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掉老窩
明翔把煙在煙灰缸裏敲了敲,滿麵春風地說:
“這批人就給你用了,你要盡快給我做出一點成績來。
我不方便出麵,能做到什麽程度,就看你自己了,不要讓我失望。”
他有許久沒這麽高興了,摸了幾張牌,又跟肇飛宇對局起來。
肇飛宇晚上還有一個酒局,談罷就和山貓回了A市,路上,肇飛宇任命山貓指揮明家的人手,接下來要給富源商會一次雷霆打擊!
酒會上,李季元打來電話,小心翼翼地跟他說了白彥的事情,問他要不要動真格的。
肇飛宇臉上的笑容,沒有多一分也沒有少一分,冷美人似的笑容,鎮定地說:
“你直接查吧,這件事情你該給我辦妥當,等我回去了再找妃茵聊聊。”
給了這樣一個交代,將電話掛掉。
穿著豔麗舞服的企業千金婀娜多姿,抱著他的臂膀邀他共舞。
上次被易初嫣嘲笑舞技拙劣之後,他暗中下功夫將舞步練好了,走起來像是一陣風,十分飄逸,女伴頗為得意,偶爾那豐盈的胸口去蹭他,暗示非常明顯。
合作的企業高管,一個勁向他敬酒,肇飛宇遊走在幾個人之間打太極,隻喝了幾杯,卻灌醉了一大片人,包括自己那個女伴。
叫來服務員給她披上一條毯子,這便是肇飛宇所能做到的一切,他的心不在這個地方。
披上西服外套出了門,十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口,山貓按照吩咐,將A市的人手都帶出來迎接他。
“肇總好!”
眾人喊聲如雷,氣勢不凡。
就算是在黑色的夜,照樣要戴上墨鏡,看上去冷酷。
“走,去看看長江口的那幾輛車吧!”
易初嫣換上了正裝,把李季元給的資料折起來放進包包裏。
蘇茫一邊給她理著頭發,一邊憂心忡忡道:
“初嫣,要是沒把握的話,就讓警察去辦吧,白彥他……”
說著說著,語調裏邊全是哭腔。
她輕輕抓住閨密的手,安慰她說:
“我會把白彥找出來的,他不隻是你的丈夫,還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絕對不允許他出事,看著吧,這個毒瘤,我要一口氣端掉,不能讓他們再禍害其他家庭了!”
李季元候在門口,見她穿著鞋出門來,為她打開車門。
“太太,張警官在等著你。”
單純利用林家的情報網,要找到白彥的位置並不容易,但張警官監視這群人有些日子了,對他們幾個老窩的位置了如指掌,稍微調查一下動靜,立刻就鎖定了他們的位置。
張警官留著一臉濃密的絡腮胡,鼻梁大大的,顯得很冷俊,點著根煙,倚著車門在晚風裏等她。
車子到了,張警官便過來看她,說:
“肇太太,好久不見。”
易初嫣盈盈一笑,跟對方握了握手:
“你好,張警官,犯人全都在裏麵嗎?”
張警官身邊的助手搖了搖頭:
“這隻是他們的其中一個據點,裏麵主要是被騙進去的老百姓,操縱者應該在二樓的某個位置,我們馬上就會抓到他。”
李季元說:
“不用猜了,白彥就在裏麵,管著這裏的人叫做陸百合,是個吸毒女,現在返癮了,估計就躲在角落裏抽粉呢。”
張警官和易初嫣異口同聲:
“你怎麽知道?”
李季元得意道:
“裏麵有一個我們的線人,他說白彥的情況還好,但傷勢沒人處理,很容易發炎惡化。”
張警官說:
“這樣就好辦了,我們從兩側繞進去,讓六組從正門爆破。
這個毒瘤,政府已經惦記著很久了,是時候擊潰他們了!”
易初嫣第一次參加這種行動,內心激動得不行。
她跟在張警官身後,從側麵翻過玻璃窗進去找白彥,另一組從二樓衝入,要抓住陸百合。
隨著一聲巨大的衝擊聲,樓房正門的折疊門直接報廢,大鐵鉗咬開了巨大的口子,二十多號警員拿著槍衝了進去,將裏邊的人全部控製住。
易初嫣晚一步進去,發現眾人全都抱著頭蹲著,實在不好找白彥。
李季元領著路,說:
“他沒在外麵,裏屋還躲著一幫人,現在正要從後麵逃走,我去找白彥,你和張警官去把人留住!”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一聲槍響,人聲頓時就慌亂起來,不知道是誰開了一槍,引起了恐慌。
易初嫣嚇了一跳,跟著李季元就往裏屋跑,才推門進去,就見到一扇被砸開的大玻璃窗,裏麵的人像下餃子一樣往外邊跳。
而外麵此時還守著一整支小隊,他們跳下去一個就抓住一個,誰都跑不了。
易初嫣眼尖,發現了躲在角落裏喝水的白彥,他臉上被劃破了好長一道口子,看樣子是破相了。
易初嫣拉住他,說:
“白彥莫慌,姐姐來救你了!”
白彥淡淡地說:
“人家警察都圍過來了,有你什麽事啊,你快跟著他們走,我還有事要做。”
張警官看著他,說:
“你就是肇太太要找的人吧,快跟她走,這裏有我們來負責!”
聽見“肇太太”這個叫法,白彥的眉頭不禁一皺,旋即開口說:
“那個吸毒的女人,上次當著我的麵打了曉曉一巴掌,我不能放過她,張警官,你的槍能借我嗎?”
張警官嗬斥他:
“胡鬧,這種事情是你能做的嗎?快離開這裏,人群裏還有暴徒,多呆一秒就多一分危險。”
這時候,外麵又傳來一聲槍響,一個人紅著一雙眼睛,從易初嫣和白彥之間的門衝了出來,見到這麽多人,直接舉起了一把64手槍對著他們。
白彥手起杯落,鐵杯的分量不輕,把那人砸了個踉蹌,一記抬腿,將他掀飛,手槍被助手小心翼翼地接住。
“張警官,裏麵沒子彈了!”
幾個人對話之間,白彥迅速跑上了二樓,易初嫣怕他出事,連忙跟了過去,階梯裏黑乎乎的一片,隻能看見白彥在前麵喘著大氣在跑。
這個時候警方的小組已經上了樓,但陸百合似乎已經提前跑了,沒有找到一個人影。
白彥當機立斷,衝上了天台,一腳踹開鐵門,就見到一個女的縮手縮腳的,放著繩子打算從樓頂跑路。
白彥把手機當作磚頭,隔著四米直接擲了過去,砸中陸百合的額頭,她當場撲街。
大仇已報,白彥就地而坐,把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煙點了,望著頭頂的一輪明月,詩興大發。
“床前明月光……”
“床你個大頭鬼啊,哪有人把三星當手榴彈扔的?”
白彥捂著被賞了一記爆栗的腦袋,寂寞地吐出一口煙:
“初嫣,我失業了,蘇茫好像不喜歡我了……”
易初嫣坐在他身旁,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那張落寞的臉,幾天沒刮胡子的男人,已經一腮幫的胡茬,看上去有些憔悴。
她忽然用力地揉了揉白彥的腦袋,大聲怪叫:
“你這副鬼樣誰會喜歡你啊!你跟她連女兒都生了,還多愁善感個屁啊,快給姐姐站起來,不準吸煙了,不然我叫蘇茫打斷你的腿。”
張警官跟了上來,見陸百合已經被製服,鬆了一口氣,說:
“我聽說這個女人身上也有武器,你們太亂來了!”
白彥大笑:
“人生得意須盡歡。”
張警官:
“你錄完口供再笑,你這是幹擾我們執法。”
白彥十分無語……
這個傳銷據點一晚上就被鏟除得一幹二淨,開槍的人據說是個菜雞,連槍都不會握,被後坐力震得脫臼,走火把同伴的後庭給爆了,現在兩個人正在醫院裏。
張警官的人把所有在場的人都帶走了,卻沒有發現李季元所說的那個線人,那人不知道有什麽神通,竟然卡著三夥人進來的時間差,從通風管道鑽出去了。
一場鬧劇終於落幕,易初嫣要找的人卻沒有出現。
明妃茵自然不可能會待在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但隻是把白彥救回來,這件事情還不算完。
蘇茫見到丈夫好好地回來,高興得撲了過去,小曉曉喊了聲“爸比”跳過去要抱抱,一家人到底還是和和睦睦的。
易初嫣問李季元:
“明妃茵的下落呢?她回到A市來,你沒理由不知道她在哪,我要去會會她。”
李季元說:
“她在醫院。”
易初嫣驚道:
“她也中槍了?”
李季元:
“不,她是去看陳野了。”
A市人民醫院,養護病房。
陳野麵色複雜地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女子,她竟然在給自己削蘋果。
“明妃茵,要殺要剮隨便你,你不用假惺惺地對我,我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富家公子了,你討好我也沒珠寶可以拿。”
明妃茵慢條斯理地把蘋果切成塊,用牙簽給他戳過去:
“心滿意足吧,我大發善心才來看看你,要不是袁杭那個王八蛋讓我看清了,我哪裏會看得起你?”
陳野說:
“你跟袁杭那個小王八犢子認識?他在哪裏,老子要找人砍了他!”
明妃茵把蘋果塞進他嘴裏:
“得了吧您,也不看看現在陳家是什麽樣子,以前的仇家沒來砍你就不錯了。”
陳野不甘心地嚼著蘋果,說:
“所以呢,你來這裏是為了嘲笑我現在的樣子嗎?盡管笑吧,反正我是咎由自取。”
明妃茵直言不諱:
“沒錯,你就是活該,像你這樣的人本來就應該一輩子待在床上才人畜無害。”
陳野的臉都氣綠了。
明妃茵接著說:
“飛宇他真是天真,居然去對付他,難道袁家是吃素的嗎?也許下一次袁杭就像對付你一樣去對付飛宇了。”
陳野冷聲說:
“你如果要在我這裏講別的男人的事情,就給我滾出去。”
明妃茵甜甜地一笑:
“呸,我還偏偏要講,我要講北岸的黎先生多麽君子,我要講肇飛宇比你風度翩翩百倍千倍,就連袁杭,你嘴裏那個小王八犢子,他至少不是像你這樣的廢人。”
陳野怒道:
“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明妃茵笑若銀鈴:
“你也有這一天,陳野,當初你天南海北地追著我打,現在你還鬧得起來嗎?一個癱瘓在床的廢物,你以為還會有女人喜歡你嗎?看看你那張臉吧,跟豬頭一樣!”
“那麽,你以為會有男人喜歡一雙破鞋嗎?”
這時,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正是易初嫣。
“而且,還是一雙被無數人穿過的,破得不能再破的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