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玄鳥猶知有歲華
眼看著趙孟頫和吾子行都要溜走。
蘇雅跑上前去，一手拉著一個又給拽了回來，“我帶回去像什麽話，再說，我已經有好多侍從了。”
趙孟頫嬉皮笑臉地道：“你蘇雅郡主財大氣粗的，還在乎多這一兩個侍從！”
“是啊，是啊，”吾子行跟著附和。
“你就別隨聲附和了，”蘇雅說，“人家小姑娘本就是要跟你回家的，你還能脫得了幹係？”
【一】《莫種樹》吾丘衍.詩
回到了小女孩身邊，趙孟頫勸說道：“你父親既然沒了鈔票，那就回家麽，等攥夠了錢，再來進酒也不遲麽，何必非要賣兒賣女？”
“我家本就以賣酒為生，進不到酒，何以生活？”
“你父親賣你，可曾跟你母親商議過？”
“母親早已過世，隻有小女與爹爹相依為命。”
“這就是了，”趙孟頫說道，“你看，若是你再把自己給賣了，你父親，不更是連個相依為命的人都沒有了麽？”
“那也總比餓死強麽！”
“比……”趙孟頫想了想，說道，“這倒也是！那姑娘，你打算賣多少錢？”
“一般的女子是50貫[至元鈔的兌換等於25兩銀子]，我爹說，我長得好看，讓我賣100貫。”說這話時，小姑娘的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紅暈，害羞地低下了頭。
“怎麽樣，子行兄？”趙孟頫又回頭尋問起吾子行，“按理說，這麽可愛的小姑娘，100貫錢也不算貴。”
吾子行一個勁地搖頭。
見吾子行確實不想買，蘇雅便走過去對小姑娘說：“你可看見了，人家吾先生不想要你？你還是去找下家吧！”
小姑娘站在原地，抹起了眼淚。
蘇雅又問：“你看，這吾先生隻是個教書的，沒有多少錢。這杭州城，有錢有勢的人有的是，你何必在這棵歪脖樹下吊死？”
小姑娘還是站在那裏不動。
“你這小姑娘，為何這麽拗呢！你為何非要讓吾先生買你呢？”
小姑娘抽泣著說：“他不是沒有婚配麽！”
“人家沒婚配，礙你什麽事了？”蘇雅被小姑娘給氣笑了，“噢，你想給他做媳婦呀！”
“做媳婦怎麽啦？”小姑娘不服氣地說：“他未娶，我未嫁。”
“你未嫁，你未嫁也不能搶碼呀！”蘇雅笑道，“你也不想想，你才多大呀？”
小姑娘說：“9歲了，怎麽啦！”
“你9歲就忙著嫁人，還讓我們這些人活不活了。”蘇雅和倆侍從都忍俊不禁。
“你們這些女孩呀，再著急，也要遵循法律不是？！”趙孟頫解釋說，“《元典章》裏規定，男女都要到了15歲才準婚配。你說，你剛滿9歲，這，這……”
“過幾年，不就夠了麽！”小姑娘噘著個小嘴辯解道。
“過幾年，過幾年，”趙孟頫轉身調侃起吾子行，“子行兄，行麽？你，是否等得及？”
“去去去，說什麽醉話！”吾子行不悅地懟了一句。
“你，你別翻臉呀！你看這樣，”趙孟頫繼續勸說，“你吧，本就是育苗的行家，你就把這小姑娘當成一棵小樹苗，經你的精心培育，讓其茁壯成長。有道是，‘十年樹木’，十年一過，這小樹苗也長大了，你是不就可以收獲果實了？”
吾子行卻道：
“莫種樹，
種樹陰我屋。
長大如蓋青茫茫，
何用春風暫時綠。”
趙孟頫兩眼瞅著吾子行，進而說服道：“可，總得給人家姑娘一條活路呀！”
吾子行懟道：“你為何不買回去培育？”
趙孟頫說：“我，我都可以當她爺爺了！”
吾子行道：“誰讓你買回去做媳婦，做侍女不行麽？你也一大把年紀了，身邊沒有個照顧生活的，也實在是不行呀！”
趙孟頫說：“我有四個隨從呢！”
吾子行道：“男孩子哪有女孩子細心？”
蘇雅搶話說：“趙先生的身邊有我呐！吾先生隻管考慮你自己的生活，是否有人照顧就行。”
實在是推脫不掉，吾子行隻好詢問小姑娘：“那你，會做飯嗎？”
小女孩說：“我不會，我爹會。”
“你，你還要把你爹帶來呀？”吾子行問道。
小女孩說：“不，我爹不來，隻我一個人去恁家。”
“嗬！真是孤女，還是嬌生慣養的孤女……”吾子行又嘟囔了一句，“我可養不起！”
【二】《蝶戀花-下闕》趙孟頫.詞
扶上蘭舟人欲醉，
日暮青山，相映雙蛾翠。
萬頃湖光歌扇底。
一聲吹下相思淚。
看到事情進入了僵局，蘇雅提出了一個方案：“這樣吧，這100貫錢我來出，讓他們父女先進一車酒回家，這些錢算是我們的‘彩禮’。不過，我們得與她父親訂一個‘十年之約’。十年後，讓吾先生上門迎娶如何？”
趙孟頫說：“你別問我呀，這你得問吾子行。”
蘇雅笑道：“我不是把你當成他的父親了麽！”
“嗬，我可不敢有這麽拗手的兒子。”趙孟頫問道，“怎麽樣，子行兄？蘇雅郡主的安排，你老弟是否順意？”
吾子行立馬說道：“行，行，我，我沒意見。”
“嗬，清水撈……你這可不是清水撈銀子啊，簡直是清水出芙蓉……這小姑娘長的，才8、9歲的年紀就已出落成這般模樣，不知道長大以後是多麽的傾國傾城……喂，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呀？”
小女孩搖了搖頭說：“沒名字。”
趙孟頫又問：“你父親叫什麽？”
小姑娘說：“趙天賜。”
“咦，與我還是本家。”趙孟頫笑道，“你看，我們趙家人多會起名字，天賜，天賜，真可謂‘天賜良緣’，子行兄酷愛水仙花，這趙家之女又活脫脫的就是一枝小水仙，要不，小趙姑娘，你就叫趙水仙，怎麽樣？”
吾子行說：“多土啊，何不叫‘儷蘭’[水仙別名]。”
小姑娘聽了自己的名字，美美地笑了。
趙孟頫調笑道：“嗬，還是子行懂她呀！”又問儷蘭姑娘，“十年後，讓吾子行去你家娶你，你可願意？”
“願意！隻是……”儷蘭欲言又止。
趙孟頫問：“隻是什麽？”
儷蘭嗲嗲地說：“這，這期間，他可不許喜歡上別人！”
“他不會，這我就可以擔保。”趙孟頫又說，“那麽，我們就向你父親提親去了？”
儷蘭微微點了點頭。
趙孟頫問：“你爹，可在客棧？”
“沒有！”儷蘭指了指湖裏的一艘畫舫說，“他在那船上幫廚。”
於是，眾人又來到了湖畔，對著畫舫大聲呼喊儷蘭父親的名字。
不一會兒，就見趙天賜身穿大廚的衣服、圍裙，戴著高高的廚師帽【1】來到了甲板上，詢問女兒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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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廚師帽
廚師帽，就是廚師常戴的帽子。世界各國的廚師，工作時穿的工作服可能不一致，但戴的帽子是一致的，都是白色的高帽，戴上這種帽子操作，有利於衛生，可避免廚師的頭發、頭屑掉進菜中。不過最先戴上這種帽子的廚師倒不是從衛生著眼，而是作為一種標誌。廚師帽的褶皺代表廚師的等級。
（1）廚師帽由來
據資料記載：18世紀末，法國巴黎一家大菜館有位頗有名氣的高級廚師，名叫安托萬.克萊姆。安托萬生性幽默。一天，他看到有位顧客頭上戴著一頂白色高帽子，覺得十分別致，就仿製了一頂，並且讓自己的帽子比那位顧客的帽子更高。他戴上這頂帽子進進出出，引人注目，逗人發笑，一時顧客慕名紛至遝來。
其他一些飯店、菜館的廚師們聽說後紛紛仿效，也都戴上了高頂的帽子以招待生意。久而久之，白色的高帽子便成了廚師們的裝飾品。
其實，最初的廚師帽源自中國。
元代時期，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專業服飾。比如，娼妓業穿皂衫，戴角巾兒；青樓裏打雜的男子必須著綠服、青服，娼妓家長並親屬男子，裹青頭巾。廚師行業也有專業的衣服，係著圍裙工作，並戴廚師帽子。那時的廚師帽，還真與今天廚師所戴的帽子有幾分相似呢！
高高的廚師帽是來自蒙古族的另一個習俗。
蒙古女子，成為有夫之婦後，要把劉海全部剪掉，這樣有利於更好地戴上姑姑的王冠。在古代，“姑姑冠”是用木頭或竹子做成框架，然後在外層貼上布，紙或皮革，再在上麵裝飾一些自己喜歡的首飾。戴上這樣的頭飾會讓人非常醒目，在很遠的地方就能被認出來。
（2）廚師帽種類
廚師通過戴的工作帽的高矮來區別技術級別的高低，經驗越豐富、級別越高的廚師，帽子的高度就越高，可分為廚師長帽、廚師帽、廚工帽。
帽褶的多少也是有講究的，與帽子的高矮成比例。廚師長帽一般高約29.5厘米。總廚、大廚戴此帽。廚師帽與廚師長帽基本一樣隻是高度低得多，帽褶也少。廚工帽則基本沒高度，帽褶也更少。廚師帽子上的褶皺越多就是等級越高。
廚師戴的叫廚巾不能叫領帶。主要用處是當廚師要打噴嚏的時候可以用來擋住嘴巴，以免尷尬；比較專業點的說法是當有火災的時候，廚師拖下脖子上的廚巾浸濕捂住嘴可以逃生。
隨著級別的不同它的顏色又不一樣：一般廚師長佩帶紅色；主管佩帶黑色；普通員工佩帶白色。
（3）古代對廚師的稱呼
自古至今，人們對廚師褒貶不一。
褒者稱其為天廚、鼎俎家、菜將軍、調味大師；貶者稱其為庖奴、廚下兒、灶下養、油頭。古代廚師有一些比較講究的稱呼，比如禦廚、衙廚、肆廚、家廚、寺廚、船廚、軍廚、妓廚。
每一路“兵馬”，又有若幹分支。
如：古代軍營又稱軍廚為炊家子、炊子、火夫、火頭軍；在宗教寺觀，又稱寺廚為僧廚、道廚、飯頭、菜頭；在肆廚當中，廚師的別名當是最高雅的了，稱為當局、鐺頭、著案、師公、量酒博士。
從周代到春秋廚師還可以叫皰人、膳夫、獸人、漁人、酒人、漿人、臘人、鱉人、鹽人、雞人。烹獸之人即為獸人，烹鱉之人即為鱉人，烹雞之人即為雞人。