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父親
聽到這個消息,明妃茵腦海裏好像有一道雷電打過去,整個人都懵了。
雖然有這樣猜想過,不知道易初嫣帶的兩個孩子是哪個男人的種,為此還想過從他們身上下手,沒想到,竟然真的是肇飛宇的孩子。
四歲……四歲……
五年前,一樣是這樣寒冷的晚上,她看到管家把一個麵容清秀的女大學生帶到她麵前,化了妝後,和她有七分相似,喝醉了酒的肇飛宇,絕對看不出來。
隻要給他留下一個破了她初夜的陰影,他就會對她有愧疚感,從而順理成章地和她在一起了。
隻是她沒想到,易初嫣為了報複她,竟然將懷的一對龍鳳胎,在第二年的秋天生了下來,一個叫易書華,一個叫易書彩。
明妃茵咬牙切齒:
“當時應該安排她做好避孕措施的,沒想到留下這麽大的後患!”
她這才明白,易初嫣根本就是來報複她的!將她籌劃了好幾年的計劃,一朝打破,先她一步嫁入豪門,成為肇飛宇的妻子,伺候老夫人,博得肇飛宇好感。
這本來都是她的計劃,被易初嫣的介入全盤打亂了!
她又問:
“肇飛宇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私家偵探開口說:
“孩子已經管他叫爸爸了,多半是知道的——你最好早上把錢匯給我,我急著出遠門。”
明妃茵心煩意亂地掛了電話,又打給了母親楊思卿,讓她給自己匯一筆錢。
母親很關切的聲音,隻能讓她內心更加煩躁,隨口應答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把自己剝得精光跳進浴缸裏,讓熱水把每一寸肌膚都包圍。
然後陷入一次漫長的沉默。
北京也開始下起雪來,這樣的天氣,空氣反而比霧霾天清晰不少,有些泛著冰冷氣息的空氣,吸進口腔,吐出來已經成了一片朦朧的水霧。
明世傑擦了擦窗玻璃,看著外邊的傭人忙來忙去,笑著問父親:
“爸,跟在肇飛宇身邊那個女孩子有點意思,我要跟她打交道。”
明苑提醒他:
“世傑,誠煜都三歲了,你可不能想些不正經的事情啊。”
明世傑說:
“名花有主,我當然不會做第三者,我隻是覺得這個人有趣得很,是個適合結交的對象。”
明苑喔了一聲,繼續擺他的棋局,下午袁崇燁要來,他已經準備好了製勝的招數。
“管家先生,麻煩幫我備車,我要出一趟門。”
明苑頭也不抬,跟兒子說:
“記得早點回來,我讓你媽做了甜點。”
車子開出城區,遠遠的,可以看見一個巨大的白虎雕塑。
那裏,是京城吳家。
吳紹已經在門口侯著了。
下車後,吳紹大步上前,跟他擁抱。
“世傑,老子想死你啦!”
吳紹這一嗓子吼出來,身邊的管家立刻咳了咳,說:
“家主,您注意一些。”
吳紹不耐煩地說:
“知道了。”
隨即做出一個邀請的動作,跟明世傑說:
“聽說你回國了,我還想去明家看看你你呢,沒想到事務這麽多,根本抽不出空來。”
明世傑眯著雙眼,笑得很爽朗,他跟著吳紹進了正廳,問候了一下吳青山,然後兩個人才有促膝長談的機會。
“你和以前變化真大,是肇飛宇夫婦把你變成這樣的?受了不少苦頭吧。”
吳紹搖了搖頭:
“師母對我有再生之恩,我受點苦,權當是在鍛煉。”
明世傑試探性地問他:
“易初嫣這個人,怎麽樣?”
吳紹說:
“她對我很好,日後四大家族如果有人要對付她,我第一個不允許!”
明世傑眉頭一挑,玩味地說:
“沒喜歡這女人,是吧?”
吳紹頓時憋紅了臉:
“她是我老師的女人,我怎麽敢胡思亂想?”
明世傑說:
“據我了解,你所謂的老師,應該是一個叫做埃爾特的人,而不是肇飛宇。
看樣子這個女人的私生活,亂的很呐!”
吳紹板著臉:
“世傑,咱倆是朋友,我才能跟你說這麽多,但你如果這樣輕薄她,我可要翻臉了。”
明世傑拍著手,點頭說:
“行,翅膀長硬了,要和我翻臉了。”
吳紹忙去按住他的手,雙眉已經立起,滿臉嚴肅地看著他:
“我不是開玩笑,你不要去招惹肇飛宇和她,明家也別去招惹,他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明世傑甩開他的手說:
“吳紹,我看人一向是很簡單的,一個人到底有沒有能耐,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比如你,雖然已經學到了不少你從來沒接觸過的東西,但你卻還沒有真的掌握,我沒說錯吧?吳家主這麽急著把家事交給你處理,也是難為你了。”
見他不再談論敏感話題,吳紹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這時母親端著一盤水果點心進了屋子,看他們兩人相談融洽,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全城的私家偵探,都被李季元查了個遍,並沒有昨天那個人在內。
看樣子,多半是個連證件都沒有的野雞偵探,這樣的坑蒙拐騙之輩,倒也沒什麽好忌憚的。
隻是肇飛宇不會接受一個這麽敷衍的答案,如果他沒辦法把那人揪出來的話,隻怕肇飛宇不會善罷甘休,要攪得天翻地覆。
苦差總得有人去幹,這個人隻能是李季元。
他無可奈何,隻好動用了林家的力量,在天色暗下來之前,終於讓山貓在機場把那個想要坐飛機跑路的私家偵探給截了下來。
那個偵探,剛剛拿到一筆“巨款”,準備飛到深圳開始新的人生,可惜夢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被山貓一個橫踢從登機入口掃了出來。
“別殺我,我招,我什麽都招!”瘦小的男人,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抖成篩糠,身上那件橙色的馬甲很容易辨認。
人被山貓提著送到了肇飛宇麵前。
肇飛宇一臉的森然,冷冰冰地看著他。
“咱們又見麵了。”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說:
“好巧,好巧。”
肇飛宇含著煙,盯著對方的眼睛看:
“名字。”
“李大龍。”
“我看不是大龍,隻是一條小蟲。”
“是是,您說是小蟲就是小蟲,以後我就叫李小蟲了。”
男人的阿諛,讓肇飛宇感到無比惡心。
這樣的人就是一隻蟑螂,費力拍他不死,還得髒一手。
肇飛宇沒有那麽多的耐心,直入話題:
“李大龍,你的雇主叫什麽名字。”
男人說:
“收錢辦事,顧客就是上帝,上帝的名字叫耶穌。”
山貓大長腿一掃,李大龍整個人飛了出去。
“耶你奶奶的腿,你再胡說八道,我把你胳膊大腿全卸了。”
“英雄饒命,我招,給我錢我全都招!”
這人簡直是個牛皮糖,挺能惡心人的。
李大龍拿了錢,回頭立刻就把明妃茵出賣了。
“她是一個時裝模特,是明氏財團的千金,叫做明妃茵!”
肇飛宇已經料到,深吸一口氣:
“她讓你查什麽?老老實實,一字不差全給我招了!”
李大龍收了錢,說得麻溜,早上才跟明妃茵說的事情,一字不漏,三秒鍾全說完了。
肇飛宇還沒反應過來,這男人的話就說完了。
“你是說,易書華和易書彩是我的骨肉?這樣的胡話你也敢拿來騙妃茵的錢,不怕被我叫人砍死嗎?”
李大龍跪在地上求饒:
“千真萬確啊老板,我要是有一句假話,讓我遭天打雷劈五雷轟頂而死!”
肇飛宇陰沉著臉,說:
“你安靜一下,我給你一分鍾時間整理你的措辭,然後再考慮要不要弄死你。”
李大龍幾乎嚇尿,在大腦裏玩命地翻箱倒櫃,試圖找到有說服力的證據來勸服他。
肇飛宇開始倒數。
“10,9,8……”
一定有什麽線索是可以拿來糊弄一下的,快點想出來,保住小命再說!
“4,3,2……”
這倒數簡直就是一口喪鍾在李大龍腦袋上晃悠,最後一秒的時候,他想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五年前!”
肇飛宇問:
“五年前怎麽了?”
李大龍說:
“明妃茵讓我調查,五年前她的那個替身,是不是叫做易初嫣!”
替身,明妃茵,易初嫣。
酒宴,笑臉,事後明妃茵的嬌羞。
那天晚上,他喝多了,回的屋子,是明妃茵的。
那時候他的視線很模糊,身體卻很燥熱。
那一年,他二十三歲,明妃茵十七歲,他頭疼欲裂醒過來的時候,明妃茵赤著身子躺在他身邊,白色的床單上,綻放著一抹嫣紅。
他沒有想過那個人會不會不是明妃茵,他甚至沒有想過,其實明妃茵在那之前,就已經沒有所謂的初夜了。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問李大龍:
“你的答案呢?”
李大龍毫不猶豫地說:
“五年前的這個時候,明妃茵把你約出去赴宴,你們在酒店,一人開了一間房間,你醉酒之後,進了明妃茵的房間。
那一天,明妃茵花了一大筆錢雇傭了一個和她長得有點像的女大學生來頂替她,並且告訴對方,完事之後就立刻離開,不可以再和你有任何來往!”
肇飛宇提著他的領子,雙眼赤紅:
“你這些話,要是有一句假話,我就讓山貓用壓路機,把你碾進國道的瀝青裏麵。”
於是李大龍又跪地求饒,一再表示自己沒說半句假話,天地可鑒。
肇飛宇鬆開他,滿臉的思緒重重。
李季元問他:
“肇總,這件事情,問一問林家就知道了。”
肇飛宇沉默了很久,空氣仿佛要被凍成一塊巨大的寒冰。
易初嫣一開始接近自己,被母親認可,嫁入肇家,然後離婚,某一天,被自己撞見那兩個孩子……這些事情,現在看來,都是情理之中了。
他讓幾人在外麵等著,然後走進裏屋,推開房門,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女子,還有華華和彩彩。
日夜相處的這三個人,居然還有這麽大的秘密。
他不隻一次問易初嫣,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易初嫣沒有跟他撒謊每次都很幹脆地跟他說,他就是那個男人。
是他自己不信罷了。
肇飛宇從房間出來,問李大龍:
“明妃茵現在在什麽地方?”
李大龍搖了搖頭。
“唉——”
肇飛宇抬頭看著外邊茫茫的夜空,閉上眼睛,跟李季元說:
“給他一筆錢,讓他閉嘴,有多遠滾多遠,然後,去讓林霆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明天,我帶他們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