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絲毫不肯就範
所以她今天準備了中午過去找他,看看有沒有什麽怪異情況。
下午沒課,王純彥開車去他公司準備中午一起吃飯。
她事先也沒有通知他。
但是到了公司附近卻看到他從對麵的行車道上走了,王純彥於是快速調轉車頭跟上去。
冷遠清已經換了車,車子性能好,王純彥的現代很難跟上,好在路上紅燈多,她混在車流裏遠遠跟著並不顯眼,也不至跟丟了他。
但是看這車子的路程,像是……
到後麵道路越老越寬闊,王純彥的車子目標太大,她也不敢跟的太近,但她心中已經了然,最後索性放棄了跟從,停在路邊約莫十分鍾後才繼續上路。
果真,她在山腳下發現了冷遠清的車子。
今天並不是特別的假日,又是下午,所以山腳下車子不多,車位很好找,王純彥也沒有刻意避開,直接停在了冷遠清車子的旁邊,然後上山。
去年今日此門中。
這是當年她抽到的簽。
後來又輾轉來到這裏,沒想到今天,她又與冷遠清一前一後來到這裏。
他來的目的,一目了然。
她也不用多找,直接朝著長生殿而去,冷遠清站在大廳中央,對著其中一塊牌匾,長身玉立,靜默安然。
她站在門前,突然覺得一種悲涼。
原來,他從未忘記過她。
每年清明冬至前後都會前來。
室內燈火幽暗,照的冷遠清的身影若隱若現,王純彥一直站在那裏,直到冷遠清轉身,王純彥直接撞上了他的目光,避無可避。
她也沒有躲避的意思,轉身往外走去。
冷遠清最後回頭看了身後的牌位一眼,跟上王純彥的腳步。
她走的不快,來到外麵的陽光底下時,頓時感覺一陣暖意,驅散了身上的陰寒。
日光在她身邊投下一個常常的暗影,接著旁邊出現了另外一個暗影。
比她高,也比她挺拔。
旁邊那棵槐樹搖曳著婆娑樹影,仿佛情人的低語。
王純彥笑了笑:“冷遠清,你看這裏的風景多好啊。”
眼前是開闊的視線,手扶著半人高的圍欄,遠山眉黛隱沒在山林間,陣陣涼風起,有一種從心口掠過的冷意,但又讓人清醒。
冷遠清站在王純彥身邊:“你跟了我這一路,難道就為了來這裏看風景。”
“嗬,我如果早知道你來這裏,請我也不來,何必給自己添堵呢,你說是不是。”她轉過身,對著他笑,卻有一種淡淡的諷刺在眼裏。
冷遠清沉臉看著她:“來都來了,說這些還有意義嗎?難道你就不想聽聽我的解釋。”
“好啊,那你解釋吧。”她緊盯著他的眼睛。
冷遠清也看著她的杏眸,他們在彼此眼中映出了對方的身影,一個倔強一個固執,冷遠清張嘴欲言,但隻張了張嘴,便抽身離去:“如果你不相信我,我說的再多也沒用,跟一個已死之人吃醋,又有何意義。”
“是沒意思,你都人說死了,你又何必時不時眼巴巴跑來這裏,你覺得這有意義嗎?”眼見他走遠,她喊得很大聲。
但他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王純彥狠狠一腳踢在旁邊的牆麵上。可憐她今天穿了雙絨麵平底鞋,鞋頭沒有任何保護,用力過度,尖銳的疼痛立刻從大腳趾開始蔓延,身體的痛加上心裏的疼,讓她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她一瘸一拐往下走,眼見冷遠清的車子並沒有開走,還停留在原來的位置上,他也沒有上車,隻是站在門口與方丈大師說話。
見王純彥來了,微微蹙了蹙眉頭。
方丈大師啟言:“阿彌陀佛,王施主沒有大礙吧。”
王純彥壓下心中憤怒:“多謝方丈關心,我沒事。”
“善哉善哉,那就祝兩位施主一路走好。”
“多謝,後會有期,方丈。”王純彥跟方丈告辭,率先朝車子走去。
冷遠清跟上來,直接架住了她的手腕:“上我的車,你的車我讓司機給你開回去。”
“不必,我自己有手有腳的,何必麻煩別人。”王純彥甩開他的手,找出了車鑰匙。
冷遠清的怒氣也逐漸高漲:“王純彥,你到底想幹什麽,這裏是佛門清淨地,要吵別在這裏吵,有什麽話回去再說。”
“有什麽好說的,我先走了。”她鑽入自己的車內。
冷遠清板著一張臉,見她發動車子,沒有二話,直接上了後座。
王純彥瞪著他發怒:“下車!”
“不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扭頭看向了窗外,擺明了跟她杠上了。
“好。”王純彥氣急,咬牙,轟著油門往前,在高速上將車開的虎虎生威。
冷遠清坐在後座,即使臨危不亂,也被搖的左搖右晃,在她連續超了四輛轎車,兩輛大客車以及危險的從兩輛工程車之間穿過九死一生時,他終於不再和顏悅色:“王純彥,馬上靠邊停車,你這是別克,你以為是坦克嗎?馬上靠邊停車!”
好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車子都在打飄,王純彥也是心有餘悸,偏偏有不肯對冷遠清示弱,然而腳趾上傳來的痛又鈍又麻,她逐漸放棄,打了轉向燈,將車停在一邊的安全帶上。
冷遠清氣急敗壞的下車打開她的車門,命令道:“下車!”
王純彥緊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絲毫沒有反應,冷遠清又叫了幾聲,最後伸手去掰她的方向盤,觸著她的手時才發現她的手一片冰涼,而且緊抓著方向盤,他根本掰不開。
冷遠清凝眉,低頭查看她的神情,不由得放緩了語氣,拍了拍她的臉頰道:“純彥,好了,沒事了,你先下來活動一下,放鬆一下身體,沒事的,你太緊張了,來,先下車來。”
王純彥慢慢回神,呆愣的看著冷遠清,逐漸的,眼珠子轉了起來。
冷遠清將她扶下車,她也沒有異議,隻是腳剛落地便疼得縮了回去:“痛——”
冷遠清見狀從鼻孔裏哼了一聲:“沒本事還喜歡逞強。”
“要你管。”王純彥欲甩開他的手,但被他牢牢的控製住,而後強行塞入後座。
他自己上了前麵的駕駛座。
王純彥板著臉,扭頭看著窗外不停掠過的風景,如走馬觀花,不曾細看揍。
冷遠清的車速也極快,但開的非常穩,到後來,王純彥竟然迷糊的打起了瞌睡。
等她再度醒來時,人已經在酒店的房間裏。
很奇怪冷遠清並沒有帶她回家而是來了酒店。
當然,這個房間一直是為他預留著的,隻是很少使用。
王純彥慢慢撐起自己的身體,冷遠清從旁邊的報表中抬頭:“醒了?”
她渾然忘了自己怎麽睡著的:“我怎麽會在這裏。”
她想下床,但腳一碰到地麵就狼狽的跌了回去,低頭一看,那幾個腳趾已經不爭氣的高高腫起,看來十分的可憐。
冷遠清合上報表,清冷一笑:“你覺得呢。”
“我要回去。”
“你不是一直很想逃離那個家嗎,怎麽現在又急著回去了。”他麵上的表情不辨喜怒,不露聲色,很難看出到底在想什麽。
王純彥倔強的昂著脖子:“是又怎麽樣,那是你建造的牢籠,結果還找了個牢頭來看管,如果不是團子在那裏,我才不想回去。”
“是嗎,牢籠,牢頭,”他的嘴角莫名浮現幾絲不可抑製的譏誚,“你比喻的還真好,那麽你呢,現在又想幹什麽,蝙蝠俠還是福爾摩斯,嗯?”
終於說到了她跟蹤他這件事情,王純彥索性坐在床上放開了膽子道:“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若不是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又何必怕我知道。”
“我見不得人,所以你就鬼鬼祟祟的跟著我?”
“路那麽大,你憑什麽說我跟著你,就算是,那又怎麽樣,你別混淆視聽。”
冷遠清啪的將報表丟在地上,身軀昂藏的站在她麵前,給了王純彥很大的壓力,她瞪著他,不乏色厲內荏:“你以為你聲音大就代表你有理嗎?”
“那你以為你現在這麽大嗓門就可以惡人先告狀?”
王純彥麵一凜,喉頭一斤,啐他:“你才惡人,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她眼中有十足的厭惡與戾氣,那樣子,讓冷遠清十分的反感,幾乎是一個箭步來到她跟前,厲聲警告她:“下次說話前注意說話的語氣和分寸!”
“你——”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冷遠清卻一直死死瞪著王純彥,直到她氣弱的別開頭,他才去開門。
“冷總,這是你點的晚餐。”
是送餐的侍者。
冷遠清側開身讓人進來。
侍者目不斜視將桌上的蓋子一一打開,餐點都是剛剛做好的,還冒著熱氣,那馥鬱的香氣勾的王純彥食指大動,忍不住咽了好幾口口水。
她幾乎無法將目光從那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上離開,然而又不願意讓冷遠清看清了,索性盯著房間內虛無的某一點發呆。
冷遠清揮退了侍者,自己在椅子上坐下,淡淡的招呼著王純彥:“先吃飯吧,吃完了才有力氣吵。”
“誰跟你吵了,我不餓,要吃你自己吃。”她絲毫不肯就範。
冷遠清嗬了一聲:“隨你,愛吃不吃。”然後自己就在那裏吃了起來。
他吃飯的動作向來不大,聲音也不響,可這是在一個十分安靜的空間內,她努力想別的事情來分散自己對食物的渴望,但效果謹小慎微,越是不想注意反而越能聽到他咀嚼食物的聲音,接著咽入喉中的美好果腹感——
王純彥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不許自己投降,他這樣的欲蓋彌彰顧左右而言他,如果自己屈服了便是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