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小宴真實身份
一連串的問題從湧動的心口問出來,韓之敬甚至還聽到了身體裏血液寸寸凝結成冰的聲音,他站在那裏,上麵天花板上投來的慘白燈光,韓之敬苦澀的扯了扯嘴角:“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韓之敬說這句話,幾乎費勁了所有的力氣,臉埋在雙手間,裏麵傳來的低低的嗚咽聲,淚水,從指縫間溢出。
彭媛簡直是在造孽!
韓文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而韓之敬的眼底纏滿血絲,牙關緊咬著,“我要把小宴找回來!”
之前因為有韓靜語,所以他們對唐小宴的回不回家根本沒有那麽在意,可現在韓靜語死了,加上孩子當年被調包了,唐小宴才是韓之敬和許一寧的孩子,才是韓家名正言順的三小姐,他們怎麽可能還放之任之不管,肯定是要認回來的。
可是,唐小宴會同意嗎?
這個答案,顯然他們心知肚明。
唐小宴喝醉了,幾杯酒下肚,就是醉意朦朧,傅雲謙本想帶她走了,但她還是堅持,把酒喝完了再走。
他就縱容著她,喝醉了,反正有他在,他可以安然無恙的把她帶回去。
他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沙發上的女人已經東倒西歪的,憨態可掬的笑著,於是起身,正準備走向她。
結果,卻聽到旁邊傳來一聲低低輕笑,轉頭,竟然遇到了穿著吊脖長裙的韓夏朵。
她手上拿著一瓶酒,顯然也喝了不少,浮雲的臉色以及踉蹌的腳步說明她也醉了,她看著傅雲謙那高大的身形,眼底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癡迷,一個趔趄,她腳踩了長裙,身體往前傾,傅雲謙自然也看到了,眸色疏淡,但還是伸手扶了她一把,等她站穩了就隨手將她推開,結果韓夏朵卻突然抓著他的胳膊,順勢往上一攀,踮起腳尖,以出其不意的姿態在傅雲謙的薄唇上淺啄了一口。
傅雲謙一時不察,反應過來,即刻把人推開,韓夏朵喝了酒,根本躲不開他這一推,狼狽的摔在地上,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她手上的酒瓶沒碎,就是裏麵的酒水全都灑了出來,將顏色豔麗的地毯染得更深,似乎還帶著點恐怖。
看著他眉目深沉的臉,頎長的身軀,還有在她視線裏那兩條筆挺的雙腿,韓夏朵哭著笑了,她那邊的朋友見狀過來攙扶她,韓夏朵笑的很高興:“看到沒有,我吻了他了,你們輸了,走,扶我回去繼續喝酒!”
傅雲謙俊眉擰緊,剛才伸手扶韓夏朵,是因為他感到她那個角度摔下去,隻會一腦門磕在茶幾的尖角上,那後果,可想而知,他不是怕被人說冷血,隻是怕韓夏朵又借機纏上他而已。
至於那個吻,他是真的始料未及!本來就討厭,現在臉色是更難看了。
他抱著已然昏睡的唐小宴,大步離開了酒吧。
傅雲謙的車子找了代駕,他抱著唐小宴坐入車子後座,她擰著眉心,不自覺的囈語,呼吸很沉,腦袋左搖右晃,顯然是開始難受了。
喝這麽烈這麽多的酒,怎麽可能不難受。
她的臉色一變再變,他的手撫在她滾燙的臉頰上,又讓她靠在自己懷裏,這樣可以讓她舒服點:“想吐?”
她的眼睛微微眯開一條縫,借著車子後座的照明燈,目光迷離的盯著他流露著擔憂的臉龐,含糊應了聲,伸手摸上了他線條分明的臉:“嗬嗬,沒事,就是覺得開心,謝謝你啊,我很開心!”
她柔軟的小手在他的唇上隨意撫摸著,流連著,他便張嘴,咬住了她蔥白的手指。
她吃痛,卻咯咯笑著,笑著笑著,突然臉色一變,捂住了自己的嘴,傅雲謙神色一凜,叫了司機停車,車門打開,她便衝了出去,不顧形象的蹲在路邊,吐了起來。
剛剛喝下肚的酒液,一股腦兒的都吐了出來,一陣又一陣,雙腿虛軟無力,眼冒金星。
傅雲謙似乎早有準備,回身就從車裏拿來了一瓶礦泉水,擰開了蓋子遞到她的唇邊,她慢慢抬頭,望著蹲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她把自己搞的那麽狼狽,他卻一句怨言都沒有,眼神始終那麽寂靜深邃,她不動,他便開口吩咐:“喝幾口,壓一壓,就沒那麽難受了。”
頭頂上橘黃色的路燈下打落下來,照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都模糊在橘黃的光暈中,那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來有些恍惚的不真切,她努力的想把他看清,他卻一直動啊動啊,讓人分不清真假,她突然有些想哭,害怕,眼淚落下來模糊了她的雙眼,以至於他的身形也跟著模糊,他突然站起來,她一個害怕,就上前一撲,牢牢的抱住了她的脖子,當然,也把他連帶著拖拽在地上,兩人一起倒地。
傅雲謙隻是想自己先起來,再把她扶起來,哪裏想到會有這麽一出,一時不察,被她仆倒在地,他有些無奈的正準備開口,那敞開的襯衫領口內的肌膚上,卻突然傳來一陣冰冷的涼意。
傅雲謙一怔,手上還拿著一瓶水,身體又承受著來自她的重量,幹脆直接坐在了地上,伸手摟著她的腰,任由她將淚水灑在他的胸膛上,無聲的哭泣。
突然,他身體一僵,感受到來自襯衫下的溫熱,她的唇舌細細的掃過他鎖骨的肌膚,描繪著他的輪廓,傅雲謙喉結上下滾動,剛一低頭,那冰冷的薄唇上方就傳來一陣輾轉碾壓的溫柔。
那是她突然湊上來吻住了他。
路邊是飛速而過的車流,停著的賓利幫他們阻擋了路人的目光,他的口腔裏被掃蕩開一股綿延的酒氣,他輕啟薄唇,緊扣住她的腰身,在夜晚的城市街頭,忘情的投入。
也不知過了多久,唇上力道漸止,傅雲謙呼吸紊亂,緩緩放慢了動作,唐小宴身體卻軟了下來,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身上。
夜已深,馬路上的車子越來越少,夜已深,司機一直安靜的等在車上,他終於動了動,伸手摸了摸她的後頸,輕喚了幾聲,她卻毫無反應,他把人拉開一看,望著她眼角猶帶著眼淚的沉睡麵容,歎了一口氣,叫了司機來幫忙,終於把她帶回了家。
看著躺在床上終於睡著了的女人,傅雲謙長久的靜默在一邊。
他也喝了點酒,但是了無睡意,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她烏黑的發間,表情隱藏在黯淡的光線裏,看不分明。
原本擱在手邊的手機忽然嗡嗡震動起來,他看到她的眉頭微微擰了擰,便順手拍了拍她的肩頭,然後看了眼上麵顯示的號碼,這才接起。
黑暗中,韓之敬的聲音聽來疲憊又讓人憐憫:“雲謙,宴宴在嗎?”
他輕聲下了床,走到相連的陽台上接電話:“剛睡著。”
“嗯。”韓之敬似乎有難言之隱。
傅雲謙望著外頭星光璀璨,神色淡然:“有事嗎?”
“是有件事情。”韓之敬說著說著,聲音竟然帶上了哽咽,傅雲謙微微驚訝,斂目,“到底什麽事。”
“小宴她……是我跟一寧的女兒。”
“……”傅雲謙自認已經練就一身波瀾不驚的沉穩性格,任何事情在他麵前發生他都可以保持泰然自若雲淡風輕,可韓之敬的話,竟然一時間就像光束衝擊波擊中了他。
原來,還是有事情可以讓他驚訝的。
“一寧的情緒已經崩潰了,她哭著喊著要連夜過來,但是我又怕嚇壞了宴宴,所以先勸住了她,我先跟你說一聲,免得到時候場麵會混亂。”
“好,我知道了。”他低沉的嗓音在夜風中幾不可見,高大的身軀站的筆直,“你們多保重。”
回房,床上的唐小宴睡的並不安穩,夢靨不斷,囈語不斷,眼角還有殘餘的淚光。
傅雲謙看著心疼,嘴角親吻在她的眼角上。
***
彭媛知道韓文清已經懷疑了,她那天就不該去醫院停屍房看韓靜語,可她忍不住啊,後來的殯儀館,她也隻能背著眾人偷偷去。卻不敢現身。
眼睜睜看著韓靜語的屍體被推進去火化,她也隻能在一邊默默流淚。
她確實在害怕,韓文清太精明,隻是沒想到她的動作會那麽快。
麵對擺在自己麵前的這份nda檢驗報告,以及把它帶來送到她手上的這個男人,彭媛麵無表情。
此刻,彭媛和韓之敬正坐在市中心一家咖啡館內,韓之敬神色悲切的盯著彭媛,雙手緊握成拳垂在身側,神色隱含激動:“不看看裏麵的內容嗎?”
彭媛反應平靜,拿起麵前的咖啡杯淺啜了一口:“有什麽好看的。”
“有什麽好看的?是因為你已經猜到了是嗎?”韓之敬從沒有懂過麵前這個女人,如果說之前是因為暗含歉疚,那麽此刻,他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抽筋扒皮,他從來不是一個容易動怒的男人,在外麵麵前。他永遠是一副世家公子哥兒的良好教養形象,可是現在,他竟然第一次有了打女人的衝動,憤怒的口氣不自覺嚴厲起來,漆黑的瞳仁裏滿是指責:“彭媛,你怎麽能做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現在還能無動於衷!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們報警的話,隨時可以告你去坐牢,讓你把牢底坐穿!”
彭媛聽到坐牢兩字,終於稍稍抬了抬眸,但更多的是冰冷:“你怎麽還有臉來指責我,應該說你和許一寧怎麽還有臉來指責我,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不是東西,她難道就是好人?當年我不過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你酒後把我睡了,搞大了我的肚子,拍拍屁股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