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 莊主回來了
步伐微微錯亂,將腳下的花盆錯踢了下,輕微的動靜,卻被屋裏的二人發現了……
南宮清絕本來下意思要將跌倒在他身上的女人推開,卻聽到了窗外傳來的動靜,當眸光望去時,那隱隱約約半掩的窗口裏露出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梨兒臉頰微紅,立馬從他身上站起,低著頭站在一旁。
南宮清絕沒有說半句話,起身朝門外走了過去。
“相…相公。”談夙煙看到他從屋裏走了出來,小臉上一慌,好似做錯了事的孩童般,全然沒有了平日的淑雅大氣。
“怎麽待在外頭不進來,別著涼了。”南宮清絕伸出大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後,牽著進了屋。
談夙煙眸光微亂,當她視線看向屋裏的梨兒時,心口處有著說不出的酸澀。
薄衣,青絲微亂,雙頰嫣紅。
不管是何人進來看到此場景,都能連想到方才二人在房間裏發生了什麽。
“手很涼……”南宮清絕脫下身上的衣袍,給她披上。
“謝謝。”談夙煙朝他扯了扯淡淡的笑容,將雪梨湯遞給他,一筆帶過了來意,隻想著離開這個讓她快要窒息的地方。
“相公,夙煙熬了些雪梨湯……”
“雪梨!”南宮清絕眉頭皺了下,眸光望著她小手上的雪梨湯。
談夙煙見他遲遲沒有伸手來拿的意思,問道。“相公不愛喝嗎?”
“夫人,莊主不喜吃雪梨,更別說喝雪梨湯了。”站在一旁的梨兒看似很友善的提醒她,話語中卻讓談夙煙很不舒服。
而且,她在外人麵前喊的是莊主,談夙煙明明方才站在窗外時,雖然沒有聽清她們的談話,可一聲絕少爺還是聽清楚的。
絕少爺,隻是在兩人獨處的時候才會喊嗎。
這是不是代表著相公對她無聲的寵溺?
談夙煙眼底劃過受傷之色,捧著雪梨湯的手漸漸縮回,是她大意了,沒有向廚房的廚娘問清楚相公平日的喜好。
其實,咳嗽也未必喝雪梨湯才治得好。
她是學醫的,清楚著,隻是覺得這雪梨湯比較可口,所以才會熬了份給相公的。
“放下吧,夫人做的,一定比廚娘做的要好吃,我嚐嚐。”南宮清絕在她縮回去的同時,將雪梨湯接了過來。
溫柔的朝她笑了笑,視線一轉,朝梨兒交代著。“夜深了,你送夫人回去。”
“是!”梨兒見他收下了雪梨湯,內心冷哼了聲。
收下又如何,莊主隻不過是給這個女人麵子而已。
“別著涼了,回去讓易玉在房裏多放幾個火爐。”南宮清絕深邃悠遠的眸光,暖心的交代,似乎能融進她的心裏,可同時也像一把薄刀刺進了她心頭。
談夙煙不懂,為何相公對她體貼入微的同時卻又與她保持著距離,張了張口,還是沒有問出為什麽……
她眸光望向相公手上的雪梨湯,暗暗歎了口氣後,素手攏了攏衣袍,與梨兒一前一後,離開了屋裏。
南宮清絕狹長的玉眸望著她走出去後,他若有所思的望著手掌心的雪梨湯,拿起勺子聞了聞,眉心一皺,放在了桌子上。
以前那麽是咳嗽都不會喝這個,何況是現在……
“夫人,梨兒好冷,不如夫人自行回去吧……”走出了主屋,梨兒柔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談夙煙轉身,眸光打量了下穿著單薄衣裙的她,似乎覺得她不如外表如此純淨。
“夫人,梨兒若是凍著了,莊主會心疼的。”梨兒雙手抱著胳膊,寒風卷卷而來,她連說話都帶著顫抖。
“回去吧。”談夙煙語氣淡淡的,沒有太多的情緒在裏頭,重新邁開步伐,離開了這裏。
“夫人,其實梨兒很羨慕你。”她的身後,傳來梨兒的聲音。
談夙煙步伐微微一頓,但是沒有轉過身。
梨兒目光掃了下她身上的衣袍,唇角斜勾,柔軟的聲線裏透著挑釁的味道:“夫人別看莊主謙謙如玉的樣子,私下無人時,他疼人的方式與平日大大不同,梨兒見莊主能待夫人如此體貼入微,真是羨慕至極了。”
談夙煙聽到這句話,心口間好似被針刺了一下般,她一言不發,沒有理會身後的女子,纖細的身影沒入了黑夜中。
清晨,談夙煙昨夜腦海中一直想著梨兒的話,到了天露白,才有了睡意,可一大早卻被易玉打碎花瓶的動靜給吵醒了。
她支起身子朝易玉望去,卻見她嚇得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平日活潑直爽的易玉怎麽怕她起來了?
“易玉,你跪在地上做什麽。”談夙煙被吵醒了,也無心在休息,從床榻走了下來,隨意披上一件外袍。
“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打擾到夫人休息的。”易玉低著頭,不敢去看她。
“你沒事吧,我又沒說責怪你。”談夙煙看她擔驚受怕的模樣笑了笑,轉身坐入梳妝台前。
她拿起相公婚前送給她的項鏈,指尖細細的撫著。
“夫人,奴婢最怕凍了,夫人若是生氣可以打奴婢,但是千萬別罰奴婢天寒地凍的,在外頭跪一夜。”易玉一張小臉被冷得紅彤彤的,欲哭無淚著。
“易玉,你再說什麽,罰你跪一夜?”談夙煙眸光透過鏡子望向她,唇角笑了笑,這個易玉還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夫人,你別笑,你笑起來奴婢更怕。”易玉心直口快慣了,有什麽心事都藏不住,一哆嗦的給說出來了。
“你好端端的怕我做什麽,傻姑娘,都說自己怕凍,還跪在地上?”談夙煙嘴角淡淡勾起,將手中的項鏈放在錦盒中,轉身看向她。
“夫人……”易玉愣愣的看著她。
“恩?”談夙煙笑意盈然的站起身,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不過卻在同時,她的一句話讓她僵下了動作。
“夫人,昨夜梨兒被你罰跪了一夜,小命都快沒了,梨兒醒來跟莊主說不是您的錯,都是她不好,卻也沒說出和你昨夜到底起了什麽衝突。”
“我罰她跪一夜?”談夙煙眼底震驚一片。
“是廚房的大娘起早的時候發現的,那時候梨兒都被凍暈過去了,連莊主也被驚動,整個山莊的人都知道是您罰了她。”易玉將聽說來的,都如數稟報了上去。
隨著她的話,談夙煙唇角的笑漸漸隱去,從小生活在沒有勾心鬥角的談家裏,如今卻無故被人捅了一刀子,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那……那相公說什麽了嗎。”
“莊主什麽也沒事,隻是讓梨兒好生歇息。”易玉見夫人蒼白下去的臉色,似乎對這一切都不知情。
“夫人,您不知道嗎?”
“我沒有罰她……”談夙煙淡淡搖頭。
“這麽說是梨兒故意的?”易玉瞪大眼,兩手叉著腰。憤憤不平道。“那梨兒從小就愛慕莊主,還不要臉請老夫人做主讓莊主收了她做小妾,沒想到啊,心如此之壞!”
“相公不是很喜歡她嗎?”談夙煙疑惑的看著她,聽到這樣說更是不解了。
“夫人,莊主要真是喜歡,她怎麽可能還是個打掃庭院的丫頭……”易玉一副不可能的樣子說道。
“你跟我說說她的事情吧。”她朝軟榻坐了下來,她雖仁慈,但也不是善類,若是梨兒當會胡亂陷害他人,她勢必要給自己一個公道。
易玉點點頭,簡單的說了下有關於梨兒的事情。
梨兒本名叫春花,兒時因為家裏窮苦,就從家裏逃了出來,被南宮老夫人收留,改名成了梨兒……
梨兒是老夫人身邊的人,所以待遇比別的婢女要好一些,老夫人極其的疼她,曾經梨兒表明心意想要成為莊主的女人。
因此老夫人還親自撮合了二人,不過莊主卻拒絕了。
再後來老夫人去世,莊主本來是打算把她送回她爹娘身邊,可梨兒不肯回去,甘願在南宮山莊一世為婢……
“無意的話,為何要將她留在房中。”談夙煙越發的不了解相公的心了。
易玉一聽就知道她誤會了,開口幫她解除疑惑道。“夫人,莊主房裏的奴婢是不允許久待的,梨兒本來是打掃您的庭院的,前陣子莊主主屋裏的眉丫頭嫁人了,所以她便過去替她給少爺端茶倒水。”
談夙煙明白了,看來這個梨兒在挑撥她和相公之間的關係。
沒想到她才剛嫁給來,便得罪了人。
那昨夜,應該也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吧,在梨花林故意用哭聲引起她注意,又說些她與相公是青梅竹馬的事情,故意透露給她相公喉嚨不舒服,卻又不告訴她相公不喜食雪梨。
她是一步步計算好了,為了就是她現在衝到她房間大吵大鬧嗎?
“夫人,要找梨兒問清楚嗎?”易玉見她不說話了,在一旁問道。
談夙煙搖搖頭。“相公沒有說什麽,那便沒什麽,這件事不用再提了。”
“為什麽啊夫人,您沒有罰梨兒,她卻說是你罰的,這擺明是在陷害你啊。”易玉心直口快,替她大喊著冤。
“她無非就是想挑撥我與相公之間的夫妻情分,讓整個南宮山莊的人都知道我容不下一個小小的婢女,她連一個身份都沒有,我堂堂南宮山莊的少夫人,為何要自貶身價與她計較。”談夙煙朝她笑了笑。
“去準備些米粥來,我餓了……”
“是!”夫人都這樣說了,易玉也說不了什麽,便閉嘴退下。
談夙煙視線望著窗外,眼底清澈如水,沒有一絲的惱意。
隻要相公還是她的,一切都不重要……
轉眼間,三個月便過去了。
談夙煙站在庭院,眸光望著凋謝完的梨花樹,她與相公已經三個月沒有見麵,他在外為生意奔波了三個月,聽說今夜會回莊……
“夫人,莊主回來了。”正當她陷入思緒的時候,身後易玉從遠處跑來。
“到門口了嗎。”談夙煙臉色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