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籌謀
重陽隨著人流進入魔法協會，並沒有馬上去找理查德長老，而是最後一次將腦中思緒整理清楚。
首先，要如何抵抗來自普瑞斯蘭的怒火？
曆史長達千年的帝國第一魔法學院，一旦認真起來，發揮的能量絕對不在皇室之下。這個帝國最優秀的精英，最強大的法師，最高高在上的人物，都跟普瑞斯蘭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一個五級火係魔法師跟它對抗，那是找死。
不過，這之間有幾個破綻。
代理學院長薩爾森@索德……為何這個剛剛升上聖靈級，導師時期開始就頗受學生怨恨的家夥，能夠在德高望重的克蘭雷德傳奇法師之後，繼任學院長這個位置？
要薩爾森的威望在克蘭雷德之後，那是極其荒謬的。所以，結論很簡單，這個自稱“學院最年輕的聖靈法師”的家夥，不過是個傀儡而已。他的背後，另外有控製學院的一人或幾人。
名義上是代理學院長，但其實他的死活，無關緊要。在克蘭雷德之後第一時間被推上這個位置的人，與其是幸運，不如是倒黴到家，因為他很容易成為一個標杆，承受來自擁護克蘭雷德大人的院內高層的憤怒。
就算沒死在重陽的卷軸之下，遲早也會落得個可悲下場。
這種炮灰級人物，代表不了普瑞斯蘭。
其次，普瑞斯蘭內部，現在正是矛盾激烈的時候，克蘭雷德方麵的勢力絕不會甘心就這樣沉淪下去，也就輪到他們來打擊現任執政者的權威。這一部分人，是重陽可以爭取的盟友。
……
重陽揉了揉太陽穴，思考這種層麵的東西，實在是累人了。
他不適合做這種事情，但不得不去做。
承受不了怒火，他一個人的話，大可以隱姓埋名走涯，去其他國家。可是，他背後還有烈陽城，還有灼陽，羅陽，父親，母親，妹晨陽……
在踏過我的屍體之前，誰也不能動我的親人！
重陽下定了決心，眼神淩厲如刀，攏緊黑袍，去麵見理查德長老。
法師塔，長老的房間。
“你……你做了什麽？”理查德長老瞪大眼睛，一對濃眉連成一線，透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不敢相信重陽剛剛的事情。貌似，是麵前這個冷靜沉穩的黑發青年，用一個聖靈級卷軸幹掉了普瑞斯蘭的學院長？
“這是事實，就發生在不到一時前。”重陽鎮靜道，“現在時間很緊迫，理查德長老，我必須要拜托你做兩件事情。”
“你捅出這麽大簍子，我是不可能……”理查德長老有些無力地擺擺手。
“我知道，我沒有把黑鍋帶給霍華森家族的意思。”重陽道，“我請長老做的兩件事，第一是設法幫我聯係上傳奇魔法師克蘭雷德@阿爾法！第二是幫我在帝都大人物的圈子裏放出一個消息，就誰肯出麵在這次普瑞斯蘭的憤怒前庇護我，那我將請求我的師傅，給予相對等的報答！”
他緊緊抓住了袍服的衣襟。這是關乎他以後命運的兩件事情。
理查德長老愣了一下，慢慢皺起了眉頭，濃鬱的眉毛在眉心間擠成了一團。
“克蘭雷德大人……我不一定能夠聯係上。”他緩緩道，“傳奇魔法師有傳奇魔法師的圈子，我雖然是魔法協會的長老，但畢竟隻處在聖靈級這個層麵上。”
重陽心中一沉。
聯係不到克蘭雷德，如何才能接應上他留在學院內的擁護勢力？
“請您盡力，拜托了，我一定記住您的人情。”
“都已經是親家了，還講太多人情幹嘛？不過這次，你確實要欠我不少。”理查德長老微微一笑道。
他單是坐在這裏，不立刻把重陽抓起來，交給普瑞斯蘭發落，就已經冒了風險。
理查德長老欣賞這個年輕人，盡管重陽做出如此衝動的事情，但他仍然想看看，這次，重陽又能做到什麽地步。
先前，沒有人認為重陽能夠打贏芙蕾雅。理查德長老自己甚至將新型火係魔法的秘密透露給了芙蕾雅，可最後，重陽還是贏了。
就看這份創造奇跡的能力，給多一次機會，又何妨？
反正他和重陽的接觸是比較秘密的，真有萬一，也可以設法將事情推得幹幹淨淨。
“我明白。”重陽點頭。盡管理查德長老大部分態度是現實的，但重陽仍然感激他願意提供的幫助，也清楚底線所在——不能給霍華森家族帶來麻煩。
看著重陽的眼神，理查德長老似乎想起了年輕時代的一些回憶，眸中神色越發溫和。
誰不曾年少，誰不曾輕狂？
新的一代，新的才，需要有新的華麗舞台。
“第二件事，你要放出的消息，倒是可行。隻是，你先給我透個底，你能夠請求那位治療宗師，做到什麽地步呢？”理查德長老道。
“治療宗師？”重陽微微一愣。這和他預想的有些不同，但機智如他，瞬間靈光一閃，明白到了理查德長老有意無意的暗示。
魔力缺陷被治好，還打贏地風雙係的才，這是在高層圈子裏引起很大震蕩的事件。那麽事件的關鍵，真正的根本，不在於“打贏才”而是“魔力缺陷被治好”！
如果不是魔力缺陷治好，還連跳兩級，戰勝強敵也就無從談起。
治療！
高層圈子裏，有許多渴望得到宗師等級高檔治療的強者！
“誰能保護好我，包括我的家族不受傷害，那麽，無論那位強者患上的是什麽病症，我都能請求治療宗師為他全力治療！”重陽堅決道。
炎魔的秘密，不能暴露。
但是“治療”的話，還是有許多空子可鑽。
能行！
理查德長老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給治療宗師和帝都的大人物牽線搭橋……大陸上還有比這種事情更好占便宜的中介工作嗎？
霍華森家族，在代表重陽交涉的過程中，也能爭取到不俗的利益。
皆大歡喜。
……
理查德長老答應著手辦事後，重陽暫時離開了魔法協會，要尋求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等待結果。
要隱藏樹木，最好就是在森林之中。
於是重陽選擇了暫時去充當一個獨行傭兵，混在三教九流無所不包的人群裏麵，做上一兩件委托。
來到冒險工會，這次是作為傭兵身份，從另一側進入，頓時就進入了一個與擔任委托人時候完全不同的世界。
充斥耳邊的吼聲吆喝，酒杯的碰撞聲，刺鼻的汗味和酒臭味，五三大粗的武士漢子，眼神陰險的流浪法師……無比地喧囂聒噪。
如果不是大廳盡頭有一個任務發布接收處，這裏簡直就跟一間超大型酒館沒啥區別。
重陽走到櫃台前，在旁邊檢視一排排的架子布告欄。
冒險工會的一樓，是給最低級的傭兵最低級任務的地方。隻有到了領域級法師以上，有一定信譽的傭兵或冒險者，才有資格上去二樓。至於大型團體，走得是另外一種路線。
重陽的實力全麵爆發的話，即使對上領域級法師也不落下風。但明麵上，他隻是一個五級法師菜鳥而已，隻能在一樓挑選些任務，和低賤的武士漢子們混在一起。
魔法師是最強的職業，再怎樣的武士也隻是陪襯，在大陸中的地位較低。但在實戰中，一個足夠強悍的武士發揮的作用往往不會遜色於普通基礎級的魔法師。
一樓是武士的下，盡管領域級的魔法師對他們不屑一顧，但大多數基礎級魔法師都願意和他們組隊執行某些困難的任務，增加自己的安全度。
反過來，武士一般也對魔法師很敬重，條件合適的話，邀請魔法師同行，戰力會上升很多。
重陽快速地檢視任務中，大部分普通任務他都看不上眼，就直接跳過前麵的布告欄，走到最深處，看到那些最困難報酬也最高的任務簡介上。
“喂，你是個新手吧？”
旁邊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
重陽扭頭，隻見一個頭發火紅，身著黑色皮甲，腰間佩著雙匕首，眼神銳利的少女，兩手抱在胸前，看著自己。
雖然年紀看上去還，但發育極好，渾身上下洋溢著學院裏那些法師女孩子所沒有的青春健美氣息，纖腰長腿……
“從你一進來這裏我就注意你了，是火係魔法師吧？多少級的？”美麗少女皺了皺鼻頭，冷聲道，“徹頭徹尾的新人樣，卻一開始就想接報酬最高的任務，你傻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