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半生命係邪祟
我死活都沒想到,看似堅硬的山腹路麵,居然有一小段是中空的。
受到我身體失衡影響,嬰蜮和花瑛左右搖擺,很努力的維係住身形,差點兒被我一同帶倒。
“怪物……紅色的怪物……”
花瑛指著我腳下塌陷的那一段,說話有點兒支支吾吾,“這鬼怪怎麽長的那麽難看?腰好細、毛須好長……居然還有八條腿?”
“哇塞——這不是蒼蠅精吧?真是奇怪,它們怎麽沒長翅膀呢?”
我虎軀一震,被花瑛的眼神深深所折服,“這東西是螞蟻!頭頂的那兩根,應該是它的觸角,它實際上隻有6條腿。”
“《鬼說》裏簡單介紹過火螞蟻,說它們和石蜥蜴比鄰而居,看來還真是這麽回事兒。”
“隻是他們住的這麽近,相互間有什麽好處呢?”
“同屬於半生命係的邪祟,火螞蟻比石蜥蜴更加的活潑,對陰冷邪祟的殺傷力較強,這是不是指它的火熱溫度而言?軀體的火紅,到底是因為什麽而起呢?”
火螞蟻的軀體形態比較誇張,個頭約有半隻手臂長短,除了脖頸、腰身等極少數地方外,它清一色的火紅刺眼,那紅彤彤的鮮豔燦爛,簡直不要太奪目。
露出火螞蟻真身時,刺痛的灼熱感就開始向四周蔓延,嬰蜮最先抵擋不住,以極快速度躲到了遠處。
一隻、兩隻……越來越多的火螞蟻出現在土坑裏,讓周圍溫度不斷升高,同時帶著某種強烈的氣勢壓迫。
剛開始時,我隻是覺得溫度偏高,讓我呼吸有些不順暢。
可沒想到,時間一長,我竟然有種要窒息的感覺,每次呼吸到足夠多的空氣,都要花費好大的力氣。
汗水順著臉頰,劈裏啪啦往下滾落,體力損耗的速度極快,似乎快要有虛脫的征兆了。
倒是花瑛的狀態十分的正常,她不解的望了望我和嬰蜮,“你倆太誇張了吧!真有……那麽熱?那麽……煎熬?”
我有苦說不出,看到不遠處陸續有更多火螞蟻鑽了出來,心裏頓時有些焦麻。
這玩意兒行動速度倒是不快,但移動的方式很詭異——采用裂變移動的方式運行軀體。
舉例來說:前一秒,1隻火螞蟻正在你正前方;而下一秒,興許它裂變成的兩隻小螞蟻,已經出現在了你左右。
而當你愣神、不知這是什麽道理時,有可能它重新合二為一,變成1隻更大體型的螞蟻,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對邪祟或者道門子弟展開了攻殺。
火螞蟻身上那股怪異的火熱,對普通活人沒什麽影響,對邪祟的陰邪氣息以及道門的陰煞氣,卻是影響極大。
就我而言,體內有某些氣流,如同煮沸了一樣,翻滾著熱浪沿著特定渠道肆意暢遊……
我擦——
火螞蟻的陰煞術法果然神奇!
隔著
這麽遠距離,居然能對我產生那麽大的影響,而讓我有些小鬱悶的是,我竟然搞不懂它的原理。
將來要是有機會,說什麽也要逮上幾隻,回家裏慢慢研究。
想過這些有的沒得,我拉住花瑛,快速朝前衝。
火螞蟻雖然厲害,但並沒有對我們形成絕對的包圍,腳下道路,一直向著遠處延伸。
“那些火紅的家夥,怎麽不追了?”
急匆匆往前跑時,細心的花瑛發現了這個問題,“從石蜥蜴過渡到火螞蟻,再到現在,出現明顯的界限劃分……這貌似在說明:我們好像闖入了新的地盤啊!”
花瑛分析的很有道理。
邪祟的地盤意識很強,涇渭分明,相互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處的很是和睦。
既然火螞蟻放棄了追殺,那就表明,我們腳下站立的這片土地,已經被別人接管了。
新的邪祟,會是什麽身份?
為何到了現在,還沒看到任何與石女刮邊的景象?
嗖嗖嗖——
空曠處吹來的夜風,突然變得凜冽起來,夜風如刀,寒意十足。
一個接一個的白衣女子,忽然從兩側牆壁鑽了出來。
她們朝著我淺笑盈盈,而後對我比劃著手勢,意思是想幫我帶路。
這些女子的身影出現的太快、太頻繁。
一個眨眼間,興許她們已經換過好幾個動作,對我做出過好幾種暗示。
她們的身影,還會快速的重疊與拆分,讓我分不清:這些到底是1個小娘們,還是幾個小娘們,還是一堆小娘們……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
如果這無數道身影,便是無數隻女鬼,那她們不是打算演一台戲,她們是想給我演1部長尾巴恐怖泡沫劇啊!
這是進入山腹之後出,現的第3幕詭異畫麵了,對我仍是沒有極其明確的威脅,隻是讓我感到詭譎,感到不可思議。
在對方眼花繚亂的一波波操作過後,我思緒都變得略微有些麻木了。
受到白衣女子的善意影響,我下意識的選擇了信任,腳下不停,跟著這些影像所指出的路,朝著某一個方向快速奔跑著。
我注意到一個細微的變化。
剛開始出現的白衣身影,似乎對我很是懼怕,遠遠保持著距離。
後麵再出現的白衣身影,卻得到了某些方麵的進化,她們大大方方的從我身邊掠過,不僅對我沒有畏懼,個別的還拍拍我腦袋,撩撩我下巴。
臥槽?逗小孩呢?我有那麽可愛嘛?
“下去吧,下去吧——”
道路前方出現斷崖式的下折。
如果沿著道路繼續前進,必定要摔到十幾米高的斷層下。
摔落這樣的高度,就算不死也得落身殘疾,很容易生活不能自理的。
“下去吧,下去吧……”
白衣女鬼們不停的催促著。
她們似乎想為我們做個示
範,以示意其中並沒有什麽危險。
身體懸空的女鬼怪,和正常活人似乎沒啥區別,受到引力影響之後,身形下墜速度越來越快。
當魂體與地麵接觸後,並沒有出現任何預想中的血腥場麵,相反卻發出一陣嘩啦啦的碎響。
石化、碎裂、崩散、重組……
嬰蜮充當著我的感官,清晰的看到那些鬼怪的變化。
她們的魂體,僵硬成灰褐色的物質,摔落過後,身上出現清晰的條紋裂痕,而後散落成滿地的小石子。
但是當新的魂體跌落下來,原有的小石子受到衝撞,散落到一邊兒時,會重新組合成新鬼怪的模樣。
“半生命係的邪祟!”
“這些女鬼怪和石蜥蜴、火螞蟻都是1個類型的,和正常的陰鬼卻有很大的不同。”
“他們這是什麽意思?把我們引到這裏,逼迫我們必須往下跳?”
“如果不跳會有什麽後果?不跳……”
站在斷層之前,我回頭瞄了瞄,看到更多的白衣鬼怪擠了過來。
攜帶著凜厲的陰風呼嘯而來。
受到氣息影響,我和花瑛不斷地後退,很快來到斷崖邊兒上,再有兩三步,就要跌落下去。
“到現在為止,我仍是沒有感覺到女鬼怪的惡意。”
“這說明:跳落下去後,很可能發現別有洞天?”
“但是根據嬰蜮的觀察,斷崖的高度是真實的,摔落後的反應肯定也是真實的,一時跳崖一時爽,屁股開花天天爽,我可沒必要冒險去賭。”
我重新揚起冥尺,今晚第1次動了殺機。
直覺上,半生命係的邪祟很難殺,而且它們一直沒有傳遞出明顯的惡意。
但事情發展到這個份上,我要是再不當機立斷,已經不行了。
就在剛剛,嬰蜮甘願做炮灰,率先跳了下去,結果立即出現了極其嚴重的反應。
靈活的魂體瞬間被凍結,如同一尾錦鯉傾刻間被扔進冰箱:自由移動的空間全部被封鎖,身體僵硬的同時,開始全方位崩潰散裂。
幸好嬰蜮擁有極速的特殊能力,再加上他腳底抹油跑得飛快,要是再慢上一丁點兒,恐怕就要跟那些女鬼怪似的,要碎裂成一堆石頭子了。
至於能不能再像人家似的崩散重組,而後變成新的魂體……嗯,我看懸!
“烈火符籙——無效!”
“掌雷符籙——效果不明顯!”
“我擦,這些鬼怪的魂體,到底是什麽構造?還治不服它們了?”
念動咒訣時,烈火符籙黑色的業火看似凶猛,實際上對女鬼怪傷害值為零。
隻有掌雷符籙閃爍起銀白色的電芒時,她們的表情才會有些許改變。
不過貌似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電芒的光線……晃了她們的眼睛!
關鍵時刻還有冥尺。
鋒銳鉤刃剮在魂體上時,能剜下很大1塊物
質,終於能對鬼怪造成重大傷害。
但……每次揮舞冥尺時,都要耗費比平時多幾倍的力氣,似乎這些鬼怪魂體極為特殊,讓冥尺承載了難以想象的重量。
從身後擠過來的鬼怪,簡直是多如牛毛、前赴後繼,估摸著就算意識到冥尺對她們的傷害,她們也不會怎麽在意。
更何況,這些半生命係的邪祟,腦袋瓜都有些渾,才不會思索那麽多呢。
“韓車——”
“小心!”
我正琢磨著更好的辦法時,花瑛一聲輕呼,腳下一滑,差點從斷層上栽倒下去。
我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冥尺支撐在身前地麵上,反向拉扯著花瑛。
身形半跪在地麵上,受到花瑛下墜力道的拉扯,我膝蓋下發出沙沙聲響,一點點被拖著向前而去。
這時,我耳邊又聽到劈啪、劈啪的掉落聲。
從頭上的棚頂上,有很多的小碎塊散落了下來。
我隻是抬抬頭、快速瞥了一眼,頓時有些懵圈。
要不要玩兒的這麽狠?
這會兒我才發現,我們不是簡單的被包圍,而是產生了立體環繞的效果——頭頂的棚麵之上,也出現了無數隻白衣女鬼。
她們身上穿的衣衫,偏偏是那樣的靈動,仿佛隨著夜風吹拂而在獵獵作響。
可她們的魂體,卻鑲嵌在牆壁裏。
當我看向她們時,無數龜裂的紋路正在魂體上浮現,而後承受不住重力碎裂下來,砸落在地麵上,發出嘈雜的聲響。
甚至有一些掉在了我的頭頂上,鑽進了我的脖頸裏,很快把我造的灰頭土臉。
“居然有這麽多的鬼怪?”
我頭皮都炸麻了,打算喊出秦巧,讓她不惜損耗魂力,帶著我和花瑛逃離。
雖然猜不出鬼怪們的具體意圖,但被她們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眈眈相向,總讓我產生種不好的兆頭。
“秦巧”二字都來到了嘴邊兒,猛然間聽到身後大呼小叫。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這個恨死人的小強種啊!”
“趕緊回頭!沿著原路往外跑!”
“記住:烏鴉啼哭,腐肉鋪路;心隨身走,四周不顧。”
正是古戰歌的聲音。
我來不及思索古戰歌身上的謎團,比如中了魂磚之後,他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清醒過來?
再比如:花瑛都先動手砸暈了他,他為啥還對我們這麽好?
隨著古戰歌的話,跟隨飛進山腹裏的幾隻烏鴉“哇嗚”的叫喚起來。
剛剛幾聲是正常的烏鴉叫聲,緊接著,聲音轉為悲涼,竟然是刺耳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那股腐臭的味道,再次在我身前蔓延,表明烏鴉嘴裏吐出一些東西,落在了地麵上。
這會兒我沒必要再做選擇,幹脆聽古戰歌的,如果真遇到了危險,我及時把秦巧喊出來便是。
腐肉落在路麵
上,腳掌再踩踏上去,心裏竟然會覺得踏實了許多。
我牢記著古戰歌的叮囑,不去看周圍景象,一路反向脫離了白衣鬼怪、火螞蟻、石蜥蜴的包圍圈,最後安然返回到了山腹外。
清冷的月光鋪灑下來,讓我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半生命係的邪祟,居然會成批的出現在山腹裏?這到底是個什麽名堂?
狐仙有那麽重要嗎?
這是有道門高手擔心狐仙出意外,所以提前在山腹裏布下的禁忌攔截?
還是說……狐仙本身就是大能,她能指揮動這些半生命係邪祟,讓它們為己所用?
不知道古戰歌斷後時,遭遇了哪股勢力的偷襲,等他從裏麵出來時,他顯得極其狼狽。
“你幹嘛對我們這樣好?”我開門見山,直問古戰歌,“是不是有人委托過你,讓你私底下幫忙照顧我們?”
我聯想到郭勝利和花中將的古怪行徑,很快推測出這一條思路。
“我呸!我照顧你個鏟鏟?”
古戰歌朝地上啐了一口,出人意料的爆了句粗口,“我不想讓你們輕易的去死,不過是為了照顧那個沒影子的傳說罷了。”
“鬼才知道,最終那個傳說,會不會在你們身上得到印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