她還有自己。
*
表麵多堅強,內心就有多軟弱。
她可以在人前假裝無所謂不在乎,瀟灑轉身,人後她卻無法欺騙自己那劇烈抽疼的心髒。
離開宴會大廳,遠離眾人,蘇染一直強撐著的那口氣一潰千裏,連日的折磨與困擾席卷而來,她靠著牆壁,軟軟的倒下去。
不過在徹底摔倒之前,軟綿的身體卻被一副健碩有力的xiong膛所擁抱。
強烈的男性荷爾蒙鑽入她的鼻息,聞得她發暈——……
***
離婚計劃如願展開,卻耗費了她全部的心力。
她眯眼,努力想把眼前人看清,可隻有一個模糊重影在跟前晃動,她雙~腿無力,唯有靠著對方站立。
她知道不妥,道了謝,想推開對方自己走,容銘遠黑臉追出來,就看到剛剛將自己顏麵掃地的妻子親密的靠在一個英俊迷人的男人懷中耳語呢喃。
他的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重挫,蘇染第一次忤逆了他。
他將弱柳扶風的蘇染從男人懷中扯出,語帶冰冷:“蘇染,是誰同意你這麽做的,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賢妻,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他忽然將矛頭對準了抱著她的男人,“是另結新歡了?”
蘇染忍著手腕劇痛,美眸似睜不睜,帶著一股嫵媚的嬌柔:“跟你學的,許你有新歡我就不行?”
她溫順的外表下藏著一個不堪淩辱的靈魂。
他抬頭,看向跟前的男人,淩厲的雙眸刹那又迸發出冷冽的寒光:“喬雲深,是你?”
“是我。”喬雲長身玉立,攬著蘇染的腰肢溫潤淺笑,“銘遠,多年未見,別來無恙。”
這是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男人。
容銘遠麵色深沉的朝蘇染伸出手:“跟我回去。”
“我們離婚了。”蘇染朝喬雲深貼的更近。
容銘遠咬牙:“我沒同意!”又扣住喬雲深的手,“放開她,我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喬雲深穿著一身藏藍西裝,係著黑色領結,文質彬彬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雪白的名片遞給容銘遠:“染染早前已經委托我做她離婚的代理律師,這是我的名片,稍後咱們電話聯係。”
老友重逢,空氣中卻彌漫著濃重的硝煙味,火星四濺。
“你們早就聯係上了?”望著依偎在喬雲深懷中已經雙眸緊閉的妻子,那毫無防備的模樣讓容銘遠大為不悅,有殺人的衝動。
他的東西決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但蘇染單方麵宣布離婚的事情不但掃了他的顏麵,更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在自己身邊守候了三年的女人,這一次,他似乎看到了不同以往的蘇染。
他一直以為她柔順體貼,沒想到她鋒利的牙齒會對著他的脖子重重咬下一口。
孤傲,倔強,陌生,如帶刺的玫瑰怒放。
喬雲深不置可否:“抱歉,容總,染染不舒服,咱們改天再敘。”他笑著用勁掰開容銘遠的手,然後彎腰像嗬護珍寶一樣將蘇染攔腰抱起。
在容銘遠銳利的瞪視下,他笑的嘲諷又平和:“銘遠,心中有她人,無論染染做什麽,都走不進你的心,這樣的婚姻與你與她都是折磨,蘇沫又懷孕了,所以你還是放了她吧。她值得更好的。”
“她的更好就是你?”容銘遠滿身嘲弄。
喬雲深承認:“沒錯,三年前我放手了,三年後我不會再放手。”
“你拿什麽跟我鬥?”
喬雲深一臉謙卑:“拭目以待。”……
***
一~夜之間,滿城風雨。
容銘遠離婚的消息如春風吹遍街頭巷尾。
三年前,蘇染成為幸運成為容太太備受矚目,三年後,成為下堂棄婦,她再次成為熱議話題。
就算是她主動提出的離婚,她也隻會成為眾人奚落取笑的對象。
蘇染醒來,望著這個黑白分明又低調奢華的陌生房間。
眨了眨眼,昏厥前的記憶如潮水慢慢全部湧來。而且她似乎還聽到了——
“你醒了。”
蘇染順著聲音望去,看到落地窗前躺椅上的男子放下手中的詩集,拿了她的手機過來,他穿著亞麻的襯衫長褲,一身清貴,幹淨無塵,臉上,是如窗外清華月色溫暖的笑:“染染,好久不見。”
“雲深,真的是你!”
當真是久別重逢。
蘇染震驚的從g上坐起,喬雲深體貼的往她的背後塞了個靠枕:“是我,不用這麽激動。”
暈倒前,她以為自己耳鳴眼花,醒來後,竟是真的。
喬雲深望著蘇染憔悴的麵容,想伸手,又硬生生的忍住,改為mo了mo她柔~軟的發絲,即便如此,仍是顯得過分親昵,蘇染不習慣容銘遠以外的男人如此近身,有些別扭的別開了頭:“那個,晚上謝謝你,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你還有家可回嗎?”一針見血,刺得蘇染麵無血色。
喬雲深不忍心,端了一杯熱茶給她:“不早了,今晚你就留在這裏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說。”
“可是我——”
“我知道,你放心吧,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處理。”
蘇染不笨:“當時你怎麽會在那裏,還有,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律師協會剛好有個研討會在那裏開,我是去參加會議的,沒想到遇到了你。”
“那你一定是個非常出色的律師。”想起過去,蘇染充滿了愧疚與歉意,“對不起,雲深,我——”
他搖頭,如水般柔和:“過去的事情不用提了,重要的是以後,我已經跟容銘遠談過,你的離婚案就交給我負責。”
蘇染咬唇:“我自己可以處理。”
“我知道,咱們的染染當初也是法律係的大名鼎鼎的才女。”喬雲深情不自禁的,如以往撫了撫她白嫩如雞蛋的臉蛋,“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容銘遠有強大的律師團隊,萬一他不肯跟你離婚呢,你就是以卵擊石,還是交給我吧。”
“怎麽可能!”想起懷孕的蘇沫,蘇染頓時心塞,他怎麽可能不離婚。而且就算他不離,她也是要離的。
最後,她還是被喬雲深說服,全權交給她處理,她也順從的留了下來。
隻因她真的無家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