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引路人
“嘿嘿……嘿嘿嘿……”
距離拉近後,田野裏的那些黑影,忽然不約而同的輕笑起來。
聽著它們詭笑的節奏和間隔,似乎和況錦燕同出一轍。
它們是受到了同一神秘力量的影響?否則為何連笑聲都近乎一模一樣?
看著對麵密密麻麻身影的服飾打扮,它們應該是村裏的村民。
不過這一大群村民,身上雖然有霧氣籠罩,顏色卻要淺上許多。
“趕緊起來,咱們沿原路跑回去!”
“隻要進到村子裏,它們就拿咱們沒辦法!”
不知是被這些惡念化身嚇到了極限,還是那中華的身體真出了問題,不管我怎麽嗬斥或者勸說,他就是不肯起來。
“秦美麗,靠你了!”
無奈下,我對秦巧發出指令,讓她從右腳踝裏出來幫忙。
如水的長發肆意的向著周圍飄蕩,陰風四起,把田間的稻苗吹的歪歪斜斜,發出簌簌的聲響。
位於身軀後麵的心髒,砰砰砰——彈跳的十分有力。
在周圍黑線的包裹中,心髒中央如同桃心一樣的紅色,顯得格外紮眼。
狂躁肆虐的秦巧,打亂了對方的節奏,田野前方緩緩靠近的化身,被迫停了下來。
後麵追趕過來的惡意化身,似乎覺察到了危險,遲疑著停在蓄水池的另1邊兒,沒敢逼近過來。
“臥槽?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狠人?”
“大哥,她是你從陰曹地府搬來的救兵不?”
“哦耶——看人家這心髒長的,多麽的有內涵,多麽的有立體感!我……”
那中華倒不傻,還能看出秦巧跟誰是一夥兒的。
不過秦巧一向個性鮮明,最討厭別人絮絮叨叨,她對我尚且如此,更何況對待那中華這樣的“外人”?
“滾!”
沒等那中華把話說完,秦巧頭也不回,輕吐這1個字。
一縷長發如同毒蛇出洞,纏上那中華的腰,輕輕一甩,他就像隻斷線風箏似的,大頭朝下、向著村裏的惡意化身“飛”了過去。
我擦——
秦巧出其不意這一下,頓時讓我汗了一臉。
八成是她把那中華先前的表現都看在眼裏,對他有些不滿,此時重在突圍,哪兒管他的死活?
我領著玲兒再次向後追殺。
人命關天,是我讓那中華跟著留在村兒裏,他要是出了意外,我過不了心裏這道坎兒。
一通烈火符籙砸落下去,終於把那中華從人堆兒裏救了出來。
1個普通活人被10來個惡意化身圍攻,那還能撈到好兒?
隻見那中華臉上鼻血長流,眼眶淤腫,右側腮幫子鼓的像饅頭那麽高。
別說腿毛被拔的殘缺不全,就連褲衩子都快被人家給踢爛了。
我拉起那中華向外逃跑時,那些惡意化身還要繼續追殺,這時秦巧又趕到了。
她用長發化作漫天黑網,
阻止田野邪祟靠近;用魂體阻擋另1半惡意化身的追殺,心分二用,給我騰出寶貴的逃亡時間。
幾分鍾後,我們3人遠遠的逃開,暫時沒有任何惡意化身跟在身後。
但從玲兒通心傳音講述的情況來看,秦巧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收拾對方。
恐怕用不了多久,惡意化身就能追殺過來。
對付這些有形無質、純惡念化成的形態,最管用的法器是鎮塔。
可惜那玩意兒被我留在靈品店裏,打算借此觀察那些陰鬼朋友們。
早知道太平村的情況這麽詭異,我把鎮塔帶在身上好了。
“相公,現在隻是暫時安全,接下來該怎麽辦?”
“趁著那些村民執念被秦巧糾纏住,要不要讓他先開車離開?”
我搖搖頭,現在情況還不明朗。
表麵上看,村民們的惡意都集中在蓄水池附近,但誰敢保證沒有漏網之魚?
但凡有一絲危險可能,都絕不能讓那中華去冒險。
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我不確定現在所處的境況,是不是類似陰殤境?
如果那中華繞來繞去,卻始終在虛假幻境裏兜轉,那可就相當危險了。
正在猶豫時,旁邊小路上突然走來1道熟悉的身影——李春鳳。
它手裏拿著一遝方正的小紙片,看樣子是想往山上方向而去。
“你們這些外來者,到底興起了什麽風浪?怎麽差不多把所有村民的執念,都吸引了過去?”
“你們是想捅破天嘛?”
“真是奇怪,為什麽鬧成了這樣,匠師也不出來管管呢?”
詭異的情況在李春鳳身上再次發生,她像是失憶了一般,不記得我們中的任何1個人。
此時的李春鳳變得十分正經,跟我們說話時,它雙眼平視,絕無輕佻之意。
哪兒像她剛搭順風車那時候?
那時它朝著那中華擠眉弄眼的,眼眶子要是再大點兒,它眼珠子都能飛出來。
“我說鳳姐,你怎麽眨眼間就跟變了個人兒似的?”
“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那中華對它懷有別樣的感情,所以強忍著恐懼,快速的問道,“你忘了今晚坐我車時,你還不斷地邀請我,讓我上你家做客呢?”
“咋滴?貴人多忘事啊?真正的貴人,都是重度失憶症患者唄?”
李春鳳臉上露出驚詫,“你之前見過我?那你們是從村子裏進入到這裏的?”
“那你們可危險了,沒有匠師的鑰匙,你們絕對出不去啊!”
我聽出了它話裏的蹊蹺,不再讓那中華插科打諢,趕緊詢問緣由。
我們現在所處的場景,叫做“村中村”,外來者幾年都遇不到我們這樣的情況。
想要離開,有兩個辦法可行:或者請匠師配置特殊的鑰匙,或者讓引路人重新把我們給領出去。
引路人既然把我們引到這裏
,再想主動領路離開,可能性不大。
對方一定是因為特殊的目的,才會這樣做,絕不會出爾反爾。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匠師,答應它的請求,懇請它配置特殊鑰匙。
引路人?我回想起白衣女孩的身影。
如果李春鳳沒說假話,白衣女孩就是那個引路人。
不過在最開始見到她時,她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城市女孩兒麽?
怎麽搖身一變,忽然間變成了引路人?
在我們進出況錦燕家裏的那幾分鍾裏,白衣女孩究竟遇到過什麽?變化怎麽會如此之大?
“怎麽樣才能找到匠師呢?它提出的要求,應該很難達到吧?”
我腦海裏浮現白衣女孩哭泣的樣子,下意識的聯想到這一點。
李春鳳露出疑惑,“怎樣能找到匠師?直接去它家裏不就行了?”
“至於它的要求……貌似所有外來者都能達到吧!”
“這三年以來,從來沒聽說匠師拒絕過誰呢!”
跟我預料的不同,匠師的要求,正常人都能做到,實在不行,從身上放出一些鮮血也可以。
個別外來者可能想法會多些,於是匠師的要求自然水漲船高,不過絕不會超過外來者的能力範圍。
需要一些鮮血?
我腦子轉的飛快,聯想到了鬼嬰身上。
匠師會不會為了飼養鬼嬰,這才對外來者提出這樣的古怪要求?
但匠師幫忙解決的,是活人被邪祟纏身的大問題,為何它隻需要對方付出這樣小的代價呢?
而在剛進村子時,那名年長村民叮囑我們說,匠師提的要求忽高忽低,有些沒法滿足要求的外來者,隻能失望離開。
關於這個問題,年長村民和李春鳳倆,誰在說假話呢?
“你說的這些,我有些不理解。”
我不斷搜集著秦巧那邊的情況,盡量讓語速加快一些,節省時間,“在沒有進入‘村中村’之前,我遇到1個白衣女孩兒,我很確定,她是1名外來者。”
“當時我看她哭的很傷心,泣不成聲的蹲在匠師的家門口,看樣子應該是剛剛被拒絕。”
“從穿著上判斷,女孩兒的家世應該很不錯。”
“按照你的說法,她應該比絕大多數外來者,更容易滿足匠師的要求啊!”
“她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除了因為被匠師拒絕外,我想不出她有任何傷心哭泣的理由!”
李春鳳此時表現的很熱心、很善良,和先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她沒急著回答我的問題,反倒是關心起另1個細節,“在遍布陰鬼的太平村裏哭泣?”
“她的情緒波動越大,就越容易遭到陰鬼的誘導與侵襲啊!”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她這好比1個孩童手裏捧著金條,周圍的人雖然對金條很感興趣,但出於理智、還能勉強克製住;
但若是孩童非得主動把金條往別人懷裏塞,那結果就不好說了。”
“我也是1隻陰鬼,對此最有發言權。”
“在我們眼裏,情緒劇烈波動的活人,就相當於那金燦燦的金條,那已經不是理智所能克製的了。”
事情變得愈發撲朔迷離,就連白衣女孩都開始變得無比神秘。
看來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往匠師家裏跑一趟。
隻要當麵把話問清楚,很多問題自然會得到答案。
“你手裏拿的這些是什麽?”
時間很緊迫,這是我臨離開之前,來得及問出的最後1個問題。
“這些是二維碼呀!具體有什麽用途,我也不太清楚。”
在我拉著玲兒、那中華快速離開時,身後傳來李春鳳很實誠的聲音,“我要去山上,把二維碼貼在墓碑上。”
“匠師說,我這樣做,對我自身會很有好處。”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好處是什麽,但匠師的話總是沒錯的。”
我心裏頓時一片恍然。
沒想到在這一刻,能揭開心裏的另1個謎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