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羊皮紙
古董花瓶,被偷了!
肇飛宇一回酒店就聽到這個消息,殷三虎的心情很差,派人去調監控錄像出來看,誰進了自己房間,都跑不了。
這個花瓶見不得光,不知道為什麽會被人看上,這件事情,本來應該隻有肇飛宇和殷三虎知道的。
“這裏是八樓,總不可能爬窗進來。”
肇飛宇從窗戶看出去,外麵倒是有很多空調外機,如果有意的話,也不是沒辦法爬到這裏來,隻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呢?
這麽一搞,殷三虎整個人都變得緊張兮兮的,見到誰都要仔細看一看,好像抓賊一般,看得易初嫣不舒服。
肇飛宇安慰她:
“殷爺丟了很貴重的東西,所以才這麽緊張。”
易書華抬頭看他:
“既然丟了貴重東西,那就報警呀。”
肇飛宇含笑不語,易初嫣蹲下去跟他說:
“有些事情,不是報警就可以解決的。”
這個道理,小孩子不必太早懂。
易初嫣知道,也不是什麽怪事,但是,花瓶在殷三虎房間這件事情,易初嫣應該是不知情的才對。
事情已經引起了一些騷亂,肇飛宇隻好帶易初嫣先離開蘇州,由殷三虎收拾殘局。
一個花瓶丟了不可怕,但如果殷三虎因此被抓住了把柄,就得不償失了。
回去的路上,殷三虎不停地給肇飛宇打電話,肇飛宇接了電話之後,往往隻來得及說一兩句話就掛了電話。
易初嫣拉著男人的手,朝他搖了搖頭,讓他別管這件事情了,再管下去,隻怕要心力交瘁。
肇飛宇沒讓車子往別墅開,而是去了藥山,易初嫣要看易美美,他也要去緩一口氣,蘇州景色雖好,但空氣卻不如這裏。
易美美才兩個月大,長得很快,幾天沒見塊頭又大了一些,林晚庭憤憤然說:
“這貓嘴太刁鑽,搗好的仙人竹根,咬了藥效最猛的那一片就跑了,也不怕被澀死。”
這些日子,想來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貓咪不會少幹,老人家嘴上罵它,卻疼惜得很。
過冬前林倏寄了很多幹果來,林晚庭一點都不吝嗇,易美美愛吃,就給她翻個夠。
易書華古靈精怪地,帶著姐姐走了幾公裏路,一人抱著一支啤酒回來了,作為交換條件,林晚庭要帶他們倆上山看藥田,還有那個一年四季都清澈涼爽的山泉。
小男孩記得自己的虛歲,已經五歲了,姐姐大他一分鍾,也是虛五歲,他們五歲的這一年來了藥山,肇飛宇抱著他們從一片香氣馥鬱的藥田裏走了過去,男人寬厚的臂膀很穩固,走起路來並不顛簸。
易初嫣拿著泉水潤濕了頭發,想用來保養一頭烏黑的秀發。
女子雙膝跪在一張布匹上,俯身去掬水,長發從側臉垂下,雙眼微眯,舉手投足都是深深的媚態。
發現肇飛宇在瞧著她,有些羞澀地轉了過去,露出一個窈窕的背影。
裙擺緊緊地收著,裹出一個撩人的輪廓。
易書彩的注意力不在清泉,而是在易美美身上,這小貓天不怕地不怕,跟著他們也上了山,林晚庭怕她弄了藥草,趕她來這邊跟易書彩在一起。
易書彩從肇飛宇身上下來,去逗貓,把易美美撫摸得喵喵叫。
肇飛宇得了空,就去泉水旁邊,看易初嫣婀娜多姿的模樣,反而被易初嫣轉過頭來吐槽:
“你當我是在玩水麽?女人洗頭發有什麽好看的。”
抬頭一看,易書華睜著大眼睛,小手伸進了水裏攪啊攪的,玩得倒是歡快,不知道是在撈什麽東西。
好半天,他才把手往水裏一摸,突然摸出來一個小鐵罐子。
鏽黃色的外殼,居然連打開都不太容易,看上去,年歲不小。
易初嫣一瞧,失笑道:
“好你個淘氣包,把林爺爺的私房錢翻出來了。”
林晚庭聽到聲音,負著手走了過來,仔細端詳易書華撈出來的東西,搖了搖頭:
“這東西不是我藏的,哪有人把錢財藏到水裏去的?就算這盒子再嚴密,也難免要進水的。”
肇飛宇頓時來了興趣,把那盒子接過來,來回把弄,一時半會兒沒發現開口,竟然真的是個全密封的鐵罐子,搖了搖,裏麵傳來了沉悶的碰撞聲,是有東西在的。
深山尋寶?有點意思。
這片山原本是林家的地方,如果說這裏藏著什麽東西的話,也隻能是林家的,肇飛宇不想動別人家的東西,就交給了林晚庭去處理。
林晚庭神情嚴肅地把東西接過去,刮了刮上邊的鏽跡,臉色變化不定,自言自語:
“這罐子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年,這鏽都好幾層了,好在泉水沒其他東西在,不至於腐蝕掉。”
易書華著急地跳著,跟林晚庭說:
“打開看看呀,華華想看裏邊是什麽東西。”
彩彩抱著貓來了,也想看看裏邊有什麽乾坤。
怎麽說也是個有些年代的盒子,強行破壞有點可惜。
林晚庭就帶他們下了山,去找村裏的五金店,拿了個稱手的工具從縫裏撬開了。
五個人探著腦袋往巴掌大的罐子裏麵看,發現裏麵是些金銀首飾,有個小耳環,看上去應該是嫁妝一類的東西,最底下裹著一張羊皮紙,也許真的是年代久遠的東西了。
肇飛宇把紙攤開,有兩張A4紙那麽大,不是什麽藏寶圖,而是一張憑據,上麵寫著一個叫做“林鑒”的名字,三個大字躍入肇飛宇的眼簾。
一號店……
肇飛宇發話:
“林老先生,林家不是到了您那一代才進入四大家族的位置嗎?怎麽這張紙上就寫著一號店的事情了?”
他把日期指了出來,是在一個多世紀前的事情,那時候竟然就有了一號店這個組織,易初嫣原本以為,這個商會是跟紅十字會還是其他協會一樣,到了最近才有的呢。
林晚庭也困惑不解,把東西收好了,說:
“沒辦法,隻好回一趟林家了!”
林家五爺回來了,林霆知道之後,趕緊讓管家開車,來到城外把人接了過來,肇飛宇和易初嫣帶著兩個小家夥,坐羅春虛的車過來,一家人造訪林家。
林晚庭這一回來,把家裏幾個常年躺在床上的老人都驚動出來了,都是七八十歲的高齡,有的人還很硬朗,有的人卻已經白發蒼蒼行動不便了,他們的大哥林蔚,也就是林霆的父親,多年前就去世了,現在家裏的老人一個個跟寶貝一樣,珍貴著呢。
林霆大擺筵席慶祝,高興的不得了,拉著老人家噓寒問暖的。
林晚庭笑著說:
“我來了的話,肇嶽也要來了,你們可得做好準備。”
這名字一出,所有人臉色都變了,林晚庭無可奈何的攤開手:
“你們這些個老東西,怕他怕成這樣,不就是當初戲弄了你們一下,讓你們吃個大虧麽?”
話說的輕鬆,但畢竟是能把這個年紀的人觸動的一個人物,當然不會簡單。
易初嫣說:
“老先生,把東西給大家看看吧。”
林晚庭點了點頭,將那鐵罐子拿了出來,看見那嫁妝,小姑林心芸眼尖,讓傭人去把自己的嫁妝盒子拿出來一對比,發現是一樣款式的耳環和手鐲,但林晚庭拿來的,卻要舊的多。
林霆拿過羊皮紙看了,深吸一口氣,在桌子上攤開了說:
“一號店不是明家開的,明苑接手之前的那位店主再前一代,最早是從咱們林家把一號店接過去的,當時這店鋪真的隻是一個小店,就是在北京有點名氣,所以發展得才這麽快。”
易初嫣和林心芸在一旁比對著幾件嫁妝,林心芸起了童心,把兩個小家夥叫來了,給他們把手鐲帶上,小孩子手腳都細,恰好合適,易書彩穿著一件小棉襖,小腦袋縮在毛領下邊,眨著眼睛看手上金閃閃的嫁妝,說:
“涼涼的,好舒服!”
林心芸笑道:
“等你長大了嫁進林家,這些誒就可以給你戴啦!”
小家夥天真地問:
“媽咪,怎麽嫁進林家啊?”
眾人不禁莞爾。
林倏走過來細看羊皮紙,皺眉說:
“這紙和我屋子裏的一張地契是一種材料,看樣子不會有錯,但是年代這麽久遠,都是我們爺爺輩的事情了,明苑接手一號店之前發生了什麽,已經沒人知道了。”
肇飛宇被他一言驚醒:
“店主不是還在世嗎?他今年才五十七歲,找到他,問一問他是從誰手中接手的,再去問那個人,不就可以了?”
林霆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林家情報網覆蓋全國,這點事情自然知道。
易初嫣忽然開口:
“一號店到明苑手上的時候,才開始徹底壯大起來,那位店主雖然在世,但把一號店給他的人,如今卻已經有一百多歲,算起來,隻怕不在世了。”
肇飛宇眉頭一蹙,問她:
“林家的事情,你怎麽知道?”
林晚庭說:
“隻怕是肇嶽跟她說的,肇嶽那老東西,當初殷三虎救下店主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知道這些事情也不奇怪。”
林家如今已經是四大家族之一,自然不會太過糾結這種事情,隻是前人留了東西下來,有些好奇而已。
說起百歲老人,林家就有一個,林倏的母親還在病床上,但身子卻還行,長壽村可不是說說而已,隻是老人家不見生人,不然易初嫣一定會去見識一下百歲老人的風采。
林晚庭這一趟回林家,也隻是走個過場,把這東西交給林霆處理,順便見一見舊人,事畢就跟羅春虛說:
“回去吧,這兒的空氣不好,我要上山采點藥補一下。”
易初嫣心裏尋思,這位老人的肺怕是金鑲玉嵌,嬌貴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