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再見了您!付區長
姚煙霞和歐陽靜照顧纏綿病榻的向南山,爭著搶著,卻都不想在答謝參加追悼會來賓的宴席上露麵。向援朝也不想勉強這兩個在父親身前替自己盡了孝,這幾天的喪事,守護靈位,又熬的一身疲憊的小妹子。
蕭鴻軒打來的電話,替白安東叫姚煙霞和歐陽靜倆人去家裏見麵,電話打來的時間正好,向援朝正不知讓兩個倦容滿麵的小妹去哪休息,吃飯睡覺都有值得信任的人照顧,自己才能放心。
蕭鴻軒在電話裏直接將鄭通撮合,白安東有意認歐陽靜做女兒的意思告訴了向援朝。
在此之前,向援朝也為兩個小妹子考慮過將來。
有心照著勞燕的樣子,把倆人都給辦到美國,重新讀大學,以後都留下哪邊工作,自己也好照顧。
白安東這邊突然提出要認下歐陽靜做女兒,向援朝覺得也是個好事,和姚煙霞認了鄭通做二爸一樣,以後歐陽靜也算是多個親人。
隻是覺得自己沒能在父親最後的時間裏在身邊盡孝,虧得有這倆妹妹,不辭辛苦照顧著病榻上的父親。
往後,照顧她倆就該是自己這個當大哥的義不容辭的義務,依然還是想要讓二人一起跟著自己去美國深造,並留在自己身邊生活。
如此考量,就又覺得歐陽靜多認一個義父似乎是件多此一舉的事。
猶疑間,也沒個合適的人商量。
蕭鴻軒是將電話打到了曹秀秀手機,由曹秀秀找向援朝接的電話。
站在一旁的曹秀秀,瞧出接了蕭鴻軒電話的向援朝有了心事,多多少少把兩人的電話聽了兩句入耳,事情的始末也已經猜透。
故此,曹秀秀主動和向援朝聊起來。
以曹秀秀的觀點來看待這件事,向援朝這個大哥的身份,稍稍有些尷尬。照顧有恩有情有義的妹妹們,自然是不會錯,可是,要是象血脈共通的親大哥一樣,霸道的替小妹子拿主意,卻又夠不上。
認親的人終究是歐陽靜,歐陽靜不是當年才進了向家的小勞燕,懵懵懂懂,七歲的小孩子,作為二十五六歲的成年人,自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何況,認白安東這個義父,更是百利無一害的事!
開解了向援朝,曹秀秀又自告奮勇,親自開車送歐陽靜和姚煙霞。
向援朝本意想要少些麻煩,答謝來賓的宴席放在釣客食府。
納蘭卻不同意。
向南山的喪事,被蕭鴻軒推出來的納蘭和小黑子,幹得都是自己最順手的事情。
作為掌控著來吊唁賓客數量的總知客,納蘭選的都是大王老婆秦娥這樣,在蕭鴻軒生意裏當著大小店長的幫手。
近乎是用蕭鴻軒管理生意的流程,嚴格的管控著喪禮禮品和資金狀況。
手裏前來吊唁的來賓名冊總人數早已超出了釣客食府接待能力,納蘭斷然否定了向援朝的提議。
推薦了中心醫院隔壁的錦繡大酒店。
要是沒有意外,蕭鴻軒安排的在錦繡大酒店負責的胡峰夫婦,也算是恰好。
追悼會後,一個個突發狀況的電話打來,不等人到,胡峰倆口子腦子就已經開始混亂。
幸好,跟著先期回城的還有周蜜兩口子和餘同夫婦。
周蜜算是將自身的能力做了次完美展現。
接過了胡峰的指揮權,巧笑嫣然,和錦繡酒樓商議加桌,不動聲色借了某些權勢赫赫的來賓的威勢,既是給對方留了香火情,又少花錢多辦了事;
一臉討著眾人憐惜小女兒乖巧樣,穿行在來賓落座了的席間,不惹人厭煩便重新布置過賓客就坐的席位。
反倒是先前的管事,胡峰夫婦,以及同車的謝曉軍和餘同兩口,心甘情願的隨著周蜜的指揮棒忙碌著。
所有來賓也算是看了場稀罕;離退休的老幹部的葬禮,當權的領導,給麵子,也就是在追悼會上短暫的露個麵。
今個卻反了,向南山的葬禮,追悼會除過當年軍伍裏的老夥計,區裏的領導也就來了個衛生局的副局長;喪事結束了,答謝賓客的宴席,倒是來了烏樣樣一大群區市兩級領導。
誰知道這些領導,都是追著白安東的專車到了錦繡酒樓,便是尋不到白安東的身影,進了門,照著禮儀規矩,這門就不能輕易出去。既來之,則安之,尋了知客,補行一份奠禮。
其中,最難受的是付雲河,被同僚圍著追問。
心裏真是苦,又無處解說!
好不容易脫了身,付雲河總算是在宴會大廳找到了納蘭嚴,也苦等到了和納蘭嚴短暫交談的時機。
趁著坐在納蘭嚴邊上的居豐收去和鄰座的客人聯絡感情,付雲河彎腰坐到了納蘭嚴的身旁。
“老師,近來身體可好?”
納蘭嚴眨了眨眼,想起身邊笑容滿麵的人是誰,不冷不熱的調笑道;
“付區長,啥時間能轉正了?
嗬嗬,我身體沒問題,不會給領導添亂子。”
付雲河借勢也打著哈哈;
“老師玩笑了,正的付的,還不都是您的學生。
小小的區長,在您老跟前算什麽狗屁領導!”
納蘭嚴對付雲河並無多大印象,說不上喜惡,這時聽付雲河說話風趣,哈哈笑著。
氣氛正好,付雲河抓緊了時間,含笑低聲說道;
“老師,剛剛和師弟國慶同車回來,想起一事來。
年底了,區上和市裏都在評選十大傑出青年,我考慮把國慶報上去參選市裏的十大青年,當然了,區裏十大青年肯定有國慶。”
“嗯!”納蘭嚴瞪大了眼,看著付雲河。
“國慶呀!你考慮過他憑什麽就能當青年楷模的十大青年?”
“老師,國慶可是釣客食府的老板,單單以釣客食府的知名度,就足以當選十大青年。
何況。。。。。。。”
納蘭嚴聽著付雲河輕聲解釋如何發現的東方羅馬大酒店改建企劃書出自納蘭之手,再三強調,納蘭無償貢獻出的企劃方案,有多大多大社會貢獻,眉頭越皺越緊。
“雲河,此事不妥!
首先,小兒經營釣客食府,隻是為一己謀私利。其次,你所說的猜測某酒店的企劃書出自小兒之手,更是無稽之談,誰能肯定的證明就是小兒所為!
小兒國慶的專業是電腦編程,和商業隔著行。
為了照顧我這個老頭子,從美國回來,為了生計開間小小的釣客食府,就這也是靠他的兩個好朋友幫忙,才勉為其難,強自支撐,維持著經營,勉強賺個生活費用。
哪一樣他也夠不上個青年楷模呀!”
納蘭嚴這樣的態度,付雲河著實沒想到。
誰家的父母不想著子女風光無限!?怎麽到了納蘭老師這裏,會是想盡辦法貶低自己的兒子。
釣客食府是間小食府嗎?!
強自支撐,勉強維持,更是睜著眼說瞎話!
您家生活費似乎也有點高呀,日日賓客滿員的一間高檔食府的收入,才勉強夠生活費用。
付雲河心裏念叨,臉上不動聲色,依舊是陪著笑臉。
“不然的話,區裏把國慶的好朋友,蕭鴻軒,也添加進區十大傑出青年。”
納蘭通過孟立強傳遞企劃書給付雲河,是提前和納蘭嚴商量過,付雲河所說那份企劃書是出自納蘭之手,納蘭嚴又怎會不清楚?就連蕭鴻軒和納蘭為何要藏著掖著,還要保證這份企劃書到了付雲河手裏得到重視,納蘭嚴都一清二楚。
付雲河一個不行還要把兩個都抖摟到明處,顯然不符合蕭鴻軒和兒子的願望,心說今個這是上趕著沒好事了。
納蘭嚴咧嘴哈哈一笑;
“你要是給國慶個十大青年,雖說不妥當,還有個釣客食府的噱頭,跟人解釋。
鴻軒那小子,你拿啥證明他青年有為,堪為楷模?”
付雲河不慌不忙的答道;
“蕭鴻軒一手打造出勾引酒廊,幫助東方羅馬大酒店走出虧損的泥潭,這理由應該很充分。”
納蘭嚴苦笑搖頭;
“我算是明白了,你這是想要沒事找事呀!
別!你可千萬別這麽幹。
這倆小子我都熟,兒子就不說了,鴻軒的性子,嗬嗬!
你要敢把他列出十大青年,他絕對敢舉報你。”
付雲河一愣。
“舉報我什麽?”
看到付雲河吃驚的樣子,納蘭嚴開心的笑著,說道;
“我一會把你要舉薦他倆十大青年的事跟他倆說說,國慶十有八九會把釣客食府劃轉到別人名下,自此做個隱身的老板。
鴻軒,就更不用多說了,他名下什麽產業都沒有,就是個在家陪老婆養胎的閑散人員,一心就想著陪著老婆。
你這要是沒事給他找事,小家夥打小就是個小心眼,還是個不怕事的脾氣。
非要和你講講理的話,勾引酒廊從他手裏轉出去都小半年了,拿這老黃曆說事,他還不得給你整點新鮮事,什麽喝酒鬧事呀!當街鬥毆啊!反正怎麽惡心你,他就怎麽幹。
別不信,你可以去打聽打聽,蕭老三犯了渾蛋性子,是不是啥事都幹得出來。
以前還有個老向壓著他,如今老向駕鶴仙遊了,我可想不出還有誰能鎮住混蛋脾氣上來的這小子。
你別以為他惡心完了你就完事了,這小子鬼主意多著呢!找人寫封匿名信,就舉報你付大區長在十大青年評選中暗中動了手腳,將社會殘渣美化成青年楷模。
嗬嗬!大區長,你可就裏外都不是人了。”
付雲河愕然的大睜著眼,“還有這樣的人?”
納蘭嚴頷首,隨手指點著同桌的老者們。
“這些都是看著小兒和鴻軒長大的,不信,你現在就可以問問他們。
所以呀,你就聽我的,千萬別去搭理這倆不通情理的渾小子!”
剛聽說付雲河有意推薦兒子當選今年的區十大青年,納蘭嚴隻是有所猶豫。反倒是付雲河解釋的推薦理由,讓納蘭嚴堅定了替兒子推脫的決心。
如果不是被付雲河提到的兒子和蕭鴻軒當選的理由是經營多大的產業,擁有多少資產;而是付雲河知道了兒子和兩個好朋友,這幾年來默默的將釣客食府相當大的一部分收入投入在了救助孤寡,幫扶失學兒童的慈善事業。
通過推薦二人入選十大青年,向整個社會弘揚尊老愛幼,互幫互扶的精神。
納蘭嚴對於兒子和蕭鴻軒當選十大青年的態度,將會是樂見其成。
納蘭嚴正在以自己特有詼諧調笑的方式婉拒付雲河,轉圈敬酒回來的居豐收瞧見有人占了自己的座位,細瞧,眼熟!站在一旁聽倆人聊了兩句,就確認了,這是新來的區長。
“區裏十大青年湊不夠了!?
沒說的,這事老居絕不袖手旁觀,一定幫著付區長。
您也就是來咱們區的時間太短,隻聽說了有限的幾個年輕人的名字,才會作難。
我給您推薦一個,東風運輸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居墨涵。
實打實的年輕有為,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婚都沒結呢;絕對符合十大青年的標準。”
和納蘭嚴中間隔著一個人坐著的正是謝伯謙夫婦,耳間聽到納蘭嚴和湊過來的付雲河提到女婿蕭鴻軒的名字,夫婦二人已經默然用心聽了許久。
謝伯謙覺得納蘭嚴說的有理,暗自點頭。
柳春枝卻沒往深了想,隻是覺得自家女婿和往年公布的區十大青年相比較,隻強不弱,納蘭嚴替自家兒子拒絕別人的好意,自然無不妥之處,自家女婿的事,自己和丈夫就在近前,卻不打個商量,斷然就給拒絕了,這可就是越俎代庖,過了界了。
柳春枝有心開口幫女婿說幾句,瞧著官員模樣的付雲河,陌生的厲害,終究是廠裏普通女工,心裏發怯。正要催促丈夫,另一邊居豐收竟接了話,大肆的推銷起自己兒子。
這還讓人怎麽能再忍下去,手扶著桌麵就要立起來,好好為女婿爭一爭。
“春枝,你吃好了!咱們回家。”
謝伯謙瞧見納蘭嚴側頭遞過的眼光,老友了,知道納蘭嚴別有深意。
發現妻子手重重的拍在桌麵上,猛地立起身,忙搶著和妻子一起站了起來,言語掩飾著妻子突兀的起身動作,輕輕拉著妻子的肘彎,將妻子擋在納蘭嚴那邊坐著的人們的視線之外。
“老嚴有多喜歡鴻軒,你還能不清楚!要說比親兒子都親,都不為過。
今天這事但凡是對鴻軒有一絲好處,都不用等咱們倆開口,他早就幫著去爭了。
我瞧著這事透著蹊蹺,咱倆也看不明白,就別多嘴多舌,省的好心辦錯事。
留這也沒啥事了,走了,回家,回頭再問老嚴,啥事情不都明白了。”
低低的聲音和妻子解釋著,取了二人脫下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麵往身上套著厚實的大衣,一麵和同桌的人含笑告辭。
這一桌的客人,都是年紀相仿的老年人,往日裏多少有來往,都不陌生。
其中,打扮時尚,精神頭十足的居豐收顯得格外醒目,互相間就都愛拿他開玩笑。
那邊謝伯謙夫婦剛剛離開,一桌人七嘴八舌就開始跟大吹特吹自己兒子的居豐收起開了哄。
付雲河倒是耳聞過轄區裏最大的私營運輸企業主居豐收的大名,隻不過今天湊過來的目的和居豐收無關,即便是居豐收一力推薦的兒子居墨涵,方才同車而行,也是見過了本人,是個什麽貨色,早已心裏有數。
心裏了然,再留下也沒機會和納蘭嚴安靜的說話,事情眼瞧著沒個結果,付雲河倒是心態放平和了,灑然一笑,起身和納蘭嚴告辭,推說今日偶遇向老追悼會,時間匆促,本職的工作也沒提前妥善安排,已經離崗了半日時間,職責所在,就不便多留了。
納蘭嚴自是不會真心挽留,恰如其分的客客氣氣勉力兩句,揮手相送。
居豐收雖是意猶未盡,奈何一麵之緣,無交情可言,怏怏的擠出了笑臉,說著,再見付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