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考驗之信服
“他在說假話,他必須該死!”
怪異的聲響,仍不斷從落魄男子的嘴裏傳出來。
他的喉結不斷蠕動著,但表情痛苦而僵硬,似乎掙紮在生死的邊緣線上。
緩慢抬起的雙手,仿佛要從身體裏往外摳出什麽東西,但在半空停頓片刻後,卻掐向自己的脖頸。
因為氣息不順暢的緣故,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沙啞,同時夾雜著如同哮喘一樣的聲音。
瀕臨死亡的落魄男子,無動於衷的冷漠麵試官,驚慌失措的麵試者……
這些交織在一起,組合成眼前殘忍而恐怖的一幕。
“在最開始,這個該死的家夥,的確有1個好朋友,他們相交20年如一日。”
“朋友以為自己遇到了至交好友,卻萬萬沒想到,苦心經營得來的,卻是1隻披著人皮的狼!”
滄桑的男聲帶著極大的憤恨,講述的內容,卻和落魄男子所說的,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落魄男子孩子生病後,他欠了朋友一筆巨款,卻從未想過歸還,而是琢磨著,怎麽讓這些錢一筆勾銷。
再後來,家住附近的落魄男子,無意間知道了健身會所的事兒。
而後參加朋友婚禮時,他又見到了朋友妻子的美貌。
別人遵守的原則是“朋友妻、不可欺”,落魄男子的原則卻是“朋友妻、不客氣。”
當晚趁著朋友大醉時,他便欺負了朋友的妻子,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
當講到這裏時,落魄男子對身體已經完全失去控製。
他攥緊雙拳,如猩猩發怒般,拚命擂打著自己的胸口。
混有血絲的液體,粘連著粘稠的長線,時不時從他的口腔裏噴出。
微微停頓後,雙手變拳為掌,輪流狂扇著嘴巴,憤然的聲音喃喃重複:“畜生、畜生!你這個畜生!”
毫無疑問,此時應該另有他人操控著這具軀體。
以落魄男子自私而怯懦的本性,他絕不會這樣作踐自己。
龐爺和孫海山懼怕的情緒中,摻雜了一絲同情。
男人最能理解這種苦衷,這特喵簡直是飛來橫綠。
誰能想的到,結交20年的至交好友,會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兒?
而那時,初為新娘的朋友妻子,內心正在天人交戰,猶豫著要不要把真相告訴給朋友。
正是因為她的猶豫,朋友才會落入後續圈套,再沒有了回頭的機會。
“第二天酒醒之後,妻子沒敢把真相告訴我。”
“我隻是看她表情有異,還以為她初為人妻、有些不適應,當時就沒往深處想。”
那聲音終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接到這混蛋的電話後,我毫不猶豫的應邀而去。”
“沒成想,這次卻是直接跳進了火坑裏!”
朋友本來已經有了一份安穩的工作,但在落魄男子的勸說下,他開始有些心動。
如
果能想找份兼職,這樣能讓家境更加寬裕些。
妻子將來可以專心的懷孕待產、哺育小孩、相夫教子……
她就不用再像自己這樣,為了工作而四處奔波了。
男子介紹的兼職,就是來健身會所打工。
工作時間每晚9點到淩晨1點,薪酬待遇很高,至少是朋友工資的二倍。
考慮到這些更加長遠的打算,朋友欣然點頭,接受了落魄男子的建議。
後來的發展順理成章,朋友成功應聘到健身會所。
這裏雖然沒有強製限製人身自由,但卻不能輕易離開,除非自己的崗位,有另1個人頂替才行。
朋友上夜班的第1天晚上,就接到妻子電話,就在剛剛,妻子再次遭到落魄男子的欺辱。
落魄男子貌似對健身會所有所了解,知道他一旦應聘成功,在淩晨1點之前,他甭想脫身。
於是落魄男子更加的肆意妄為,繼續做著禽獸不如的事情。
“他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禽獸?”
趴在我懷裏的左清終於抬起了頭,她似乎覺著有些害羞,精致的臉龐浮滿了紅暈,不過卻沒有離開我的意思,“男人欺負女人,這可是違法的,隻要報了警,他一定難逃懲罰。”
“我看他不像是膽大包天的人!”左清指了指落魄男子僵硬的身軀,“他的行為有些古怪,就像吃錯了藥一樣,有種莫名的瘋狂。這是個什麽道理呢?”
一聲長長的歎息,夾雜著無盡的心酸與悔恨。
“這就涉及到他身上那道傷痕了。”
那個聲音繼續道,“他身上共有兩條傷痕,一條的確是進行手術,摘除了腎髒。”
“不過並不是像他所說賣腎還錢,而是他得了重度尿毒症,必須做這樣的摘除手術。”
“至於另一道傷痕,那是我妻子不堪受辱,趁他不注意,用刀將他捅傷。”
“結果他惱羞成怒,生生將我妻子掐死。”
“他簡直是個敗類啊!真不知道上天為什麽這麽不開眼,不早點讓這畜生死掉呢?”
“為何非要讓心傷累累的我親自動手?”
在對方解釋時,我掏出手機查閱資料,麵試官對我很寬容,並沒有阻止。
資料顯示:重度尿毒症患者,必須要靠血液透析活命。
這無疑是一筆極大的開銷,從落魄男子的穿著打扮判斷,他應該出不起這些錢。
就算能持續進行血液透析,重度尿毒症患者也不會活的太長。
運氣好的能多活一兩年,運氣差的幾個月、幾星期甚至幾天。
落魄男子的這種行為,可以理解為臨死前的瘋狂。
但他卻對至親好友下毒手,這種行為不免讓人十分的鄙夷。
“這畜生剛才說了假話,所以他必須受到會所懲罰,死是一定的!”
“感謝麵試官先生,能給我這個機會!”
“希望大家在後續麵試中,不要重蹈覆轍,免得丟了自己的小命。”
聲音越來越低沉,似乎在漸漸遠去,當說完這些後,屋子裏陷入短暫寂靜。
落魄男子冰冷的軀體,如同爛泥一樣堆在地上,再沒有了任何動作。
張垚在屍體上踢了一腳,似乎那隻是個礙眼的垃圾。
“它提醒的沒錯,接下來的考驗中,你們可不能心存僥幸,故意破壞規則。”
“這個死人就是前車之鑒!”
“我真心希望,你們都能留下來,成為這裏的員工。”
“會所現在真的很缺人,你們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張垚說的很真誠,我卻察覺出一些疑點,貌似不像他說的那樣簡單。
眼下來看,落魄男子的朋友,終於抓住這個機會進行報仇。
它借助會所的懲罰規則,附身在落魄男子身上,最終親手了結他的性命。
當初朋友應聘到會所時,可是個正兒八經的大活人啊,中間發生了什麽變故,讓它變成了1隻鬼怪呢?
能讓活人變成死人,這會所還不夠恐怖嗎?
為什麽龐爺、孫海山他們,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呢?
在張垚帶領下,我們離開了那間房屋,轉而來到二樓的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十分的古怪,隻有一半地麵,剩下的一半黑黢黢的,一眼望去仿佛深不見底。
真是奇怪,明明隻是來到2樓而已,怎麽會看到如此幽暗深邃的深坑?
如果掉落下去,會有什麽不好的後果?
“你領我們來這裏……是個什麽意思?”
龐爺終於肯從孫海山身上爬下來,老臉上神情自然,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指著那深坑說話時,龐爺本能的後退一步,就勢抓住孫海山的胳膊。
待在強者身邊,心裏總是能多少獲得一些安慰感的。
就像左清,在受到驚嚇之後,她的手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衣角。
或者抓住衣服下擺,或者抓住我的褲腰……我腰帶都被她抓鬆了。
“接下來就是第2種考驗:信服!”
張垚很幹脆,直接說出了本意,“眼前這個深坑看似深不可測,實際上,隻是你們眼中看到的假象而已。”
張垚輕輕打了個響指。
房間裏突然升起紅光,深坑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岩漿一樣的紅色液體,很快將裏麵填滿。
從不停翻動湧出的氣泡中,有白汽蒸騰而上,粘在臉上傳來明顯的灼熱感。
“接下來你們可以作出選擇:跳下去,或者留在原地。”
“我的本意是建議你們跳下去,因為這些隻是假象而已,不會對身體造成本質傷害。”
“但如果留在原地,興許有更危險的事情出現。”
“剩下的,你們自行決定吧!”
張垚背負著雙手,來到房屋一角,冰冷眼神不帶有絲毫
人類情感,靜等著我們的抉擇。
“跳進這些岩漿裏?我瘋球了我?”
龐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跳著腳再向後退了一步,“假設這些都是假象,那從2樓跳到1樓,最起碼也得摔骨折啊!”
“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興許會當場摔散架子呢。”
“我決定了,繼續留在原地。”
“如果會遇到更危險的事情,那我認命了。”
孫海山做出了不同的選擇,“既然這次的考驗是信服,那就是看大家是否相信麵試官的話。”
“如果留在原地,就表明對麵試官不信任,自然也就考驗失敗了。”
“所以我選擇跳下去,證明我對他的話毫不懷疑。”
“將來應聘到會所工作時,我更會毫不猶豫的遵從會所管理的各項規定。”
孫海山費了好大勁兒,掰開龐爺的手掌,掃了一眼張垚,而後縱身跳了下去。
“啊,啊——”
在身體接觸紅色液體的瞬間,孫海山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呼聲。
興許是因為疼痛,他的整張臉都開始變型,嘴巴誇張的撐開,臉部肌肉不受控製的抖顫。
深陷下去的雙腿,似乎受到強大力量的牽引,無論怎麽努力都沒法拔離出來。
和我預想的不一樣,孫海山下陷的速度很慢,似乎故意想讓我們看到他所遭受的煎熬。
熱浪在他腳下翻滾,如同怪物猩紅的舌頭,在一點點吞噬著孫海山。
幾分鍾後,孫海山從岩漿液體裏消失。
我和左清對視了一眼,看出彼此的猶豫。
原以為很簡單的1個應聘麵試,結果被張垚弄得好複雜啊!
接下來,我們是跳……還是不跳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