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兩次引路
村民提醒我的留宿禁忌中,有1項就是不要輕易使用手機。
在太平村裏,手機信號通暢無阻,為什麽晚上不要用手機?危險來自哪裏?
現在我有些明白了。
二維碼……手機……墓碑……這些已經為我串聯起1道清晰的線索。
難怪李春鳳看著有些熟悉,有很大一種可能,我倆曾有過“一麵之緣。”
現在的李春鳳是善良的,某些記憶缺失,我不太忍心下手。
等脫離“村中村”來到外部世界,李春鳳露出它的邪惡本性時,我再動手不遲。
秦巧沒有更好的辦法收拾惡意化身,隻能消耗大量魂力,以拖延對方的行動。
不過惡意化身數量太多了,狂風不終朝、驟雨不經夕,一直大量的耗損魂力不是辦法。
所以在得到我的提醒後,秦巧開始“放水”,而後以更快的速度趕來,鑽進我的右腳踝。
兜了一大圈,再次來到匠師家門前時,我不由得愣了愣。
那名白衣女孩兒正束手而立,像是在刻意等著什麽。
當看到我們時,她臉上露出微笑,朝我禮貌的伸出右手,“我叫左清,負責在此引路!”
“匠師在裏麵已經恭候多時了,請進屋裏一敘吧!”
引路?左清嘴裏會主動說出這兩個字兒?
我趁機快速打量對方。
這次她臉上的笑容是真誠的,不像站在光暈前時,笑容那樣的僵硬。
而且左清舉止落落大方,沒有半點被強迫的意思。
她這是在唱哪一出?莫非匠師手段通神,能給我來個大變活人?
“匠師在裏麵等我們?”我沒問具體原因,而是裝作有些顧慮,“身後有些怪異的家夥在追趕我們,如果我進了屋,恐怕會引狼入室、牽連到匠師啊!”
左清噗嗤一笑,隨後似乎覺察到這樣有些不禮貌,用左手輕掩著嘴唇,“在太平村地界裏,不管什麽鬼怪,都要聽從匠師的吩咐。”
“這裏是匠師的地盤,那些家夥怎麽可能造次呢?”
“你這想法,跟我最開始時倒是有些像。”
我跟著進到了院子裏,卻不急著進到裏屋,有些話,我得問個清楚。
我說聽你話裏的意思,你應該不是村裏人吧,既然這樣,你怎麽會幫著匠師做事呢?
我是指她幫忙引路的事兒。
左清點點頭,“你猜得沒錯!我是有求於匠師,為了滿足它的要求而特意等在這裏。”
“幫你們引路,就是我要付出的代價。”
我試探性的轉了個話題,“你還記得,你是什麽時候進的村?”
“咱們曾在這附近見過麵,你還有印象嘛?”
左清的身形頓了頓,她緊皺著眉頭,似乎在努力的回憶,“咱們見過麵?這怎麽可能呢?”
“我大概在今晚5點左右進到村裏,見過匠師後,它讓我滿足它
兩樣要求:提供鮮血,以及充當引路人。”
“放過半碗鮮血後,我就站在這裏,一直等著你們到來。”
“匠師說過,隻要遇到了對的人,我就會心生感應。”
“還真是這樣!遠遠地見到你們時,我就知道,你們就是我負責引路的人!”
沒了秦巧的阻擋以及玲兒紅燈籠的延緩效用,那些惡意化身很快追了過來。
不過它們始終在十幾米開外遊蕩,不敢距離過近,似乎生怕把匠師惹得不高興。
我向著裏屋方向望了一眼。
匠師的房屋和況錦燕那裏是一樣的,烏漆麻黑、沒有點起任何光亮。
不管是玲兒的幽冥眼還是我的直覺,都沒察覺到裏屋有任何異常。
奇怪,這樣1個看似平和的地方,怎麽會讓惡意化身如此的忌憚?
它們是通過哪種方式,感應到匠師的強大威懾呢?
在左清說話時,我還注意到另1個異常現象:她的臉色開始變白,蒼白中夾雜著一些不正常的血色斑點。
她身體不太舒服嗎?為什麽她自己沒有覺察到?
我把這異常收在眼底,卻沒去提醒對方。
左清的話裏,隻有1部分是真的,她現在是敵是友,還很難分清楚。
根據現有得到的線索,我推測著她的經過。
她先於我來到太平村,見到匠師後,她提出自己的要求,匠師隨後讓她付出相應的代價。
其一:她要奉獻出一些鮮血。
這點左清已經做到了。
從她左手腕上纏著的滲血紗布,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其二:她要負責引路。
然而這種引路,卻不是一次性完成的。
左清共要引路兩次。
一次是把我們從村內引到“村中村”。
剛和她見麵時,左清出現大幅的情緒波動,那時便有不幹淨的東西趁虛而入。
目的並不是附身,或者汲取她的陽氣,而是為了汙濁她的神智,讓她出現短暫失憶。
左清在光暈前的所作所為,興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而正是在這樣“不清醒”的前提下,才方便她進行“引路”。
有人不希望她能記住那個光暈,因為在光暈裏,很可能蘊藏著從外界進入村中村的隱秘。
還有一種可能,想要把外人引進“村中村”,引路人本身就不能有正常人的思維和狀態。
不過這種猜測,隻是我倏然間冒出的1種想法,倒沒有什麽具體依據。
第二次引路就是現在。
此時左清看似恢複了正常,實際上她的記憶已經有了缺失。
殘缺拚湊的記憶指使她,一定要把我們引進匠師的房屋裏,至於其他方麵,她則通通不關心。
幫我們引路,對左清有什麽好處呢?她為何能感應到,我們就是她等待的人?
此外,如果沒有她站在門口引路,我們就找不到匠師了
嘛?
我們有那麽路盲?
“匠師究竟是什麽樣子呢?”
我看似向左清詢問,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關於左清的問題適可而止。
我十分的懷疑,我們在這裏的對話,屋裏的匠師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如果對左清表現的過度關心,說不準會引起匠師的警覺。
左清捂著小嘴兒輕笑兩聲,“你這人怎麽那麽多問題呀?”
“匠師就在屋子裏,等你見到它,不就什麽都清楚了嗎?”
“你們還是快點兒進去吧,最好不要讓匠師等太久!”
我和玲兒互視了一眼,隨後把那中華留在院子內。
這樣既不會招惹到惡意化身的攻擊,又不會對匠師有所不敬,畢竟那中華穿的那條爛“熱褲”,還是很傷眼睛的。
左清的任務似乎已經完成。
她跟著那中華留在院內,不過一雙妙目不敢望向對方,扭過頭看向隔壁院落方向。
那中華臉皮倒是夠厚,“媽了巴子的……天階夜色涼如水,回頭一群活妖精。這一晚上過的,忒特麽刺激了。”
“咦?一頓狂奔過後,我咋感覺,我這兩條仙鶴腿好像又變長了些?”
“膚黑毛美大長腿,我這也是沒誰了——”
在那中華沒營養的念叨聲中,我和玲兒進到了屋裏。
眼睛不用重新適應黑暗,因為在進屋的瞬間,玲兒聽到了幾不可聞的聲響,漆黑的夜色中很快出現光亮。
光線十分柔和,不像是熒光燈發出的光亮。
走進裏屋,就看到角落裏亮起4盞半人高的燈籠。
燈籠外皮似革非革,裏麵燃燒著正常的白色蠟燭,發出瑩瑩的光暈,絕不像玲兒的燈籠那樣奪目紮眼。
燈籠圍攏的正中央,側躺著1道身影。
它的左側平放著1個小小的布包,瞅著像是包裹嬰兒的繈褓。
此時匠師的右手,正一上一下、輕輕在繈褓上拍打著,似乎對裏麵的東西格外的疼愛。
可在幽冥眼看來,匠師拍打的就是一副小薄被而已,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
一股說不出的古怪之意浮上心頭。
我以為匠師家裏,應該布滿了奇奇怪怪的東西。
比如很多串造型怪異的鑰匙,特製的打磨工具,鬼怪神明等供奉……
但實際上,除了那幾盞燈籠顯得有些另類外,匠師家和普通的農戶看起來沒什麽兩樣。
“匠師?”我不確定的問道。
眼前這人沒有陰煞氣息,也沒有道門子弟獨有的術法氣息,看著就像是個普通人。
但真相往往藏身於平凡,我不敢掉以輕心。
匠師側躺的姿勢沒有變,甚至他拍打的節奏都沒有絲毫的停頓,“沒錯,我就是太平村的匠師。”
“你們這趟過來,有什麽事情有求於我?”
“盡管說出來好了,我這人很好說話,隻要在能力範
圍內,一般情況下我都會有求必應。”
匠師的聲音呈現出沙啞的中性,讓我分不清它是男是女。
不過它說話的語氣裏,含著一種淡然自若的強大自信,雖然是初次接觸,可還是讓我不由得對它產生好感,覺得它是個值得依賴、值得信任的“朋友”。
我搖了搖頭,趕緊甩掉這個不切合實際的想法。
匠師的確有些邪門,居然能憑空增加別人對他的好感?這是什麽詭異術法?
“我的請求隻集中在兩方麵。”
我默念了幾遍安神訣,凝穩心神後說道,“一方麵是關於太平村的地形構造,另一方麵是關於太平村裏的……”
我的話才說一半,就看到匠師擺了擺手,阻止我繼續說下去。
當它做出這個動作時,我才發現它虛握的掌心裏,扣著一枚小小的半環,如同1個拱門玩具一樣。
“你的問題太籠統了,我不可能一一回答你。”
“我還有必要做個說明:問題隻能和邪祟有關,而且要盡可能簡明扼要,不要麵麵俱到。”
“在確定能滿足你的請求後,我就會對你提出1項要求。”
“隻有你做到了,我們才會有後續的合作。”
匠師說的話很含蓄,但我明白了它的意思。
它不想讓我亂七八糟問一大堆問題,隻能集中在重點的一兩個問題上。
而且回答問題也算作我對他的請求,我同樣也要付出一定代價。
合作?
我的注意力集中到另一方麵,思索著匠師的奇怪用詞。
既然是合作,那麽匠師和外來者之間是互利雙贏的關係,而不是單方麵的懇求或者幫助。
匠師可以幫助外來者,解決來自邪祟方麵的困擾。
那外來者呢?他的所作所為,會對匠師產生什麽有利影響?
我再觀察著匠師的舉動。
它始終躺在炕上,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給我造成一種很別扭的感覺。
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它不停的拍打那副小薄被,輕柔而有節奏的動作中,自然帶著憐愛,對我們卻始終保持不冷不熱的態度。
我們還不如那一副空被褥?究竟是什麽原因,使它不肯正眼看我們?
如果擔心我們會對它不利,或者它對我們根本就不屑一顧,那為何又鄭重其事的安排左清引領我們?
“匠師,不管怎麽說,咱們都是同道中人。要不——”
我還想套套近乎,匠師的語氣卻忽然冷了下來。
“你們應該知道,太平村是我負責的地界。”
“名義上是從3年前開始接管,實際上那隻是出了點小意外而已,否則我接管的時間會更早。”
“所以在這片地界裏,我說的話就是權威,我讓你們做什麽,你們就必須做什麽。”
“如果你們再不知好歹,非要亂了規矩,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
空氣忽然有些僵。
四盞燈籠內的火苗,毫無征兆的左右搖曳。
在一些光線照耀不到的地方,有些暗中升起的氣流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怪異聲響。
右腳踝裏的秦巧有些躁動不安,她感覺到了一些突如其來的危險。
講真,我還真想見識一下,匠師“不客氣”起來會是什麽樣子。
不過想了想,鎮塔沒帶在身上,那些陰鬼朋友暫時幫不上忙,隻憑秦巧1個,貌似有點兒獨自難撐。
“我最主要的請求,是想找到1隻鬼怪。它極可能藏在村子的某個角落裏。”
“不需要匠師動手,隻需要你幫忙指點,讓我知道它躲在哪裏就行。”
我最終選擇暫時服軟,先找出那隻鬼嬰再說。
“我早就猜到,你們是為它而來。”
匠師似乎知道了些什麽,話裏有話的說道,“這個問題倒是不難,隻要你拿著我特製的鑰匙,心中想著對方的模樣,很快就可以找到它。”
“不過這隻鬼怪比較特殊,需要你付出的代價,肯定也是不同尋常。”
“這代價……你能給得起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