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阮姑娘
少年瞳孔縮緊，本能的想要閃開，結果身形如同被鐵箍束縛，一寸都別想動。
“你……”少年臉上露出驚詫，不過卻沒有多少驚恐。
能有這樣的表現，要麽他有過硬的心理素質，要麽他有強大的底牌，隻有這兩種可能。
“其實我也喜歡慢慢的殺人。”
我故意放慢速度，鋒刃貼著少年咽喉，慢慢向內切劃。
這一過程中，少年又掙紮了三次，結果無一例外的失敗。
既然知道他有三枚特殊的法器，我怎麽會不加提防？
剛剛急速前衝時，我已經做好最壞打算：少年會將三枚法器，全部用來針對我。
結果他隻用了一枚，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卻也讓我更加的放心大膽。
右肺出現傷口撕裂，隨後又出現一陣清涼，那不是鎮塔在發揮作用，而是香香的特殊藥草。
至於秦巧的那兩聲“悶哼”，完全就是故意做給少年看的。
普通的厲鬼，興許懼怕他那兩枚法器，但秦巧絕不會。
經過神女發絲與聖女發髻的改造，秦巧的魂體已經出現極其神奇的變化，介於活軀與魂體之間，生命力與治愈能力更加頑強。
話說回來。
從一開始，我設定的計劃就是：少年由我親手來殺，秦巧隻是負責困住對方。
最終動刀的人，一定是我！
冥尺早就發生驚人蛻變，摸著仍是矽膠材質，可在對付敵手時，它會變得無比鋒銳。
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鉤刃在少年咽喉上劃開一道血痕，輕輕向內切割時，不費絲毫的力氣。
少年眼神終於發生了變化，不是驚恐或者憤怒，而是友善，以及帶有一絲佩服，“停！停！我們不是敵人，而是朋友！”
“嗯？”
我停了下來，蓄勢待發，等他把話說完。
“你看我的右手！”
少年的胳膊不能動，但他的手卻可以，在袖口內側翻了翻，一枚玉扳指出現在他的掌心裏，“你應該認識這個東西吧？這個東西的主人，就是我的養父。”
我勾了勾嘴角，這才是我意料的結果，不過……還不夠圓滿。
右手一縮一伸，冥尺的鉤刃離開他的咽喉，卻又重新貼在他的臉龐上，壓迫他的皮膚向內凹陷到了極致。
似乎隻要再微微用力，就能劃花他的臉。
“還不肯說實話？都說了時間寶貴，你仍是跟我磨磨唧唧的，真的很有意思？嗯？阮姑娘！”
當冥尺貼在臉頰上，少年眼睛裏第一次露出驚恐。
然而聽到我說出最後三個字，他又極其震驚，以至於身軀不受控製的顫了顫。
“你……你說什麽？”少年死死盯著我的眼睛，“你再說一遍？”
我說：還想跟我繼續裝下去？沒錯，你手中拿著的玉扳指，的確屬於貓屠方又方。不過那又怎樣？一件死物而已，
說明不了任何問題。除非你能說出更充分的理由。否則，今天你必死。
我再歎口氣，“其實，我真不希望你承認，這樣，我有生以來，就能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殺一次人了。”
“殺人不犯法，這隻有在域外小鎮才能實現啊！”
我的語氣很淡漠，手很沉穩，目光很堅定，似乎鐵了心想要滅口。
其實隻有我自己才知道，我內心是多麽的緊張。
別說殺人了，從小到大我連隻雞都沒殺過。
滅殺鬼怪另當別論，殺死活物生靈，我實在過不了心裏這道坎。
“哎呀，唉呀媽呀——”
鎮塔裏，小黑先是抱著香香，狠狠咬了一口，以獎勵她對我的“救命之恩”。
隨後，小黑兩手捧著肚皮，笑的直打跌，“各位親朋好友，各位觀眾，你們想不想知道老大此時內心的真正想法？”
“唉！可惜不能說實話！說了就是被虐。”
“此情此景，我隻能小聲讚上一句：老大這嗶裝的，杠杠滴，必須給滿分呐！”
鈴兒和我心意相通，自然更能感應到我的想法。
不過她和小黑的表現截然相反，繃著小臉看向小黑：“你懂什麽？我家相公在外，正和人鬥智鬥力，你卻在這裏說風涼話？”
“喵喵，過去陪小黑練練，目測這兩天，他皮子有點兒鬆。”
“好嘞！”喵喵對鈴兒的話言聽計從，“哢哢哢”按動著拳頭關節，“來，小黑，你選個地方，你選個比試方式，我陪你練練！”
小黑一聲哀嚎，頭也不回朝著小燕河方向跑去，聲音遠遠的傳來，“我要跟你比生孩子！地點任選，方式隨意，隻要能生就行啊！”
……
“你贏了！”
少年努力控製著身體，似乎生怕哆嗦的幅度太大，再被我不小心劃破臉皮。
當她說出這些時，聲音也隨之改變，變成一個略顯中性的女聲。
我朝著秦巧發出心意，後者化成一縷青煙，迅速回到鎮塔二層。
我撤回冥尺，放進了帆布包，同時後撤了幾步，以示我對她的態度。
當身邊危險解除時，少年左右看了看，再次確定更遠處沒有人盯梢，這才把手搭在臉龐兩側，用力向外一撕。
撕拉——
假麵皮被撕扯下來，露出她的真容。
她年齡不大，看著像是二十出頭，長相也有些中性，結合她的聲音以及一頭短發，她活脫脫就是一個假小子。
“我是阮姑娘，真名叫做：阮尋歡，小名叫阮三枚，這點我倒是沒有騙你。”
阮尋歡在咽喉上抹了一把，無所謂的看了看掌心中的血漬，隨後掏出一隻小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塗抹上。
“你這人心真冷，如果我沒有阮姑娘的身份，恐怕就被你殺死了。”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冷血的性格我喜歡。”
“相信陰冥之行，我倆合作會相當愉快。”
在阮尋歡劈裏啪啦說這些時，鎮塔裏的鈴兒，臉上露出不悅之色，“現在的女孩兒，廢話怎麽這麽多？動不動就說喜歡？矜持呢？節操呢？”
“咳咳咳……”感受到鈴兒的心意，我趕緊轉到正事上來，“你說你是阮姑娘，怎麽證明？”
阮尋歡露出左手腕，手掌在上麵擦蹭兩下，似乎祛除掉某種禁忌，“你看！”
在她擦拭過後，原有位置上浮現出三葉草的圖案，跟我以前枉死符的形狀一模一樣。
三葉草黑油油的，就像是用特製黑油漆塗抹而成，裏麵有獨特的陰氣散逸出來。
簡單感應一下就知道，那是出自陰司者的獨有印記。
她有貓屠的玉扳指，再加上陰司者的特殊印記，這下身份絕對錯不了了。
我說：“你的接引人，也是初離？”
阮尋歡搖搖頭：“陰司者可不止她一個。好了，時間緊迫，我跟你說一說域外密宗的事兒。半個月後，咱倆就要正式進入陰冥，那時才會麵臨真正的凶險。”
阮尋歡朝著安康居士的屍體指了指，“現在你能猜到他的身份了吧！”
我點了點頭，“他應該就是密宗裏的上鏡法師，而且和屠坤關係極其密切。我隻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活人還是厲鬼？數百年前的安康居士，和今世的上鏡法師，怎麽會是同一人呢？”
“這個倒是不難理解，你聽說過往世輪回吧！”
“安康居士每次死後，都會帶著記憶輪回，這樣每生每世，他都能把小青死死操控在手裏。”
“而在小青融合的千餘名純陰之體中，有她親生女兒的魂魄作為主種，再世為人時，就算相隔千裏，也難逃他的追蹤啊！”
安康居士（上鏡法師）和白衣宮裝女子有特殊關係，這點早在我的意料中。
但我沒想到的是：屠坤和上鏡法師間的關係，比我想象的更加親密，他倆在多年前就是師徒。
為了探查道門子弟的隱秘，多年前，屠坤被派下山，改拜進入道門。
因為天資聰慧，他很快脫穎而出，甚至能成為赴陰冥的三位候選人之一，這讓上鏡法師大喜過望。
要不是四護法經常閉關，忙著某件極其重要的大事，以及上鏡法師抱著份小心思，想要獨居其功，恐怕我不會這麽輕鬆的活到現在。
我驚出了一身冷汗，瞬間覺得有些後怕。
不過再轉念一想，四護法就算再忙，總還有露臉的時候，上鏡法師遲遲未能上報，興許另有原因。
此外，屠坤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玩兒了一手漂亮的“無間道”，指不定進入陰冥後，能獲取多大的好處。
他是否打著其他的小九九，是否有更大的野心，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上鏡法師知道我是渡魂人
，不過口說無憑，始終想要拿到證據，這才有了今晚這個局。”
我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汙血玉”事件，果然隻是個引子，真正的目標是要針對我，“我和屠坤幾次交手，上鏡法師應該知道我的能量，他敢孤身一人前來，不覺得有些冒失麽？”
“你不了解上鏡法師的能耐，他從來都不會貿然行事。”阮尋歡糾正我的話。
在密宗中，上鏡法師雖然地位不高，道法不強，但卻是為數不多的卜算大師。
他早就占卜出來，今晚與我搏殺，有大概率能將我當場擊斃。
就算不能，也會折我左膀右臂，讓我在後續大考中，綜合實力大大受損。
嗯？
聽到了阮尋歡這番解釋，我右眼皮沒來由的跳的跳。
心裏那種不安之感，再次強烈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