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床夠大
易書彩搖了搖頭:
“沒有喔。”
一般來說,小孩子很少會在晚上自己起來找父母,華華在蘇茫家裏過夜,彩彩是誰在帶著?
“彩彩,家裏就你一個人,你怎麽回來的?”
易書彩說:
“我沒說家裏就我一個人呀。”
易初嫣的眼神頓時變得銳利起來,母親住院,本來孩子們都是托付給蘇茫幫忙照料的,如果不是有人帶著,兩個小家夥都不會回家。
李季元不可能會留在這裏過夜,難道說……
啪噠,啪噠。
是室內拖鞋的聲音。
客廳的燈亮了起來,肇飛宇穿著寬大的睡衣,抱著易書彩的毛絨娃娃,喃喃自語:
“彩彩?你跑哪去了?”
“啊——”女子的尖叫。
“慌什麽,是我。”
肇飛宇淡定地看著易初嫣的裸體。
易初嫣把女兒抱進浴室,隔著玻璃門問他:
“大色狼,偷窺狂,你跑我家幹嘛?”
這些詞給彩彩學了可不好……
“你才是,大半夜的人都不見,連小孩子都不管了?”
易初嫣沉默了一會兒,換上衣服抱著彩彩出來,問他:
“你過來陪彩彩睡的?”
肇飛宇看了看眼睛發亮的易書彩。
準確來說,是小家夥找不到媽媽了,所以就找上了帥叔叔,易書彩粘著他不放,總不能丟開。
“我還以為你在家裏,帶著彩彩過來找你,結果她說要我陪著她等媽媽……”
現在想想,小家夥應該是知道媽媽不在,才會讓肇飛宇跟她回家的。
易書彩伸出雙手,要求換人。
四歲的小孩子,紮著小辮子,一嘴奶味,喜歡纏著人要抱抱,還很容易哭。
最討厭小孩子了……
肇飛宇自然地伸出手去把她接了過來,小女孩輕輕抓著他的領口,把小臉往他胸口蹭。
“彩彩很喜歡你啊。”
易初嫣說:
“來都來了,隻能麻煩你當一下奶爸了,我得給她煮一煮牛奶,你把她的藥拿出來吧。”
肇飛宇在這裏,被理所當然地發揮出最大效用,除了陪睡,還得當保姆用。
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他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女子忙碌地係上圍裙,把瓶裝牛奶往小鍋裏倒,時而回頭瞥他一眼,催促一聲。
易書彩在他懷裏一臉得意,撓了撓肇飛宇的鎖骨,說:
“帥叔叔,你來當彩彩的爸爸好不好?”
肇飛宇表情古怪地說:
“不是誰都可以做爸爸的!”
“帥叔叔讓媽媽做你的老婆不就可以啦!”易書彩賊賊地笑著,不住地往媽媽的方向努嘴,真的是把易初嫣壞壞的模樣學了個淋漓盡致。
肇飛宇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把密封袋裏的進口藥劑拿出來,按照說明書分好劑量,等易初嫣來喂。
易書彩俏生生地站在一旁眨巴著眼睛看他的手,把小手湊上去一比對,訝聲說:
“啊,帥叔叔的手好大好大,比彩彩和華華的手加起來還大!”
肇飛宇說:
“因為我比你們年紀大,等你們長大了,巴掌肯定也會變大的。”
易書彩扯著他的袖子說:
“那帥叔叔會看著彩彩和華華長大嗎?”
“彩彩,你見過你們的爸爸嗎?”
肇飛宇想,如果是孩子還很小的時候,那個男人也許是來看過他們的。
易書彩回憶了一下,結果一點印象都沒有,隻好用力搖了搖頭,說:
“沒見過!但媽媽說了,爸爸是很帥很帥的男子漢,隻是他很忙,我們不可以去打擾他。”
男子漢嗎……男人讓自己的女人一個人帶孩子,四年來不聞不問,這樣也算得上男子漢?
可笑,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了!
易初嫣端著一杯熱牛奶和一杯茶走來,看兩個人正玩得火熱,肇飛宇卻皺著眉頭,頗為疑惑,問他:
“又想起什麽煩心事了?現在可不是工作時間哦,我順便給你煮了紅茶,你喝不喝?”
肇飛宇接過紅茶,道謝了一聲,默然不語,看著易初嫣的目光有些怪怪的。
她的表情,怎麽有些不太對勁?好像剛發過火一樣?
易初嫣發現了他的異樣,別過臉去,說:
“你睡我媽的房間吧,我和彩彩睡,很晚了,你喝完快點回房間去!”
肇飛宇說:
“不用了,我開車回去。”
“不行!你現在這身體,我怎麽可以讓你開車額?”
易初嫣拉住他的手,說:
“你忘了你自己的情況嗎?不行,我要是不二十四小時看著你,你是不是又得胡來了?”
肇飛宇點了點頭:
“沒錯,所以你打算怎麽辦?”
床夠大,睡得下三個人。
易書彩從來沒感覺到這麽幸福過,簡直就好像是被幸福環繞了一般,左手邊是自己家年輕漂亮的媽媽,右手邊是自己最喜歡又酷又帥的墨鏡叔叔,還好華華不在,沒人跟她搶位子。
易初嫣臉色桃紅。
當著孩子的麵和他同床共枕,這豈不是……
但是老先生跟她說過,複發之後,肇飛宇的那個病根會變得更不穩定,身邊不能沒人陪著,平日裏有李季元陪在他身旁,在別墅也有賈嬸時常看著,但在這裏卻不能讓肇飛宇單獨一個人了,易初嫣已經經曆了太多,不想再出事了。
她在肇家的時候,倒也不是很少也肇飛宇一起睡,但中間夾了一個小姑娘就大不相同了,現在隻有她自己心知肚明,他們算是第一次有了事實的夫妻同床,盡管現在她已經不是他的妻子了,但人在不就好了嘛!
小家夥偷偷地咯咯笑,不住地占肇飛宇的便宜,房間裏有著淡淡的月光,易初嫣可以看到小家夥紅撲撲的小臉蛋,儼然就是一個小肇飛宇,真不知道為什麽肇飛宇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難道是相處太久,已經習以為常了嗎?
“季元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肇飛宇背對著易初嫣,輕聲問。
易初嫣答應了一聲,沒有繼續說話。
原來李季元的事情,肇飛宇都已經知道了,難怪他現在對明妃茵那麽冷淡,原來是這個原因。
“本家那邊的婚事,我推脫掉了,但是老頭子怕是要騷擾我,我隻好去一趟那邊了。”
易初嫣神色微變,故作平靜地說:
“那很好啊,我看明小姐並不適合你。”
他竟然直接拒絕了那個說一不二的肇老爺子,難道是為了我嗎?
肇飛宇說:
“你覺得我應該怎麽給他一個交代?難道說我不喜歡妃茵嗎?這不切實際。”
易初嫣扁了扁嘴,心想:
“你果然還是喜歡嫩的,嘴上說著不想結婚,其實隻是想安慰我罷了。”
肇飛宇很少這樣多話,若是在易初嫣麵前表現出心事重重的模樣,那就代表他的確是陷入了彷徨之中,頂撞本家這種事情,從家族的角度來看可是十分不得了的一件事,要是因此而讓肇老爺子對肇飛宇降分,本家那些人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而且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是肇飛宇所不知道的,易初嫣曾經聽肇母講過,雖然肇飛宇現在是白手起家在搞公司,但要這麽順利並不能全靠實力和運氣,實際上某個人一直在暗中幫助著肇飛宇,肇飛宇雖然不想欠對方人情,但有這麽理想的發展環境,他也很難拒絕。
易初嫣猜測,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本家裏的哪位長輩,穆薇沒有給她答案便離世而去,留下一個巨大的問號。
其實肇飛宇一直不回歸肇家,是一個很聰明的抉擇,因為本家的競爭太過激烈,如果他身處其中,擎宇集團根本沒可能達到今天的規模,現在就連老爺子也對他另眼相看,也是因為他能夠一手創立這麽大的一個企業,叫做傳媒巨頭也不為過,他日若是擎宇發展成星海集團的一個新生力量,那對於肇家無疑是一次大大的增強,也許還可以跟京都那四大家族比肩也說不定。
“本家需要選出繼承人來肩負肇家進軍京都的使命,肇正鑫已經過了最適合的年紀了,我擔心我一回去,老爺子就要把這個重擔扔給我。”
肇飛宇雖然不接觸本家,卻對本家的事情了如指掌,肇星海這些年一直在跟京都四大家攀比,希望能讓肇氏企業更進一步,但他年紀已經太大,隻靠他自己的力量很難再前進了,肇正鑫行事太過保守,看樣子並不得他的歡心,反而是肇飛宇這樣橫衝直撞的衝勁,十分得肇星海心意。
所以他一直在回避和肇老爺子的正麵接觸,別人不清楚,他心知肚明,也許老爺子早就看中了他,而且在不經意間透露了一些風聲,才導致了擎宇最近這段時間事情那麽頻繁。
易初嫣皺眉:
“又是京都的事情,你們肇家的野心怎麽那麽大,那四個家族可不是誰都可以取而代之的,讓你去做這件事情,不是太胡鬧了嗎?”
肇飛宇點頭:
“可是老人家偏偏最喜歡胡鬧,大家一點辦法也沒有,要是我媽在的話,讓她去勸勸也許就好了!”
說到肇母的事情,兩個人都沉默了,易書彩已經抱著肇飛宇的腰呼呼大睡,讓他不能轉過身來看,易初嫣想,也許他現在的表情,也跟她一樣難過吧。
“也許他隻是想要見一見你,好好跟你談一談人生也說不定呢,老爺子現在不管企業的事情,整天閑在家裏,想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肇飛宇沉聲說:
“從我高中之後我就沒有見過他的正臉了,他現在想起我了?別開玩笑了,他可是一個經商者,利益永遠要擺在首位,我隻不過是他一個養子而已。”
“話不是這麽說的,不是有這樣的說法嗎?老商人都是很和藹的老先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可怕啦。”
肇飛宇說:
“那隻是你給彩彩講的睡前故事,商業家族可要比你知道的複雜得多,他是在那個年代建立了肇氏大業的商人,怎麽會想得那麽簡單?”
“人都是有感情的,他也不會例外。”
易初嫣猛地抓住肇飛宇的手說:
“既然你有那麽多的擔憂,那麽就讓我陪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